《北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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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往事-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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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珠自那一晚之后就感到下身痒痒,直到发展成今天的程度。

盛珠当时没有想起这些,她跌瘫在水泥地上的时候眼前一片黑古隆冬,一些护士、医生和病人围上来,谁也没有拉她一下,她们只是观看,她们显然知道了那个胖子为什么打她,窃窃低语中夹杂的嘲笑令盛珠后来每每忆起都心如刀绞。

小霞跑过来时,盛珠挣扎着站了起来,嘴角沾着唾液和鲜血,这时候那个胖子已溜了.小霞大惊失色、扶住盛珠。

“怎么啦?怎么啦?”

盛珠用手示意要她拿出手绢,小霞从盛珠的坤包里拿出手绢、在她的嘴角、脸上轻轻擦着的时候,失声痛哭。

“你这是怎么啦?”一位围观者说。

“被人打的。”

“啊?”小霞叫了一声,“谁打你了?我打他去,干吗打你?啊?干吗打你?”

盛珠说:“我们回去吧。”

小霞说:“我号都挂上了。回去干吗?”

盛珠后来告诉小霞被打的原因时,小霞气愤得脑门上青筋直跳,发誓要找人狠狠报复那个胖子。他让盛姐传染上这种病,反而倒打一耙。小霞说她不找人揍他誓不为人,末了才明白:上哪儿找他去?

在小霞的搀扶劝说下,盛珠进了专家门诊部。

盛珠的脸上红肿不堪。盛珠进了门诊部的时候就像进了刑场。

许多事只有事后回忆才刺痛人心,盛珠后来最害怕想到的就是在妇科医院的经历。门诊部的专家是一位中年妇女,似乎对每一位前来求诊的性病患者都深恶痛绝,刚才盛珠被打时她出来观看了,见到盛珠捂着脸进来,她讪讪地说道:“把手放下。”

盛珠磨磨蹭蹭地放下手。

“脸怎么啦?”专家似乎明知故问。

盛珠没有吭声。

“我在问你呢!”

“嗯……”

“我问你脸怎么啦!”

“不小心,撞了……”

“哟,还不小心撞了?”专家鄙夷嘲弄的目光在盛珠脸上不停地扫视,“蒙谁呢?我看你被打也是活该,得了这种病还跟男的做那事呀?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每天忙得饭都顾不上吃。脱裤子!”

专家在给盛珠检查的时候,动作很重,盛珠就像一头小牲口一样被她折腾,专家没有察觉盛珠眼里的泪水,盛珠强忍着,她想出了医院抱着小霞痛哭一场。

盛珠没想到专家开的药并不贵,总共才九十来块钱,其中还包括为高文买的一瓶药、药是小霞替她领的,她把身上仅剩的八十块钱交给小霞。

小霞取上药,搀着盛珠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盛珠如愿以偿地痛哭了起来……

《北京往事》第四章(1)

高文想搬到千善子那里住,但面对盛珠他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不忍心开口。盛珠虽然有自己的丈夫,正在全力治疗他的病,但他们在这个屋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天,高文知道盛珠还很是依恋他的。

盛珠从妇科医院回来之后,她决定把她得病的事告诉高文,盛珠这几天一直避免跟高文身体接触,盛珠还是害怕高文会传染此病,用一个厕所,在一个水龙头下淋浴,这些都会导致传染。

盛珠没有去餐厅上班,回到了住处。她要小霞给她在板寸那儿请一天假,小霞要送她回来,盛珠没让。盛珠要她快去上班,早上离开的时候她俩都未请假。

小霞在小庄下车前,眼泪汪汪地望着盛珠,悄悄说:“盛姐,你别着急,这种病好治,用了药就好了。”

盛珠说:“我不着急,你快下车吧。”

盛珠回到住处就躺在床上,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让脑子里出现在医院遭受屈辱的画面。

盛珠拼命把注意力集中在高文身上。盛珠觉得她身体非常虚弱,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散,她难以承受那种屈辱至极的回忆。

高文现在不在家。盛珠知道他在千善子那儿,从新疆办完妻子丧事回北京,高文很少在这儿,一般都在千善子那儿,不过白天的时候,高文还是常回来。

盛珠已经知道郝青是如何死的了,盛珠那次跟千善子在团结湖长谈之后,心里一直压着一块重石,她无时无刻不为高文担心。

高文向她敞开心扉,盛珠就深知像高文这样倍受忧郁症折磨的人,任何杯弓蛇影都会让他陷进不能自拔的泥沼。基于这一了解,盛珠在高文回新疆之后主动跟千善子通了电话,后又会面。

千善子最终告诉盛珠真相时,盛珠整个身心骤然一颤,她没想到眼睛明亮清纯、神色不乏幼稚天真的千善子真会雇人跑到遥远神秘的乌鲁木齐杀了他妻子,盛珠立即联想到,如果高文知道真相,他的精神会很快崩溃了。莫须有的事都能让他惊恐不安,身心倍受伤害,这样一桩跟他密切相关的谋杀他妻子的惨案,不让他跳楼,也会在一天之内让他变疯。

