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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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纽约-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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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下个星期,我的生日。”

“我忘不了。”

“送我什么礼物?”

“你要什么?”

“我要……”

“什么?”

“……一条狗。”

“不行!”郭燕的拒绝十分地坚持。“绝对不行!”

“我就要狗!”

“我可以远你别的。”

“我就要狗!”宁宁大声坚持,“你们上班,就我一个人在家,我闷得慌!”

“养狗麻烦死了,吃的喝的,病了还得看大夫,谁管?”

“我管!我管!”

王起明看着母女的争执,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接下话头说:

“宁宁!我给你买狗!”

“起明!”郭燕瞪着他。

“我给宁宁买,她确实需要。”

“爸爸!你真是个好爸爸!”

说着,宁宁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回家后,郭燕抱怨王起明太娇惯女儿。王起明对妻子说:“家里有条狗,她下学就得往家跑,不至于总在外乱跑了。”

“也对。”郭燕说。

12

这天是宁宁的生日。

客厅里,一个特大号的生日蛋糕,放在大理石餐桌的桌面上。

蛋糕上写着:祝凯丝生日快乐。

宁宁的英文名字是凯丝。对了,蛋糕上还有一个醒目的数字:18。

客厅的屋顶,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条。

壁炉两旁出悬挂着亮晶晶的影灯。

桌子上、钢琴上、沙发上堆满了朋友们送来的生日礼物。

后院的草坪上,烤肉炉冒着浓烟也传布着阵阵肉香。

王起明夫妇要在下班以后回来,现在聚集在这里的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统统算起来,大约有二十多个。

男孩、女孩,白人,黄种人,还有黑人,都伴着音乐,扭着腰肢,扭着屁股,跳着桑巴舞。

宁宁正在和一个男孩面对面、胸贴胸、胯连着胯地扭在一起。王起明管这种舞姿叫“野狗闹春”。

“凯丝!”和宁宁一起跳舞的男孩问宁宁,由于舞曲声音太大,他不得不呼喊。

“什么?”

“今天,感觉好吗?”

“棒极了!”

“你知道一首新歌吗?”

“什么歌?”

“i want your sex。”

“什么?”宁宁没有听清。

“《我要你的性》。”

“噢,我知道。”

“May i have your sex?”(我可以要你的性吗?)

“What do you say?”(你说什么?)

“i want your sex。”(我想要你的性。)

“Me too。”(我也想。)

“Now?Here?”(现在?这儿?)

“Get out here!”(滚蛋!)

她大声地叫,让那小伙子明白,这里可不成。

那小伙子并不在乎,咧开嘴笑笑。

随着一声“祝你生日快乐!”又有几个青年走进了客厅。

该说这几个青年的打扮与众不同。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黑色:

黑背心、黑裤子、黑球鞋;为首的一个是个身体健壮结实、眉清目秀的中国男孩。

“杰姆斯!”宁宁热情地呼唤这个中国男孩的名字,扑了上去。

杰姆斯一把把宁宁抱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一口,说:“宝贝儿,我给带来点礼物。”

“什么礼物?”宁宁问。

杰姆斯右手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宁宁明白这是什么,赶忙按下他的臂膀。

“怎么?”

“不,这儿不行。”宁宁说。

“为什么不行?”

“我爸爸很快就回来。”

“那又怎样?”

“不,不,不行!”

宁宁使劲地摇头。

“好吧,呆会儿再说,”说完,杰姆斯收起那小包儿,搂着宁宁跳起舞来。

音乐更热烈了。

青年人变更疯狂了。

宁宁卧室的门半开着。

一股股呛人的烟味儿从卧室里头徐徐地漂了出来。

卧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他们轮流着在吸一根大麻。

别看他们年轻,可看上去,一人一副老烟枪的架式。

当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深深地吸上一口,往深里吸,吸到肺里去,然后,闭上双眼,鼓起嘴巴,缓缓地吐出一缕又清又淡的白烟。

这些青年,目光暗淡,衣着零乱,吸上一口大麻后便是一副尽享人间欢乐的满足的样子。

宁宁在客厅里,嗅见了这里的味道,急步赶上了楼。

“喂!伙计们!你们不能,不能在这儿,干这个!”

宁宁大声地斥责这些吸大麻的伙伴,并打开窗子,用手扇着烟。

“你要不要,试试?”

正在抽烟的那个男孩,举起了那支烟屁股,向宁宁晃动。

“你们出去!”

“你不该轰我们,”那男孩说,“你也来,试一口,试一口!”

这时,杰姆斯进来了。

“出去!出去!”他具有无尚的权威,一声令下,那些吸大麻的人迅速的站了起来,离开了宁宁的卧室。

卧室里只剩下了杰姆斯和宁宁两个人。

杰姆斯用脚后跟把房门碰上了。

宁宁刚开完窗,回身见杰姆斯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对。

“杰姆斯!”

