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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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忽悠-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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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ese!No chinese!艾米看看何塞,他没出汗,她想,那好,看来何塞要输了。但是何塞马上申请上洗手间拉尿,艾米怕他把酒从尿里拉掉了,问Jason要不要拉尿,Jason摇头,艾米就喊不行不行,不能上洗手间。何塞说:“不让上洗手间,那我就在这拉了。”艾米没法,只好让他上洗手间。

两个人就一个出汗、一个拉尿地斗酒,艾米觉得Jason吃亏了,因为出汗毕竟不如拉尿来得快。她急得要命,不停地问Jason要不要拉尿,问得Jason哭笑不得。她见他不拉尿,恨不得给他把一下尿,又吹口哨又晃荡酒瓶,弄出些水的响声来,逗他拉尿,但Jason还是不拉尿。正当她快急死的时候,她听见何塞说了声:“You win!”,就取下颈子上挂的一个项链样的东西,给了Jason,然后碰地一声歪到地上去了。

艾米吓了一跳,生怕他在桌子角上碰破头呜乎哀哉,那就出了人命了。她跑上去察看了一下,还好,头没碰破,只是倒在地上睡着了。

艾米再看看Jason,似乎也很难受,他对她说:“帮我泡杯浓茶,我要去洗手间吐一下——”艾米抢上去扶他,他摇头,说,“去吧,别跟着我,吐起来很难看的——”艾米只好让他自己走到洗手间去。她听见他在里面呕吐,心疼得要命,赶快去泡了浓茶,泪汪汪地站在外面等他。

然后她听见他在漱口洗脸,过了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脸色苍白,见她站在外面,就说:“我们把何塞弄到床上去吧。”他们俩生拉活扯地把何塞弄到客厅的床上躺下。何塞鼾声如雷,而且有一种特殊的pattern,每一声都好像要气绝身亡一样,但绝到了顶的时候,又一拉风箱回过气来,继续鼾声如雷。

Jason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来不及喝浓茶,说了声:“我在这睡一下——”,就躺倒睡着了。艾米想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去,但完全搬不动,只好坐在旁边守着他。他额头上不断有汗冒出来,背上也在出汗,她就不停地帮他擦。他好像睡得很辛苦,轻声地哼哼,像生了病一样。她搬了个椅子放在他脚那边,把他蜷着的腿放到椅子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她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看他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很冷一样,缩着身子,她赶快找个薄被子来给他盖上。再过一会儿,他又出汗,把被子也掀开了。她吓坏了,他这是不是在“打摆子”?她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但他似乎又平静下去了。半夜的时候,他好像醒了一下,睁开眼,问:“我——怎么啦?”她告诉他,说:“你跟何塞斗酒,醉了。”他笑了一下,问:“这算不算——打架?”艾米刚想回答,他又睡着了。

何塞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就大叫头疼,艾米让他喝了一杯浓茶解酒,他又躺了一会儿,起来蘸着果酱一口气吃了二十片面包,才算回过神来。他跟Jason拍肩拥抱一番,就要回去。Jason怕他开车出问题,跟艾米两个人把他送了回去。

回到艾米的住处,Jason把何塞的那个项链给了艾米,说何塞应该不会来麻烦你了,这个项链的小吊坠里装的是他妈妈的照片,他指着他妈妈的坟墓发了誓的,赌输赌赢都不会来打搅你了。他开玩笑说:“以后招蜂惹蝶就行了,别去招惹酒鬼赌徒,我回了国,就没人帮你斗酒了。”

艾米好奇地问:“他输了给你这条项链,那——如果你输了呢?”

他举起他的左手。

艾米惊呆了:“你把你的手赌上了?那你还不如——就把我赌上,反正这事是我——惹出来的。”

“傻瓜,把你赌上,万一赌输了呢?”

艾米想了想:“万一输了就报警。”

他哈哈大笑:“愿赌服输,这是赌徒最重要的qualification。你根本没准备遵守赌约,你没有赌德,不是个好赌徒,不能跟你这样的人赌。”

65

Jason定的是八月十四日的机票,他不让艾米她们去送他,说送也只能送到安检门外,跟没送一样,何必要大家跑那么远?再说他的父母和奶奶都在他走前一周从加拿大赶过来了,就让他们去送吧。

艾米想想也是,差不多一进机场就是安检的门,不由得把布什狠狠咒骂一通,肯定是他跟本

拉登串通好了炸世贸的,好提高他在美国人心中的威望。不是他们炸世贸,机场怎么会这么壁垒森严?登机口挥泪告别的感人镜头,怕是只能在电影里看到了。

她想到Jason将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候机,孤零零地走进登机口,就觉得心里很难受。难道就没有办法通过安检的门去送他吗?她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送行的人不能进安检的门,是因为他们没机票,如果有一张机票,不就能进去了吗?

