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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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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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正要进浴室,凛子系着腰带说道:“我下决心了,以后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理睬。”

久木不解地问:“你指家里人?”

“是我丈夫。”

凛子简洁地答道。“不然,就不能和你见面了呀。你也把家里的事忘掉吧……”

女人的态度如此坚决,叫人无法反驳。

“从今往后,我就只想你一个人了。”

从年底到正月,男人一再强迫女人做这做那,他已满足于女人服从他了,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女人成长起来,态度之决然令人刮目相看。

“你说好不好啊?”

久木点头同意,深深感到,新的一年将成为他们爱情的真正开端。

……………………

 冬瀑

……………………

进入新的一年,人事、世事都在变。久木和凛子的感情也比去年更进了一步。

变化之一是凛子开始主动和他约会了。

以前,一般都是久木发出邀请,凛子只是听从而已。

自从进入了新的一年,凛子要求他必须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有时她在电话里主动提出“我想见你”。

对于性格内向的凛子来说,由被动变为积极主动,是个不小的变化。

在进入新年之际,凛子不再顾及道德与否了,她要在情感上向前跨进一步。

另一个变化是两人约会的场所。

迄今为止,他们常去的是大饭店或东京郊外的旅馆。偶尔也光顾一下情人旅馆,但这种地方总让人觉得是专为Zuo爱而去,所以不太喜欢。

于是只有经常利用大饭店了,可是,不住宿觉得可惜,半夜三更退房也不太体面,而且,房间不固定,让人心神不宁,再说,每次的费用加起来的话,是相当可观的。

不如索性租一间房,随时可以见面,又省钱。

跟凛子一商量,她也很赞成。

久木也想过应该拥有只属于两人的秘密房间,只是没说出来,隐约有些担心会因此陷得太深。

既然凛子也赞成,久木就下了决心。

找来找去,最后定在了涩谷,这里离世田谷樱新町的久木家,和住在吉祥寺的凛子家都不太远。从车站徒步十分钟的距离,是个一居室的单元房,月租金十五万。

交通方便,房租就相对贵了些,但比起去饭店来还是合算的。

一月中旬签了房约后,两人开始采买新房所需的日用品。在商场和超市买东西时,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新婚时代,心情很愉快。从家具到餐具,所有用品都经过两人的精心挑选,置办齐备了。

摆放了这些物品之后,二人终于第一次在这安乐窝里约会了,那天是一月底的大寒之日。

日历上虽是最寒冷的一天,然而白天的气温有摄氏十度,不算太冷,屋里又有空调,温暖如春,又是初次在新家聚首,二人更是如痴如狂。

一番情爱过后,凛子用事先买好的蟹、豆腐和菠菜做成沙锅炖菜,两人围着圆桌吃起来,宛如居家过日子的夫妻,不由对视一笑。

“我真想就这么住下去。”

凛子半开玩笑的说,久木点着头。

“明天还到这儿来吧。”

“你可不许到别处去噢。”

两人愉快地调笑着,突然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久木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真有可能从此陷在这里拔不出来了。久木一直梦想着两人单独生活在一起,可是,一旦成为现实后,又产生了新的不安和困惑。

“白天我随时都能出来。”

“我考虑考虑。”

久木的优势就是白天时间较为自由。

编辑部的工作不是按时来,按时走那么按部就班的,这一点和搞营销的工作性质相近,不必死坐着不动。

久木虽说是编辑,却不像杂志编辑似的需要去采访,调查室的工作一般不用出去。当然,由于比较清闲,多少有点理由的话,出去也无妨。同僚都是降职的人,同病相怜,相互庇护,外出很方便。

并非有意利用这一点,然而自从租了房子以后,久木下午越来越频繁地出去了。在记录牌上只要写上为收集昭和史的资料去“国会图书馆”就万事大吉了。

周一至周五凛子容易出门,所以,先约好时间,然后两人都去那儿见面。

每人一把钥匙,有时久木先到,有时凛子先到,每次一见面,两人就立刻拥抱在一起。

以接吻代替问候之后,便倒在床上抱做一团。

按说是大白天偷偷和情人去幽会,而久木似乎是堂而皇之地去赴约。久木既有罪恶感,也有一种在别人工作时,自己不断去约会的快感。

凛子的心情也同样复杂,嘴里说着“这样做没关系吧?”心里却陶醉在这心神不宁之中。

租了房子后,见面方便多了,但是,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其一是,下午的外出增多了。

外出的理由虽然写上了“国会图书馆”“采访”等等,可是他原来不太外出,所以有点显眼。周围的人倒没说什么,只是秘书木下小姐说了句“这一阵,您好像在忙什么吧。”久木听了,吃了一惊。

