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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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家书-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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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放即是臬司。凡乡绅管公事,地方官应酬,心中宣部鄙薄,设或敢于侮慢,则侄(面见)①然为官,而不能克亲之受辱,其负疚当何如耶?以后无论何事,望劝父亲总不到县,总不管事,虽纳税正供,使人至县。伏求堂上大人鉴此苦心,任时时挂念独此耳。侄谨启。(道光二十五年十月初一日)
【注释】
①陨:从高处掉下,坠落
②靦:惭愧
【译文】
侄儿国藩谨启
叔父母大人万福金安。二十三日四弟六弟到京城,身体如常,二十四日,更上御门,不过四、五次。在京城的官员有缺,这时没有简放人员的,等到御门立一天简放,表示人员的任用在临朝时办理,与大臣们一起决定的意思。侄儿三次升官,都是御门时特别提拔的。皇上的恩典太高了太厚啊,不知道怎样报答。侄儿全家平安。身上的疮癣,还没有好干净,只有脸上的半个月内好了。所以谢恩召见,不至于陨越留下笑柄,这尤其是大幸。
前次写信回来,内有寄家毅然宗丈一封,说的是由长沙全年伯送去心斋的母亲的尊仪三十两,这笔钱本来是罗苏溪寄的,托侄儿转交,所以侄儿把它兑与周辑瑞用,再由周家转金家。刚听四弟说,这笔已作了路费。那么毅然伯家议必须由家中赶紧力必付去,万不可失信。谢兴岐曾借去三十两银子,如果还来很好,如没有还,请家里另想办法。
又黄麓西借侄儿银子二十两,听说也是家里收了。侄儿京城借银子给别人很多,侄儿投有写信告诉家里的,家里也不必收取。因在外面与在乡下不同。在乡紧守银钱,自然可以致富。在外同有时紧张,有时松动,有时借出,有时借入,就是平时说的,大门没有出的,小门也没入的,全凭名声好,才扯得活。如果名声不好,专靠自己存的银子,不过一年,便用完了。以后外边借侄儿银两的,仍旧叫他们送到京城,家里不必收。去年蔡朝士曾借侄儿钱三十千,侄儿已答应作为文昌阁的捐款,家里也不必收,因侄儿言而无信,那以后有求于人时,谁人肯答应?侄儿于银钱的事,只求四处活动,希望堂上大人原谅。
又听四弟大弟说,父亲大人常到省城县城,曾经为蒋市街曾家说坟山事,为长寿庵和尚说命案事,这虽说是积德的举动,但也是干预公事。侄儿在京城是四品官,外放就是臬司。凡属乡里绅士管的公事,地方官没有不笔直衔恨的,不管你有理无理,假如不是自己的事,均不宜参与。你去找他,地方官表面要应酬你,心里却瞧你不起。假设他敢于侮辱你,侄儿虽体面作官,也不能免除受侮辱,那内心多么惭愧?以后不管什么事,希望劝父亲大人不要到县城,不要管这些事。就是纳税正供这些事,也只派人去办。我跪伏着请求堂上大人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侄儿放心不下的只这这件事。侄儿谨启。(道光二十五年十月初一日)禀父母·敬请祖父换蓝顶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念九日接到手谕。系九月底在县城所发者。男等在京平安,身上癣毒,至今未得全好。中间自九月中旬数日,即将面上痊愈,毫无疤痕,系陈医士之力,故升官时召见,无陨越之虑。十月下半月,又觉微有痕迹,头上仍有白皱皮,身上尚如九月之常,照前七八月,则已去大音矣。一切饮食起居,毫无患苦。四弟六弟,用功皆有定课,昨二十八始开课作文。孙男纪泽,《郑风》已读毕,古诗十九首亦已读毕,男妇及三孙女皆平顺。
前信言宗丈毅然家银三十两可也。萧辛五处鹿胶,准在今冬寄到。
初十皇太后七旬万寿,皇上率百官行礼,四阿哥皆骑马而哑。七阿哥仅八岁,亦骑马雍容,真龙种气象。十五日,皇上颁恩诏于太和殿,十六日又生一阿哥,皇上于辛丑所六秩,竺寅年生八可哥,乙巳又生九阿哥,圣躬老而弥康如此。
男得请封章,如今年可用玺,则明春可寄回,如明复用玺,则秋喑寄回。然既得诏旨,则虽诰轴未归,而恩已至矣。望祖父先换顶,其四品补吸取,俟候男在京寄回。可与诰轴并付。湖南各家俱平安,余俟续具,男谨禀。(道光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九日)
【注释】
①陨越:坠落,此处指失落。
【译文】
儿子国藩跪禀
父母大人万福金安。二十九日接到手谕,是九月底在县城所发。儿子等京城平安,身上癣毒,至今没有全好。中间自九月中旬几天,脸上的全部好了,毫无疤痕,是陈医士的功劳。所以我这次蒙皇上召见时,没有失落的顾虑。十月下半月,又觉得稍微有点痕迹,头上仍然有白色皱皮,身上还和九月一样,如七八月情形,那就好了一大半。饮食起居,没有不便。四弟、六弟用功都有一定的课业。昨二十八日开始上课作文。孙儿纪泽,《郑风》已读完,古诗十九首也读完。媳妇和三个孙女都平安。
前次信中说的宗丈毅然家银子三十两,可将谢山益家那笔钱去还。刚接山益的信说:他去江西时,嘱咐他儿子办苏市元丝银四十两还我家,想必到了。如果已到,希望大人将银子和儿子前次的认送到毅然家,他是纹银,我们还元丝,必须加成,还他三十二两吧。萧辛五处的鹿胶,准于今年冬天寄到。
初十日皇太后七十岁寿辰,皇上率领百官行礼,四阿哥都骑马来,七阿哥只有八岁,也骑马,雍容焕发,真是龙种的气象。十五日,皇上颁发思诏于太和殿。十六日,又生一阿哥,皇上在辛丑年阂二壬寅年生八阿哥,乙巳年又生九阿哥,皇上年老身体康健还是这样。
儿子得请求封章,如果今年可用玉玺,则明年春天寄回。如明年夏天用玺,则明年秋寄回。既然已得到诏旨,那虽说诰轴没有回,但思典已经到手了。希望祖父先换蓝项。四品补服,等儿子在京城寄回,可和诰轴一起寄。湖南各家都平安。其余等下次继续禀告。儿子谨禀。(道光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九日)禀父母·拟为六弟纳监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男头上疮癣,至今款愈。近日每天洗两次,夜洗药水,早洗开水,本无大毒,或可因勒洗而好。闻四弟言,家中连年生热毒者八人,并男共九人,恐祖坟有不净处,望时时打扫,但不可妄为动土,致惊幽灵。
四弟六弟及儿妇孙男女等绵平安。男近与同年会课作赋,每日看书如常,饮食起居如故。四弟课纪泽读,师徒皆有课程。六弟文章极好,似明年纳监下场,但现无银,不知张罗得就否?
