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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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姐妹-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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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香的话颇让锦秀心里不是滋味,面对妹妹的质询,她感到不舒服。这段时间,她的心一直很乱,现在,妹妹的话更是让她心里乱了一团。她有些沉不住气,生硬地冲锦香说:我今天不是来听你教训的,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走了。

同时,站起身,从钱包里拿出钱,拍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锦香吃惊地看着锦秀离去的背影,又看一眼桌上的钱,一脸的疑惑。

在锦香的心里,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究竟是哪种样子,她没有想好,但肯定不是锦秀和大姐锦春那样。

她现在和武飞可以说是浪漫的,武飞每天都有飞行训练,只要天空中响起飞机的隆隆声,她都忍不住推开窗子,向天空眺望。他们不可能天天见面,但他们会不停地通电话,时间大多是在晚上,她在医院值班的时候,武飞就会把电话打到值班室。不论何时,她接到武飞的电话,心情都会美好起来。

武飞在电话里说:我每天都在你的头顶上飞过,你看见我了吗?

她一边听,一边“哧哧”地发笑:没看见,但是听到你的声音了。

武飞的声音沉了沉,又说:等到有一天,我一定带你去飞翔,让白云在你的脚下,你就像躺在蓝天里……

武飞诗一样的描述,让锦香惊喜不已,那就是她想要的一种生活,浪漫而多彩。

又是一个周末,武飞带着锦香回了一趟家。这是锦香第一次去见武飞的父母。在这之前,她曾听武飞介绍过,他的父亲是中国第一代飞行员,现在是某空军的副军长。

锦香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武副军长。军长就是军长,行伍出身的人,即使在家里也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虽然,现在的武副军长不是飞行员了,但飞行员的气魄还在,叉着腰,挺着胸,像一架战斗机似地出现在锦香面前。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徐锦香。

武副军长看了看锦香,点着头,声若洪钟地说:好,好啊。

锦香还是有些紧张,一紧张,就给武副军长敬了个礼:首长好。

武副军长就笑了,把叉在腰上的手拿下来,回了个礼:不错,真不错。军人好啊,军人让人放心。

锦香就红了脸。

武飞的母亲从里屋走出来,拿出水果招待锦香。武飞的母亲和武副军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刚一柔,一粗一细。母亲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的,也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曾经是文工团的演员,漂亮的嗓子在当年不知征服了多少青年军官。最后,还是武飞的父亲以快刀斩乱麻的势头,攻下了这块高地。现在,武飞的母亲退休了,金嗓子不见了,换成了一副柔美的声音。

在武副军长的眼里,武飞就是他生命和事业的延续。作为儿子,武飞在父亲的眼里是他的骄傲。

刚进武飞家门的锦香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她为武飞有这样和美的家庭感到欣慰。武副军长面对年轻人,总喜欢讲上两句,就是在家里也不例外,他颇为感慨地说:姑娘,你能选中我的儿子做男朋友,证明你的眼光不错。当年,你阿姨选中我,她的眼光也是雪亮的,那时候啊……

武飞的母亲不好意思地打断了老伴的话:快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年轻人不爱听。

武副军长挥挥手,像在会场上作报告似的,把多余的声音压下去,然后自顾自地说:你们是般配的,因为姑娘你也是军人,军人是理解军人的。以后你要多支持武飞,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

锦香仍有些紧张,她赶紧回答:是,首长!

武副军长摆摆手说:在家里就不要这样了,我是你的长辈,叫叔叔就行。

锦香又说:是,首长!

坐在一边的武飞忍不住笑了。

那一次,武飞一家给锦香留下了不同寻常的感受,这是她在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一种家庭生活。

第十章

变故

那些日子,黎京生和战友们忙着老兵餐厅的事,锦秀仍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就在这种忙乱中,他们忽视了母亲的病情。

刚开始,母亲整宿地咳嗽,以为是感冒了,锦秀就在单位的门诊部开了一些药。药吃了,仍不见好,黎京生又给母亲买了秋梨膏服用,也不见什么效果。

一天晚上,黎京生回来的较晚,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母亲的房间坐一坐,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陪母亲说上几句话,母亲就会很开心,有时也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几句,这对黎京生来说,是一天中的句号。他在母亲这里待一会儿,仿佛是自己心灵的驿站,简短的休憩之后,就一如从前了。

这天晚上,黎京生又来到母亲的房间。母亲慢慢地抓住了他的手,手很凉,他吃了一惊:妈,你哪儿不舒服?