“没忙什么……”久木否认道,他那狼狈的表情不能不使秘书怀疑。秘书要记录外出人员的电话,还要解释不在的原因,所以很容易被她发现破绽。

后来他们就把约会压缩到每周一次,其它改在下班之后。几乎每次都是凛子先到,有时自己做饭吃,也有时到附近的饭馆去吃。

每次一起出门都要和管理人照面,管理人年纪和久木相仿,总是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租房时,借用了衣川的名字,管理人不会知道久木的真名实姓,可是知道他不常住在这儿,而且,时常和一位女性一同进进出出,所以大概也猜测到了这个房间的用途。

任何解释是多余的,每当听见管理人叫他“衣川先生”时,久木就有点不知所措。

即便如此,还是比饭店要轻松自在得多,不过由此引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每次和凛子两人关在房里时就觉得非常舒适,不想回去。

也想过干脆就生活在一起吧,但是又担心会使双方陷入更为窘困的处境。

每次一进房间,他们就有一种夫妻般的感觉,这也反映在日常的琐碎小事上。

比如,凛子洗洗涮涮时,总是顺手把久木的手帕或袜子给洗干净,甚至给他买好了内衣。久木并没有要她这么做,可是一到早上,凛子就会很自然的说一声“穿这件吧”,给他准备好新的内衣。

久木脑子里也闪了一下,被妻子发现了怎么办,好在是同一牌子的,不会露馅儿的。

也许自己太不小心了,不过近来与妻子处于冷战状态,几乎没有亲热地交谈过。

当然,责任全在久木,自己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妻子,可是心思已在凛子身上了,实在无能为力。

妻子也很敏感,并不主动亲近他。

这种冷战状态,更确切他说是双方都没有争吵的欲望的冷静状态。所以,久木以为偶尔外宿不归,不会有什么麻烦,一次,外宿回家后,早上去上班时,刚走到门口,妻子从背后甩了他一句“你出去玩我无所谓,只是别闹出什么事来,让人看笑话。”

久木顿时一怔,回过头来,妻子已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知道了什么吗,可又不好直问。

于是,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新年过后,和妻子的关系明显的更加恶化了。

久木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同样,凛子和丈夫之间的裂痕也日益加深。

尽管凛子从未说过和丈夫之间的不和,从她平常的态度和言行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以前一起过夜时,凛子担心家里,曾偷偷给丈夫打过电话。久木没问过她给谁打,看她那慌张的样子,就明白了。

可是最近,临时决定住下时也不见她往家里挂电话。倒是久木直担心,想问问她“不给家里打电话行吗?”,又觉得多此一举,就把话咽了回去。

到底凛子是豁出去了呢,还是事先讲好了随时可以不回家的呢,虽说是别人家的事,久木仍然放心不下。

这一变化,还可以从租房以后的凛子的话音里听出来。

比方说,两人围着餐桌吃晚饭时,凛子感慨道:“还是两个人吃饭香啊。”

久木听了,心想凛子在自己家时难道不和丈夫一块儿吃饭吗,就问:“在家呢?”

“基本上一个人吃。他回家晚,我也不想跟他一起吃。”凛子说得那么若无其事的,使久木更加不安了。

“可是,节假日,总在家吧?”

“休息日我老借口书法那边有事,尽量不在一起吃。不得不在一起吃的时候,我就没有食欲了……”

这么说来,凛子是显瘦了。

“我快弄不清哪头是自己的家了。”

听她这么一说,凛子和丈夫的关系已经到了相当紧张的地步了。

既然双方的家庭都面临崩溃,两人又这么难舍难分,那么两人都离婚,正式生活在一起似乎更合理。偶尔久木这么想像着,设想今后的前景,可是,一到现实当中,就踌躇不前了。

一个原因是,久木觉得即使凛子愿意,把她的丈夫逼到这个境地也太残酷了。夺了人家的妻子,还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同情人家的丈夫,似乎多此一举。不过,久木的确是不忍心从老实宽厚的丈夫身边把他的妻子在走。

再说,凛子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呢。不爱她的丈夫这点没有疑问,可是有没有勇气离婚呢。从社会地位和收入上来说,现在的丈夫都比久木胜一筹,到了关键时刻,这些问题就成为羁绊了。

具体涉及到离婚,久木自己这边也有不少问题。

最棘手的问题是离婚的原因完全在久木。

和妻子的关系现在虽说冷若冰霜,然而,一年半之前是很正常的夫妻,再往前推,是十分思爱的一对儿,若追溯到新婚时期,则是自由恋爱结合的情侣。

这对儿夫妇之所以变得这么疏远,唯一的原因是久木面前出现了凛子这样充满腔力的女性,所以说完全是久木造成了不和。

有了喜欢的女人,就甩掉了没有什么错处的妻子,这合适吗?

此外,久木还担心的是,正月里女儿曾对他说“您对妈妈亲热一点儿”。久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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