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不夜源- 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赶脚人的苦。咱们要秉公,要知道维护党的政策是每个党员的光荣责任。”

经过几个回合的争辩,表面上看来老电业虽然彻底输了,但并没有被说服,反而使分岐不断增加。他似乎感到当前为了使形势好转有那么一股不要政治的自由主义之风在刮,工业搞什么托拉斯资本主义那一套、农业呢,搞包产到户走的是回头路。这个老杨好象也受了不少影响,不但不闭门思过,反而先法制人,可是这哪能制着我呢。一个经过多次运动,又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领导干部,那脑子已经形成的固有看法怎么能用几句话就改变了的。他冷笑了两声,用手摸了摸满是胡子茬茬的下巴道:“算了算了,虽然我说不过你,但你也改变不了我的看法。不过我要提醒你注意,要反修防修,不要自己滑到那个泥坑里去。”说完又“哼”了一声,一甩袖头也不回一个人独自走了。他越走越生气,越走越恼火,而火气又冲击着他决心把事故原因查清楚。就是处分不了人,也得在大会上狠狠地讲一通,杀鸡给猴看,让老杨好好瞧瞧。所以他带着个人的偏见,先查了张文彬做方案的前前后后,结果没有发现问题,他又不服气地去找二曹操。

第二十三章 投机
这天上午,二曹操坐在自家那朝阳、通风良好而又布置的高雅、舒适、整洁的卧室里。雨后天睛,空气也显得清彻如洗,透窗望去,高远处是润泽明媚的兰天。兰天下飘着一条条蓬松的浮云,一阵风来又把楼前那几株青杨绿柳也吹得婆婆娑娑,加上收音机里“二泉映月”那悠悠扬扬地曲调,到使他处在如影如画之中了。

因此他特地泡了一杯香茶,又配搭了几色上等点心,就悠闲自得地自品自饮起来。爱人文志华因孕期反应身觉不适,也特地到医务室要了一张病假条在家里陪着。这闲情逸致的生活到使两人都沉浸在幸福美好之中了。好景不长,约莫十点多钟外面起风了,一阵急风刮得院外树叶飘落,在落叶声中一阵隐隐约约的推土机声也随风传了进来。还没有等他弄清声音的方向,几块黑云又急速地爬上了兰天。二曹操把身子朝前一倾,心境也跟着兰天云层一样时暗时明起来。他仿佛看到了工地那两台推土机在基础坑里打滚;又仿佛看到处理基础事故那拖泥带水的人们;又庆幸自己远离事故与事无争把自己身上洗得干干净净。不过……唉,他愁闷地呷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块浅黄|色的高级蛋糕侧首望一眼远处,便自抱自叹起来:“唉,怎么搞的,刚刚才睛这天又变了。 接着眉头一皱将身子朝沙发上一靠,用手摸着下巴低首凝眉展转反侧起来。

二曹操的这些神态,文志华似乎已有所察觉,结婚多年她还很少发现他近来的异样,好象有一股隐私在内心深处埋着,使她醋心忌妒,担惊害怕。可是工地上女中姣姣者郭云已被她整倒了,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己,因此担心害怕到成了她的主要心病了。她睁着一双发涩的眼睛看着自己丈夫问道:“怎么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想起了那次事故?”说着她扭了一下腰肢就挨着丈夫坐下来。

“不是。”二曹操摇着头,又伸手把妻子搂到自己的胸前说:“你是学工的还不知道,工地上出点儿事故也是常有的事,再说责任也不在我呀。那天晚上回来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工地上的事我已经委托给老方了,托人如托已嘛,这跟我有啥关系呢?”

妻子仍然用不信任的目光疑视着:“那你为啥不高兴呢?”说着她掏出手绢擦着发湿的眼睛,身子也靠得更紧了:“我觉得这一二年,特别是最近,你好象总有啥心事在瞒着我。”

“我有啥事还能瞒着你呢。”丈夫索兴把脸贴在对方的脸上轻声地说:“看你都想到哪儿去了。”

“谁不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妻子说着又把丈夫的手拿来放在自己那微微突起的小腹上,声音有些梗塞:“结婚多年了,咱们就一个曹文妮娜,也没有给你留个后,每次保胚都花了不少钱,结果――”还没有说完两行泪水从脸颊顺流下来:“现在都快四个月了,我又经不起刺激,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唉,看得出来刚上班的书记并不那么信任你,新来的方林又同张文彬和郭云他们很接近,三拳难敌四手啊。我怕你招架不过来,万一有个好歹……”

二曹操用手轻轻地摸着文志华那鼓鼓囊囊的地方说:“为了”他“――我的儿子,你就别多虑了,我有啥怕的呢。就是杨春和不信任还有老电业,再说他对老方也很反感嘛。”

“他。”提到老电业文志华把嘴一撇:“还不如你那两下子,就晓得吃奉承、受吹捧、摆资格,实际上是一个上承下达、孤陋寡闻而又没有头脑的二梯角(炮丈)。”

二曹操把头点了点微微一笑:“嗨,就要他这样才好呢。”