杰姆斯走到她身边,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地抓住了宁宁,他的动作坚决有力,使宁宁没有一点对抗的余地。

他把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压在宁宁的嘴唇上,拼命的吸吮。

宁宁皱着眉点,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双手刚想摊开他的双臂,杰姆斯已把她的双手拧在了背后。

杰姆斯把宁宁压在了床上,自己的身下。他那沉重的那体,压得宁宁喘不上气来。

他的手在她的胸上、下身乱摸着,大而肥厚的嘴象水田里的大蚂蟥,牢牢地吸住了宁宁的嘴。

“快点!宝贝儿!别装蒜啦!”

说着,杰姆斯解开了皮带。

Party散了。

宁宁和王起明厂里工人阿遥女儿温迪正在收拾残局。

宁宁的脸色苍白,显得非常疲劳。

“你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温迪问。

“最好别回来。”

“为什么?”

“回来就是那套长篇大论。”

“长篇大论?说什么?”

“训人呗。”

“训你什么?”

“是做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你说呢?”

“我?”宁宁指了下自己,摇摇头,“不知道。”

温迪不解地看着宁宁。

“那你觉得,是做中国人痛苦呢?还是做美国人痛苦?”

宁宁被温迪这个提问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回答:“我觉得,做女人痛苦。”

温迪有问不完的问题。

“你爱你的爸爸吗?”她问宁宁。

#文#“不爱。”

#人#“为什么?”

#书#“我也知道。反正我恨他。”

#屋#“就因为他总在训你?”

“可能吧!”

“可能?他是在爱你,家长永远关心咱们,永远对咱们好。”

“是吗?”宁宁不无嘲讽地反问。

“对。所以,我们该听他们的话,该使他们的内心充满幸福。”

“这我懂。”

“你懂?”

“道理我懂。可我还是恨我爸爸。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你可不要这么说。”

“他从来不问我,我干好事他不知道,我干坏事他也不知道。”

“你吸烟,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杰姆斯呢?”

“也不知道。”

“你真能保密。”

“你也得替我保密。”

“我知道,你放心。”

温迪说。

13

时近傍晚,高速公路上,王起明的轿车在飞驰。

王起明焦急地驾着车,箭也似地飞在高速公路上。看得出,他十分着急。

郭燕坐在他身边,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狗。这是他俩送给宁宁的生日礼品。

今天,他们很早就离开了工厂,从新泽西州很远的地方买到了这种世界驰名的“Melttes”,中国人管它叫“贵妇狗”。

小白狗浑身上下打着哆嗦,害怕地把头藏在郭燕的腋下。

也许它在猜测,新主要要把它带到何方。

“希望宁宁不要为我们迟归而生气。”郭燕自言自语。

“不会,”王起明很有把握地说,“她一看见这只小狗,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但愿如此。”

汽车时速表已经过了70,郭燕在一旁提醒王起明:“当心警察!”

汽车在通过Holand遂道时,遇上了塞车。

王起明急得一拍方向盘:“真他妈的见鬼!”

他看了看表:

10:30。

“太晚了,”王起明说,“怕是赶不上宁宁的Party了。”

“估计差不多了,她打电话告诉我从下午一点就开始来人了。”郭燕一边抚摸着那小白狗儿一边说:“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早想好了,叫它Jerry。”(杰里)这是王起明看到电视里的动画片,想到了那只家喻户晓的狗。

“Jerry,Jerry,姐姐见到你,一定高兴死啰。”郭燕把小狗举到脸前,想亲它一下。那小白狗为了拍新主人的马屁添了郭燕的脸一下。

“痒死我了,小淘气儿。”郭燕说着“咯咯”地笑着“宁宁有了狗,我想下了学就不会再出去了。”王起明说。

“我就怕她交上坏朋友。”

“唉,真叫人操心。”

“美国人说,Teenagerisanimalage。”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十七、八岁,是牲口的年龄。”

“话虽刻薄,可是,有道理。”郭燕接过来说,“打毛衣张太太的孩子,卷进了华青帮。”

“真的?”

“没错。”郭燕继续说,“去年这孩子挨了三枪,花不起这儿的医疗费,跑回南京治伤。一年了,到现在还不敢回来。”

“可怜的孩子。”

“秀梅有个表妹,也是这个年纪,从台北到这儿没有多久,就学会了吸毒。她父亲把她好揍了一顿,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不知下落。我真担心。”

“为谁?”

“宁宁?”

“她不会!”王起明十分肯定地说,“宁宁是什么孩子,你我还知道吗?她从小就聪明,听话,外边的事儿从来不掺和。

对吧?”

“是。宁宁,我当然信得过。”

王起明和郭燕都是为了驱除内心的不安全感,才如此坚定地夸奖宁宁。其实,他们的内心都有一点点不安。尤其是王起明,每当他听到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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