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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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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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兴。臣虽才劣古人,心同往事。诚知高澄忌贾在翟,恶会居秦,求盟请和,冀除其患。若臣死有益,万殒无辞。唯恐千载,有秽良史。”景又致书于朱异,饷金三百两;异纳金而不通其启。

己卯,上遣使吊澄。景又启曰:“臣与高氏,衅隙已深,仰凭威灵,期雪仇耻;今陛下复与高氏连和,使臣何地自处!乞申后战,宣畅皇威!”上报之曰:“朕与公大义已定,岂有成而相纳,败而相弃乎!今高氏有使求和,朕亦更思偃武。进退之宜,国有常制。公但清静自居,无劳虑也!”景又启曰:“臣今蓄粮聚众,秣马潜戈,指日计期,克清赵、魏,不容军出无名,故愿以陛下为主耳。今陛下弃臣遐外,南北复通,将恐微臣之身,不免高氏之手。”上又报曰:“朕为万乘之主,岂可失信于一物!想公深得此心,不劳复有启也。”

景乃诈为邺中书,求以贞阳侯易景;上将许之。舍人傅岐曰:“侯景以穷归义,弃之不祥;且百战之余,宁肯束手受絷!”谢举、朱异曰:“景奔败之将,一使之力耳。”上从之,复书曰:“贞阳旦至,侯景夕返。”景谓左右曰:“我固知吴老公薄心肠!”王伟说景曰:“今坐听亦死,举大事亦死,唯王图之!”于是始为反计,属城居民,悉召募为军士,辄停责市估及田租,百姓子女,悉以配将士。

三月,癸巳,东魏以太尉襄城王旭为大司马,开府仪同三司高岳为太尉。辛亥,大将军澄南临黎阳,自虎牢济河至洛阳。魏同轨防长史裴宽与东魏将彭乐等战,为乐所擒,澄礼遇甚厚,宽得间逃归。澄由太行返晋阳。

屈獠洞斩李贲,传首建康。贲兄天宝遁入九真,收余兵二万围爱州,交州司马陈霸先帅众讨平之。诏以霸先为西江督护、高要太守、督七郡诸军事。

夏,四月,甲子,东魏吏部令史张永和等伪假人官,事觉,纠检、首者六万余人。

甲戌,东魏遣太尉高岳、行台慕容绍宗、大都督刘丰生等将步骑十万攻魏王思政于颍川。思政命卧鼓偃旗,若无人者。岳恃其众,四面陵城。思政选骁勇开门出战,岳兵败走。岳更筑土山,昼夜攻之,思政随方拒守,夺其土山,置楼堞以助防守。

五月,魏以丞相泰为太师,广陵王欣为太傅,李弼为大宗伯,赵贵为大司寇,于谨为大司空。太师泰奉太子巡抚西境,登陇,至原州,历北长城,东趣五原,至蒲州,闻魏主不豫而还。及至,已愈,泰还华州。

上遣建康令谢挺、散骑常侍徐陵等聘于东魏,复修前好。陵,扌离之子也。

六月,东魏大将军澄巡北边。

秋,七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乙卯,东魏大将军澄朝于邺。以道士多伪滥,始罢南郊道坛。八月,庚寅,澄还晋阳,遣尚书辛术帅诸将略江、淮之北,凡获二十三州。

侯景自至寿阳,征求无已,朝廷未尝拒绝。景请娶于王、谢,上曰:“王、谢门高非偶,可于朱、张以下访之。”景恚曰:“会将吴儿女配奴!”又启求锦万匹为军人作袍,中领军朱异议以青布给之。又以台所给仗多不能精,启请东冶锻工,欲更营造,敕并给之。景以安北将军夏侯夔之子譒为长史,徐思玉为司马,譒遂去“夏”称“侯”,托为族子。

上既不用景言,与东魏和亲,是后景表疏稍稍悖慢;又闻徐陵等使魏,反谋益甚。元贞知景有异志,累启还朝。景谓曰:“河北事虽不果,江南何虑失之,何不小忍!”贞惧,逃归建康,具以事闻;上以贞为始兴内史,亦不问景。

临贺王正德,所至贪暴不法,屡得罪于上,由是愤恨,阴养死士,储米积货,幸国家有变;景知之。正德在北与徐思玉相知,景遣思玉致笺于正德曰:“今天子年尊,奸臣乱国。以景观之,计日祸败。大王属当储贰,中被废黜,四海业业,归心大王。景虽不敏,实思自效。愿王允副苍生,鉴斯诚款!”正德大喜曰:“侯公之意,暗与吾同,天授我也!”报之曰:“朝廷之事,如公所言。仆之有心,为日久矣。今仆为其内,公为其外,何有不济!机事在速,今其时矣。”

鄱阳王范密启景谋反。时上以边事专委朱异,动静皆关之,异以为必无此理。上报范曰:“景孤危寄命,譬如婴儿仰人|乳哺,以此事势,安能反乎!”范重陈之曰:“不早剪扑,祸及生民。”上曰:“朝廷自有处分,不须汝深忧也。”范复请自以合肥之众讨之,上不许。朱异谓范使曰:“鄱阳王遂不许朝廷有一客!”自是范启,异不复为通。

景邀羊鸦仁同反,鸦仁执其使以闻。异曰:“景数百叛虏,何能为!”敕以使者付建康狱,俄解遣之。景益无所惮,启上曰:“若臣事是实,应罹国宪;如蒙照察,请戮鸦仁!”景又上言:“高澄狡猾,宁可全信!陛下纳其诡语,求与连和,臣亦窃所笑也。臣宁堪粉骨,投命仇门,乞江西一境,受臣控督。如其不许,即帅甲骑,临江上,向闽、越。非唯朝廷自耻,亦是三公旰食。”上使朱异宣语答景使曰:“譬如贫家,畜十客、五客,尚能得意;朕唯有一客,致有忿言,亦朕之失也。”益加赏赐锦彩钱布,信使相望。

