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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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言-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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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飙资讯?是炫内行?粉闪橘键入:“那是第一次在西班牙试的时候嘛。”

水母蓝:“他来了一个月,他们都说前所未见。”

车狂小林键入:“感谢Beton电脑资料,有他在银石跑道的全记录,可以上去看。”

针灸空运来电音巫师。锐舞鞋针灸,锐舞派对,买鞋换票,随票附赠小熊项链。女小熊,男小熊,人颈一条。DJ们都来了。观摩巫师打碟,默记于心,准备剽窃。

全部是Trance,劝思?出神舞曲?狂喜舞曲?还太新,没有定名。果阿劝思,部落劝思,加快节奏到每分钟一百六十拍的深劝思。那时,只要将劝思字眼放在封面上,就好比得到一张准许印钞证。出来了,9p。m。(Till I e)!翻起一片白手套手,朝空齐摇。“你知道他入弯前,并没有右脚一抬油门全关的记录。他比别人稍微早一点收油门,而且是一点一点地收。”

驰放区,矿泉水瓶之外还是矿泉水瓶,满目狼牙森森。自以为是果阿劝思得道者,Goa,一身荧光服发出得道的蓝白光。“他从全油门到百分之九十,八十,七十,到百分之三左右,也就是说,他是慢慢地在收油,但又不完全放掉油门,而且他再次全油门的时机也比别人晚一些。注意,不论他全油门的时机比别人晚,还是收油门的时机比别人早,他都一直保持着油门至少维持在百分之三,所以速度上没比别人慢——”

“了解。”

“相反的,在速度顶点时,他却比别人快了些。”

“快零点几秒。”

“对,所以他在弯中油门的控制,就用不停的踩放方式,在百分之六十间,次数频繁,为了要控制后轮,有点滑又不太滑,来配合他的尖锐过弯路线。”

“了解,他不停地在弯中修正方向盘。”

果阿得道者决定公布其证果,大声宣告:“你们!都很!上道!”酸葡萄人忽然插花:“他太不smooth了。”

“你是说他过弯时不断收放油门和修正方向盘?”

“太粗鲁。”

“这就是他的驾驶风格。”

“对,如果不是从电脑里查,你根本不会发觉到他后轮滑动。”“他的驾驶风格——冠军与亚军的差别。”惟一的理由,车狂小林坚持。

在路上,达摩流浪者,凯鲁亚克跑进驰放区朗诵其新作:“西部这一带的星星,就像我在怀俄明看到的一样,大得像罗马焰火,又寂寞得像达摩王子。”

来了,部落劝思。非洲鼓,藏密吟哦,南美丛林,日本雅乐的不谐和音。

“他失去了祖传果园,所以在北斗的星柄上一站一站寻访,想把果园找回来,这是为什么星星会在夜空中缓缓轮转。在星星都转完一圈,而太阳又未真正升起前,会有一道巨大红光照向西堪萨斯以西那一片微褐色萧瑟的土地,届时,鸟啼就会升起于丹佛之上。”在不知何处的途中。一种鸡尾酒,苦艾调香槟,叫午后之死。

一层一层超巨停车场,大巴士载走世界各国人种,隆隆驶出狭窄闸口,陆上飞行器却逆向而入,翩然降临。赫兹租车三台,小银,小灰,法拉红。超长手扶电梯一折一折,峭壁上的古要塞城堡,多媒体及多国语言放送蒙地卡罗故事。如果被天色吸引,不小心推开沉重玻璃门像推开时间之门,猛然跌入无重感无人烟之境,这是哪里?世界的尽头?天悬一角上,地中海无声,无波,极目八千里的空旷,却不刮风?

骇异不似人界。慌慌张张掏出手机键码,珐琅质的火星红,简讯:“彳'音吃'饱了ㄇ'音么'?”

时差七小时因为夏令时间开始了,四分之一个地球远,立即回讯:“没,你ㄋ'音哪'?”

火星红:“我也没。”

车狂崔哈键无人。不久前,他与夜游女的手机和解以如此内容作结:“不要这样,我就只有这种情绪的表达。假如我讲话伤到你或你妈妈,我真的抱歉,抱歉。这点我真的改不了,我能怎么办呢?我哪也不会走,我不能像你一样一不高兴就想走,我要守着这个家嘛。这是你跟我一起建立起来的家啊,我爱这个家。你真的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但是我不能走嘛……”他们在手机互相亲吻里结束谈话。九点太阳西坠,摩纳哥公国,亲王宫博物馆大教堂所在的旧市区,平顶峭崖上,店全关了,小队人马找地方吃饭。车狂崔哈键不到人,他想告诉夜游女,皇宫广场前最后两家商店关门前抢到一件绣亮片玫瑰的月白无袖T恤,最in的,送给她。可是没人接,手机,电话,都没人。

他走失在绯色墙,鹅黄壁,宝蓝天空下,地脚灯照射棕榈宛如假树。据说是美好年代,他们叫Belle poque,造了一大批声名狼藉入不了建筑圈的,蔚蓝海岸崭新艺术。华丽积木式堆叠,小塔,尖顶,圆拱,雕像立柱,繁复花纹,人物饰边。他走失其中,想跟夜游女说,这里怎么很像台中那些拍婚纱照的地方?对,不是台北不是高雄,是台中。不,应该反过来说,台中那些地方怎么好似复制再复制,转手又转手后,面目依稀的摩纳哥公国?婚纱摄影棚。车狂崔哈,他听见小队人马嬉闹声,明明在隔墙,隔巷,绕过去,却没人。仿佛走远了,穿过拱壁出来,声音就在前头。紧走去,却走离巷子到了大路上。馥馥潮气袭面,拨头看,白花白树忽至眼前,煞到他。路往堡下走了?遂折返,钻回巷子里。车狂崔哈,只好键码吐司男。