“好,好个啥?”文志华从二曹操的怀中争脱出来不服气地说:“别忘了局长对你并不感冒。何况你又摔过跟头,新来的方林又摆在你的前面,你难道就认可了?”接着又用激将法:“任做鸡头,也不当驴尾巴,要是我呀,哼哼,才不甘拜下风呢。郭云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整治了。亏你还是个男子汉,手上又有权,怎么就没有锐气,要晓得斗争可是你死我活,那无形的拼杀也是残酷无情的啊。”

“这个我知道。”二曹操把头晃了几下,显得老谋深算的样子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一切都在变的。”

“别忘了,十年老不了一个人,一天就可能误掉一个春。”

“我又不是一个傻瓜。”



说话间门外楼梯上传来了一阵坚实有力的脚步声。二曹操吃了一惊赶忙站了起来急步走到床前,然后迅速地躺在床上,又示意文志华快给他盖上被子,接着又叫拿来一块湿毛巾贴在自己的额上,一切准备完毕时间也不过十来秒钟,恰恰在这短暂的间隙中正好那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前停住了。接着是“咳咳”的两声咳嗽,随之是 “咚咚”地敲门声响。“超仁在家吗?快开门我有事要找他。”一听声音和口气就知道是老电业驾到。

“哦,是王主任来了哇!”文志华欢快地答应着就扭身去开门。启开处老电业把腰一弯,那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二曹操忙问道:“怎么搞的,还没有好哇?”

说着就朝二曹操的床头走去,弯下腰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又看了一眼守在床前的文志华:“看样子病得不轻嘛!”

“可不是嘛!”文志华答着。

二曹操也趁机一声接一声地呻吟起来:“唉哟,唉哟!”他从额头上扯下毛巾来迷迷糊糊地嚷道:“快,快呀,给我换个凉的来。”

“来了,来了。”文志华一边答应一边拉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头:“主任您请坐!”接着就说起病情来:“那天夜里从工地回来就这么躺着,滴水不沾,您看一盘点心摆了一个星期还是原封不动的,唉,真愁人。”她揭下毛巾又换上一块冷的,还用手摸了摸丈夫的额角露出了笑意,小声地说:“啊,啊,”烧“现在退下来了,退下来了!”

二曹操顺势抓着文志华的手问道:“志华,我好象听得有人说话,是,是谁来了?”说着就要起来。

文志华忙按住他说:“是老主任看你来了。”她说着看了一眼老电业:“这几天老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我真担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知是真伤心还是假做戏,她的眼泪还真成串地掉下来,把自己鞋都湿了一大片。

“不要多虑。”老电业说服安慰着:“可能风寒感冒,过几天就会好的。”

文志华抹了一把泪说:“我担心有啥用,是他性急嘛,病都未好还天天吵着要上班,说现场人手少,主任您又太忙。叫我怎么说服他呢,您是他的上级,又是老领导,他会听您的,就开导开导吧。”

两人的说话二曹操都听得真真切切,他在笑但不笑出声来,只是微微地睁开眼微弱地说:“哦,老主任是您来了,坐坐。”他有气无力地把夫人的话接过来:“不是我硬要逞能,是形势逼人啦,工地上好几十个工种,几百号人马,这么大个摊子就落在老主任身上也够受的,又在出事故抢工期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病的真不是时候。”他越说越多,越说越兴奋,似乎把刚才还发高烧的病情忘了。“都怪我哟,那天晚上我托咐老方后以为吃点药躺一会儿就会好的,哪晓得一倒下就起不来,谁知道半夜又下起雨来了,你看我那个急啊。”

文志华在一旁添油加醋补充点缀:“床都起不来还让我快扶他去工地呢,还未走出门口就倒下了。”

“是呀,急有啥用呢。”二曹操把话接了过去:“第二天她回来才告诉我现场出了事故。”说到这儿他抽出只手来狠狠地击着自己的脑袋:“唉,这不能全怪老方,都怪那个开推土机的曹明仲太不负责任了,等我病好了不批他个鼻青脸肿才怪呢。那天晚上我一再交待他都当成了耳边风。”说着激动得咳嗽不止:“工,工作这么操蛋,我建议行政给他处分,不然赏罚不明,以后的工作该怎么做呢。”二曹操的呈述和表白不但洗清了自己的责任和过错,还起了画云托月和贬低别人的目的,同时又巧妙地激怒了老电业。老电业越听越生气,联系起他和老杨的争论,还没有听完就抬起屁股走了。

老电业来到现场看到基础坑还未处理完就把刚才从二曹操烧的那股火一下子就朝方林放开了。方林走来,他走过去,相隔还有十来米远他突然站住,双手叉腰象一蹲金刚似的质问道:“我问你小方,这工程到底还干不干,啊?常言道”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红了皮“,眼看半年的时间白白地溜走了,你让我在上级面前如何交待。”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也不管他的批评是否合情合理,硬邦邦的话语就如一块块石头劈头盖脸地朝对方脸上身上无情地砸去:“曹主任不是病了吗,人家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