母亲气喘着说:京生,妈这次怕是要去找你爸了。

黎京生的声音就带出了哭腔:妈,你感觉不好,咱们明天就去医院。

母亲摇摇头,缓缓地说:你爸想我了,这两天我总梦见你爸来接我了。你爸他一个人在那边孤单,我得去陪陪他。

妈呀,你别吓我!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医院。

母亲气喘了一会儿,才说:别折腾了,我在这张床上都躺了这么多年了,躺够了,该换个地方了。

黎京生的眼泪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母亲抖着手,给他擦去了眼泪:不要哭,你是个男人,该挑起生活的担子。现在,你不容易,锦秀也不容易,妈连累了你们这么多年,该是个头了。以后,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

母亲说到这儿,眼角的泪水也溢了出来,黎京生哽咽着说:妈,我记住了。

他在母亲的床边蹲下来,把头靠在母亲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他似乎又有了力量,抬起头,坚定地说:妈,咱明天一早就去医院。

母亲没有回答,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像是睡着了,眼角却有泪水划过。他轻轻地替母亲拭去,又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锦秀仍在忙着自己的学习,他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妈这次病得挺重。

锦秀头也不抬地说:我已经给妈买了消炎药,刚刚给她吃过了。

黎京生看着锦秀的侧影:明天,带妈去医院看看。

锦秀抬起头说:明天我们研究生班考试。

黎京生把目光看向别处:我不是让你去,我去!

锦秀不再说什么,低下头,专注地复习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侯,黎京生感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悲凉,望着锦秀,恍惚间,她变得陌生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锦秀变了,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以前的锦秀善良、温柔、通情达理,可现在的锦秀……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的他忽然就想到了锦春,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当初娶的是锦春,锦春也会这样吗?他找不到答案,纷纷扰扰的思绪更是一股脑地挤了进来。

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睛时,锦秀已经不在了。他爬起来,在桌上看到锦秀留下的一张字条:饭在锅里。

他想起母亲,赶紧走到母亲的门前喊了一声:妈,咱们今天去医院啊。

说着,就推开了门。

母亲仍静静地躺在那里。他走过去,轻轻地喊道:妈,好点儿了吗?

母亲没有反应,他伸手去扶母亲,母亲的身子已经凉了。他大叫一声:妈!就跌坐在地上。

母亲已经走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地望着躺在那里的母亲。母亲的样子很安详,仿佛在做一个冗长的梦。

母亲的人生大幕就这样谢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些母子间片断的温情记忆。

他又一次扑在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妈,你要一路走好……

母亲的离去,对于宏大的世界来说不过是一帧通俗的人间景象,来得来,去得去。生活就像一方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过了今天,还有明天。

母亲走了,卸掉了压在锦秀心头的一块石头,她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处理完婆婆的后事,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天晚上,她和黎京生坐在空寂的屋子里,沉默着。最终,还是锦秀先开了口:妈走了,该把念乡接回来了。

黎京生似乎仍没有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听了锦秀的话,一时没有反应。

锦秀又说下去:念乡接回来,家里就得请个人来看他。孩子那么小就被送了全托,真委屈他了。

黎京生这才嘶哑着声音说:我下岗了,老兵餐厅刚办起来,还没有一分钱的收益,哪有钱请人啊?

不用你管。锦秀胸有成竹地说。

锦秀很快就在保姆市场找来了保姆,念乡也从幼儿园接了回来。母亲原来住的大床换成了单人床,又添了一张念乡的小床,念乡走到这里时就疑惑了。他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然后仰起脸冲黎京生问:爸爸,奶奶呢?

母亲走后,他一直没有把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念乡,他怕吓着孩子,更不想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生生死死的记忆。他弯腰抱起念乡,把脸贴在儿子的脸上:奶奶去找爷爷了。

念乡又问:那爷爷在哪儿?在天堂,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念乡就指着黎京生的鼻子说:爸爸你骗人,奶奶不会走路,她去不了很远的地方。

他紧紧地把念乡抱住了,轻轻地在儿子耳边低语:是爷爷把奶奶接走了。

念乡似乎明白了,他担忧地问:爸爸,你也会去天堂吗?

他听了,怔了一下,但还是说:爸爸早晚有一天也会去的。

念乡仍一脸稚气地说:爸爸,你去了天堂,把我也接去吧。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他怕儿子看见,忙转过身去。

老兵餐厅办得并不顺利。几个战友几乎倾尽所有,总算使餐厅开业了。第一个月下来,结算的时候才发现竟然亏了本儿。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愁眉苦脸地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亏本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客流量始终没有保障。尽管餐厅地处临街,但宣传不到位,有谁愿意来呢?何况,那个年头在餐厅吃饭多少还是有些奢侈。最后,还是黎京生提议,既然叫老兵餐厅,就得在老兵身上做文章。当即,就作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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