台湾码,时差七小时讯回去,四分之一地球远,再讯过来,吐司男接讯,已在餐厅落座了。他按吐司男指示,三两下走至皇宫广场,键码。镀钴键,夜色典藏版漆壳。讲着话,已互相听见对方的讲话声,互相从那像搭景的照明暗处走出来,收机。吐司男说陈桑请客,当然,公司出钱。

车狂崔哈点了墨鱼面,出来抽烟,白淡万宝路。

清晨五点钟,台湾,夜游神的玩酣时分,可他不在,夜游女啥好玩。上网连线玩麻将?大老二?不然一帮子人,轮流来陪夜游女,吃夜游女妈妈的菜,喝酒,看DVD。禁烟风潮,二○○六年起,所有赛道,涂装车,车手,不准再看见任何与烟相关物,金主泯迹,一级方程式别玩了。他奇怪家中为什么无人接讯。明天,不,今天了,星期天,夜游女照顾渺渺日,或其实是,跟渺渺玩耍日。渺渺叫夜游女阿姨,短短一阵喊过妈,现在是姊姊。星期天晚上他们送渺渺回爷爷奶奶家。星期六中午,渺渺跟妈妈吃饭日。星期一,忧郁的星期一,上学日。

下午三点起床,夜游女会吃一大碗肉燥饭加卤蛋。洗杯子,倒烟灰。扶正沙发垫,收一屋子垃圾。一周三四次,夜游女妈妈送好菜好饭从中坜来。他出国,她会出门收会钱,缴他没缴的水电瓦斯费。天近黑,就下楼喂一只怕猫的黑狗兄。他回来,晚饭后开始派对。星期二、五、六锐舞,如去钍星会带猫饼干喂流浪的疤面黄。为什么键无人,她去钍星了?还是E界?不会的。他知道她在家。键码陶小株,没人。

在Peace,清纯学生制服的陶小株,白衫黑裤,酷。小株:“我的行动掉在学校,打电话给导师请他帮我收起来。他问我急不急用电话,我说不急不急,明晚再拿就可以。结果第二天碰到,他说喔!你的电话一天都在乒乒叫,总共四十七通没有接,你赶快拿回去吧。”“株啊,你怎么看还是矮妹。”

“没办法,出校门风尘味就来了。”

键咕噜,无讯。

陶小株:“今天不喝了,明天学校要体检。”

搭五点半校车前,陶小株至二一六巷苦茶之家喝一大杯苦茶,排毒。晚餐在校车上吃,全麦或杂粮面包,讲电话,不然睡到学校。下课后,大致直接回家,星期一到星期四晚上,比较不会去派对。写作业,上网看东两,上酷毙拍卖网站,博客来书店。整理邮件。也会玩电动,铁拳,格斗,直到累了睡。假日白天偶尔去朋友家,台北故宫对面至善天下打壁球。其他,不是跟男友一起,就是跟夜游女一起。

键高弟,没人。金妮,点点,孔八,X,Y,Z,都没人。这世界怎么回事都死光了?都在E界硬芯或劝思?

陶小株:“后来想想,玩就玩大的,吃了半颗E,明天带我妹妹的尿去学校送检就好了。”

极光蓝快速通报:“昨天吃一种怪E,咖啡色XO,头晕目眩,可以吐N次,我只吃四分之一,只感觉脚软,其他人都挂了,千万别吃。”E媚儿:“昨天吃错药——高弟很热情送了我们两颗咖啡色XO,一人半颗后,全身麻,咬牙切齿,四肢发软,还吐了三次。赶快补一颗CU,才找回那种好舒服的感觉,回到家,CU退了,XO却还在,惨。每个钟头起来尿一次,直到下午一点。陶小株更惨,一整天没睡,还要上体育课。”

车狂崔哈,喉咙一阵咽,放下墨鱼面,出店抽烟。他想夜游女是否泡澡瓦斯中毒了?那整个锁死的公寓后阳台堆满东西,瓦斯桶和热水器贴浴室窗口放,太有可能。他后悔曾经动念要把那封闭空间打开,却没执行。

人生实在太无常,海肯南的肺腑之言,不是不可能。那年,圣马利诺站,起跑后第一个弯道,谁料到是练习赛且并非发夹弯,洗拿意外身亡。神中之神,超神,洗拿也会死。他后悔出门前在吵架中,竟没有拥抱她。

如果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他替车狂杂志写试车报告,一到积水处,车从内线直飘至四线道的最外线,即对方车道,左边车身擦着护栏过,栏外太平洋。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的话,改走外线,一样飘,飘至对方车道的内线。怪罪轮胎?悬挂设定?不可考。如果两轮都压过积水,车立刻扯一边。惟一对策,降低速度,很低,每小时六十公里。

他键入,转向不足,椅面太滑,转弯离心力稍大,人就移位。轮胎尖叫声几可取代喇叭声。假定每小时八十公里,一个九十度弯角,车可能越过中心线,至对面车道。有些轮胎很会叫,但行车线并不偏离太多。此车轮胎叫声与其滑移成正比。车尾很稳,转向不足。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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