戊戌,景反于寿阳,以诛中领军朱异、少府卿徐驎、太子右卫率陆验、制局监周石珍为名。异等皆以奸佞骄贪,蔽主弄权,为时人所疾,故景托以兴兵。驎、验,吴郡人;石珍,丹杨人。驎、验迭为少府丞,以苛刻为务,百贾怨之,异尤与之昵,世人谓之“三蠹”。

司农卿傅岐,梗直士也,尝谓异曰:“卿任参国钧,荣宠如此。比日所闻,鄙秽狼藉,若使圣主发悟,欲免得乎!”异曰:“外间谤黩,知之久矣。心苟无愧,何恤人言!”岐谓人曰:“朱彦和将死矣。恃谄以求容,肆辩以拒谏,闻难而不惧,知恶而不改,天夺其鉴,其能久乎!”

景西攻马头,遣其将宋子仙东攻木栅,执戍主曹璆等,上闻之,笑曰:“是何能为!吾折棰笞之。”敕购斩景者,封三千户公,除州刺史。甲辰,诏以合州刺史鄱阳王范为南道都督,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为北道都督,司州刺史柳仲礼为西道都督,通直散骑常侍裴之高为东道都督,以侍中、开府仪同三司邵陵王纶持节董督众军以讨景。正表,宏之子;仲礼,庆远之孙;之高,邃之兄子也。

九月,东魏濮阳武公娄昭卒。侯景闻台军讨之,问策于王伟。伟曰:“邵陵若至,彼众我寡,必为所困。不如弃淮南,决志东向,帅轻骑直掩建康;临贺反其内,大王攻其外,天下不足定也。兵贵拙速,宜即进路。”景乃留外弟中军大都督王显贵守寿阳;癸未,诈称游猎,出寿阳,人不之觉。冬,十月,庚寅,景扬声趣合肥,而实袭谯州,助防董绍先开城降之。执刺史丰城侯泰。泰,范之弟也,先为中书舍人,倾财以事时要,超授谯州刺史。至州,遍发民丁,使担腰舆、扇、繖等物,不限士庶;耻为之者,重加杖责,多输财者,即纵免之,由是人皆思乱。及侯景至,人无战心,故败。

庚子,诏遣宁远将军王质帅众三千巡江防遏。景攻历阳太守庄铁,丁未,铁以城降,因说景曰:“国家承平岁久,人不习战,闻大王举兵,内外震骇。宜乘此际速趋建康,可兵不血刃而成大功。若使朝廷徐得为备,内外小安,遣羸兵千人直据采石,大王虽有精甲百万,不得济矣。”景乃留仪同三司田英、郭骆守历阳,以铁为导,引兵临江。江上镇戍相次启闻。

上问讨景之策于都官尚书羊侃,侃请“以二千人急据采石,令邵陵王袭取寿阳;使景进不得前,退失巢|穴,乌合之众,自然瓦解。”朱异曰:“景必无渡江之志。”遂寝其议。侃曰:“今兹败矣!”

戊申,以临贺王正德为平北将军、都督京师诸军事,屯丹杨郡。正德遣大船数十艘,诈称载荻,密以济景。景将济,虑王质为梗,使谍视之。会临川大守陈昕启称:“采石急须重镇,王质水军轻弱,恐不能济。”上以昕为云旗将军,代质戍采石,征质知丹杨尹事。昕,庆之之子也。质去采石,而昕犹未下渚。谍告景云:“质已退。”景使折江东树枝为验,谍如言而返,景大喜曰:“吾事办矣!”己酉,自横江济于采石,有马数百匹,兵八千人。是夕,朝廷始命戒严。

景分兵袭姑孰,执淮南太守文成侯宁。南津校尉江子一帅舟师千余人,欲于下流邀景;其副董桃生,家在江北,与其徒先溃走。子一收余众,步还建康。子一,子四之兄也。太子见事急,戎服入见上,禀受方略,上曰:“此自汝事,何更问为!内外军悉以付汝。”太子乃停中书省,指授军事,物情惶骇,莫有应募者。朝廷犹不知临贺王正德之情,命正德屯朱雀门,宁国公大临屯新亭,太府卿韦黯屯六门,缮修宫城,为受敌之备。大临,大器之弟也。

己酉,景至慈湖。建康大骇,御街人更相劫掠,不复通行。赦东、西冶、尚方钱署及建康系囚,以扬州刺史宣城王大器都督城内诸军事,以羊侃为军师将军副之,南浦侯推守东府,西丰公大春守石头,轻车长史谢禧、始兴太守元贞守白下,韦黯与右卫将军柳津等分守宫城诸门及朝堂。推,秀之子;大春,大临之弟;津,仲礼之父也。担诸寺库公藏钱,聚之德阳堂,以充军实。

庚戌,侯景至板桥,遣徐思玉来求见上,实欲观城中虚实。上召问之。思玉诈称叛景请间陈事,上将屏左右,舍人高善宝曰:“思玉从贼中来,情伪难测,安可使独在殿上!”朱异侍坐,曰:“徐思玉岂刺客邪!”思玉出景启,言“异等弄权,乞带甲入朝,除君侧之恶。”异甚惭悚。景又请遣了事舍人出相领解,上遣中书舍人贺季、主书郭宝亮随思玉劳景于板桥。景北面受敕,季曰:“今者之举何名?”景曰:“欲为帝也!”王伟进曰:“朱异等乱政,除奸臣耳。”景既出恶言,遂留季,独遣宝亮还宫。

百姓闻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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