她马上给几个女伴打电话,把自己惊人的发现告诉她们,问她们愿不愿意去机场送Jason。Carol伤心地说她不敢去,怕到时候会哭起来,会拽着Jason 不让走。方兴已经去CA那边上班去了,唐小琳自Lake Martin一役失利,就有点萎靡不振,说那样好的机会都没有得逞,现在跑到众目睽睽的机场里面,还能干什么?就算勾家帮帮主亲自出马,怕也是回天无力了。算了,不去想他了,就当他是杨家的伟哥哥吧,反正我也就是想拿他顶替Johnny Depp。

既然大家都不去,艾米就决定一个人去了。她买了张票,最便宜的那种,能进安检的门就行。

到了八月十四日那天,她开。车到了机场,在电脑上换了登机卡,就进了安检的门。她知道Jason的航班,就到他的登机口去等他。她不知道自己待会要跟他说什么,也许就默默地坐一会,然后让他在她的注视中登上飞机,也让他的身影永远锁在她记忆里。

她坐在那里等Jason,想象他看见。她的时候,会是多么惊讶。不知道他今天还会不会躲她,他躲避跟她单独见面已经很久了,有时她跟别人一起去找他,他似乎还不那么急于躲避,但如果是她一个人,他就老是找借口避开,不知道是怕别人起误会,还是怕她会把他“就地正法”了。她有时候觉得他太过分了,虽然她跟他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去的冲动,但她的理智也不是吃干饭的。

离登机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她才看。见Jason拖着个小旅行箱、背着个lap top走过来了。她站起来,向他走过去,想走得波浪起伏以显步履轻松,也想fake一个轻松愉快迷人的笑容,结果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睁大了眼,免得泪水流出来。他看见了她,但并不吃惊,等走近了,他笑着说:“我赌赢了,你果然在这里。”

她吃惊地问:“你跟谁赌?”

“当然是跟Jason那家伙赌。愿赌服输,”说完,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美元,放到裤子口袋里去了,“你作证啊,我付了赌金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经常这样跟自己赌么?”

他笑着说:“谁不是经常自己跟自己赌?”

她想了想,点点头:“嗯,可能人。的一生就是自己跟自己赌,善良的愿望跟邪恶的愿望赌,错误的判断跟正确的判断赌——”

“哇,‘窄学家’呀,连赌博这种事都能上升到人生的高。度,了不起。不过当心太‘窄’了钻牛角尖里了。”

“你才是哲学家,”她真诚地说,“你写。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人生哲学,很启发人的。”

他嘿嘿地笑:“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最好的搞笑,你搞笑起来比我厉害。我写了什么?都是loser自己安慰自己的东西,要说有人生哲学,也是颓废的,你千万不要当真。你一向活得很自我,不要搞得跟我一样了。”

“为什么你不活得自我一些呢?”

他想了想:“也许不是我活得不自我,而是别人把我理解得不自我了。当别人都认为那就是你的自我的时候,你也搞不清究竟什么是你的自我了。”

两个人走到几排椅子跟前,她坐了下来,他也坐下,但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个走道。她凝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好像有点心神不定,这里望望,那里望望,像在等人或是在找人。她想,他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在这里见面?或者今天有人跟他同机?难怪他不让人送他。她有点后悔没事先告诉他就跑来了,现在可能当了电灯泡了,他一定在心里怪她没眼睛。

她犹豫着问:“你——你是不是在等人?如果你约了人,我可以——避开。”

“没有约人啊,为什么你——这样说?”

她笑了一下:“我看你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噢,没什么,随便望望——,要走了嘛。”

她觉得他心里对美国似乎还是有点依依不舍的。她想把话头扯到别处去,免得他为即将离开美国难过。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不会引起他的离怀愁绪,只好尴尬地坐在那里,垂着头,看自己的脚。

他慢慢地猜:“谈话的topic都写在脚趾头上?地上有个帅哥的像?新买的鞋?好漂亮噢——”他见她仍是不说话,就问,“你这个口水佬怎么今天没话说了?”

她抬起头,发现他正望着她,但一跟她视线相遇,他就望一边去了。她小声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夸张地说:“Wow,今天忘了看看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了。”他想了想,说,“那我来想几个topic吧。你们写的‘温柔’,准备让我怎么个死法?”

她急忙制止他:“现在别讲这个,不吉利——。你回去后,还会不会跟着看?”

“你老人家主笔,我老人家主角,还能不看?不过听说国内很多地方不能上《文学城》,要不你在《天涯》也贴一下吧。”

“我会贴的。”她犹豫着说,“我——还想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他扬了扬眉毛:“我们的故事?我们有什么故事?”

她很伤心,但没显出来,淡淡地说:“可能对你来说,那——算不上——什么故事。”

“故事,故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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