虽然高文没有参与这桩谋杀,甚至对事件一无所知,但盛珠知道,高文若知道真相,在癔想中他立即就会成为一个同谋犯,他不会克服这种癔想的。在高文的癔想中,他将会被绑赴刑场,被子弹穿过脑袋。

在柯迪患忧郁症期间一直跟他厮守在一起,盛珠对患有这种病的人了解得不亚于一位心理医生。

盛珠从极度忧虑中冷静下来,要千善于必须做到守口如瓶,坚决否认自己知道此事,没有雇人害他妻子。

其实他会崩溃,但已不是精神病式的崩溃。这是盛珠所不知道的。

盛珠通过不长时间的接触就知道千善子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发生这起重大事件之后她还泰然自若,好像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联,她甚至不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她将有作为主犯被判死刑的可能性。

盛珠意识到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角度,让她知道守口如瓶的重要性,盛珠最终让她从心底明白:如果她不彻底否定这事是她策划的,她根本就得不到高文,更不可能和高文结婚。

“高文是不可能跟一个杀人犯结婚的。”盛珠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千善子离开盛珠的时候,眉宇之间凝结着一种不曾有过的严峻之色。

盛珠后来又跟千善于通了一次电话,那时高文已回北京。盛珠从电话中得知,她正按盛珠教授的那样去做了,高文如何追问,她也没有承认。

盛珠暂时保护了高文,但担心自然不会消失。

盛珠现在又患了性病,躺在床上的盛珠心情沉重极了。一方面,她不能让高文受到传染,他们必须分开至少是一段时间;另一方面,盛珠觉得高文在这种特殊时候需要她的安慰和保护。她没有料到高文早就想搬到千善子那儿去住了。

中午吃饭前,高文回来了。

高文回来的时候,盛珠还躺在床上。盛珠听到门响就坐了起来,盛珠看到高文手上拿着一张报纸,脸色非常难看。

进屋之后,高文把报纸扔在沙发上,气势汹汹地骂道:“大骗子!我上了圈套!真是一个大骗子!”

盛珠急忙走到客厅,问:“什么事?谁是大骗子?”

高文的目光移到盛珠脸上时,高文一愣:“你脸怎么啦?”

盛珠下意识地用手在脸上红肿的地方摸了摸,她没有告诉高文实话,说:“不小心撞的。没关系。你说谁是大骗子?”

“你们那个吴经理。我上了圈套了。”高文把沙发上的报纸递给盛珠,“你看看。竟要和我打官司。明明是他要我写那篇文章的,现在却在报纸上发文章,要和我对簿公堂,要告我损害他人名誉。真是岂有此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一份当天的报纸。第四版上有一篇标题醒目的文章:《谁是虚假的广告?》,这篇文章说《真实的新闻与虚假的广告》一文(以下简称“真实”),给当事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和严重的身心伤害,那张水印像印倒了的错币是经过多家银行验证的真正的错币,到目前为止,国内只此一张,千真万确,但“真实”一文的作者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随意发挥,凭空捏造,诬陷当事人是在做“虚假广告”以牟取暴利,为此,当事人将正式向法院起诉该文作者,这将是我国首例错币起诉案……等等,等等。

《北京往事》第四章(2)

盛珠放下报纸,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制造舆论,是为了炒那张错币,”高文说,“简直是不择手段,卑鄙之极。”

“你……怎么办?”盛珠焦急地问道。

“我当然要找他去。”

“这文章是他叫人写的吗?”

“这还用说,当然是他叫人写的。”

“你找他说什么呢?”

高文想了想,说:“起诉,他是不会的,他只不过是为了扩大影响。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也对不起那位编辑朋友,发我文章那张报纸多少会受到影响。”

高文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不知所措,两片眉毛凝成两个疙瘩。

“为什么这些倒霉的事都缠着我呢?一件事未了,一件事又向我压来。”高文怨天尤人的神情望之叫人心碎,这是一种无力还击任何不虞之灾的典型的弱者的表情。

“你害怕什么?他要你写那篇文章时我在场,如果上法庭.我会作证。”

“不可能上法庭,”高文驻足抬头,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我知道。他用这种欺诈手段的目的不是上法庭,而是为了炒他那张错币。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我担心的不是上法庭,而是……我们收了他两千块钱。”

“收两千块钱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劳动报酬。再说,他哪敢把两千块钱的事兜出去,那样他不自投罗网了吗?他为什么给我们两千块线?”

“对,我是糊涂了,”高文精神一振,“他是不敢说这事的。”

顿了一下,高文望着盛珠,低低地说:“你知道我害怕到什么程度吗?我害怕我犯了受贿罪。”

盛珠觉得身体很虚,她用手抚着脑门,在沙发上坐下时深深地叹息道:“你……活得太累了,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

“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高文说,“找不找他去?”

“当然要找,”盛珠说,“你不找他,还不知他会把这种欺诈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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