同乡唐镜海先生已告病,明春即将回南,所著《国朝学案》一书,系男约同人,代为发刻,其刻价则系耦庚先生所出。前门内有义塾,每年延师八人,教贫户子弟三百余人。昨首事社姓已死,男约同人接管其事,亦系集腋成裘①,男花费亦无几。
纪泽虽从四弟读书,而李作屋先生尚住男宅,渠颇思南归,但未定计耳。诰封二轴,今年不能用玺,明年及可寄回。萧辛五已寄鹿胶一片,阿胶半斤与他。家中若须阿胶鹿胶,望信来京,从便觅寄。男谨禀。(道光二十五年十一月二十日)
【注释】
①集腋成裘:比喻积少而成多,合众力以成一本。
【译文】
儿子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儿子头上疮癣,至今没好。近日每天洗两次,晚上用药水洗,早上用开水洗,本来没有大毒。或者因为勤洗而治好。听四弟说,家里连年生热毒的有八个,加上儿子共九个,恐怕祖坟有不洁净的地方,希望时时打扫,但不可妄动土,以致惊吓了幽灵。
四弟六弟及儿媳妇、孙男女等都平安。儿子近来与同年会课作赋,每天坚持看书,饮食起居也正常。四弟教纪泽读书,师生都有规定的课程。六弟文章极好,准备明年纳监下场,但现在还没有纳监的钱,不知张罗好了没有?
同乡唐镇海先生已告了病假,明年春天回湖南,他所著《国朝学案》一书,是儿子约了些人同为发刻的,刻版的钱是耦庚先生出的。前门里有义塾,每年请老师八个,教贫困户子弟三百多人。昨天义塾的首事杜某死了,儿子约了些人接管他的事,也是集腋成裘,儿子花费没有多少?纪绎虽从四弟读书,而李作屋先生还住在儿子家里,他很想回湖南,但还没有最后决定。皇上的诰封两辆,今年不能用玺,明年才可寄回。萧辛五已寄鹿胶一片,阿胶半斤与他。家中如须阿胶鹿胶,请写信来,以便找便人带寄。儿子谨禀。(道光二十五年二十一月二十日)禀父母·报告两次兼职
【原文】
男国藩跪禀
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乙巳十一月廿二日,同乡彭棣搂放广西思恩府知府,廿四日陈岱云放江西吉安府知府,岱云年仅三十二岁,而以翰林出为太守,亦的来所见者,人皆代渠庆幸,而渠深以未得主考学政为恨。且近日外官情形,动多掣肘①,不如京官清贵安稳,能得外差,固为幸事,即不得差,亦可读书养望,不染尘埃。岱云虽以得郡为荣,仍以失去玉堂为海,自放官后,摒挡②月余,已于十二月廿八日出京。是夕,渠有家书到京,男拆开,接大人十一月廿四所示手谕,内叔父及九弟季弟各一信,彭(上艹下弗)庵表叔一信,具悉家中一切事。
前信言莫管闲事,非恐大人出入衙门;盖以我邑书吏,欺人肥已,党邪嫉正。设有公正之乡绅,取彼所鱼肉之善良而扶植之,取被所朋比这狐鼠而锄抑之;则于彼大有不便,必且造作谣言,加我以不美之名,进谗于官,代我遘不解之怨。而官亦阴庇彼辈,外虽以好言待我,实则暗笑之而深斥之,甚且当面嘲讽。且此门一开,则求者踵至③,必将目不暇给,不如一切谢绝。今大人手示,亦云杜门谢客,此男所深为庆幸者也!
男身体平安,热毒至今未好,涂药则稍愈。总不能断根。十二月十二,蒙恩充补日讲起注官。廿二日,又得充文渊阁直阁事。两次恭谢天恩,兹并将原折付回。讲官共十八人,满八缺,汉十缺,其职司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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