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土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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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土财主-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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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榆生头也没回,说:“你先说车往哪儿开?”

“我刚才不是说去接老李吗?”

“你没说什么地方?”

“嗨!我咋一高兴.把这事也忘了。西门口,西门口。”等车一调过方向,他又问,“班长,到底啥事?你知道我是急性子人。”

董榆生说:“老雷,想托你搞点雪莲花。”

雷毅掏出两支烟,放进嘴里,一道点燃,递给董榆生一支,说:“嗨!把球那是啥事?你说你要几麻袋?”

“要那么多往哪里使?我又不是药贩子,半斤足够了。”

“小事一桩.我马上给你办。”说着雷毅又掏出大哥大,拨通号说,“喂,小杨吗?我是老雷,你马上到仓库,拣最好的雪莲花,弄上二十斤,送到南北饭店二楼包厢,我有急用。”

车到西门口,往南一拐,就是李向东的修理厂。李向东正站在门口往这边么瞅呢,雷毅把头伸出去就喊:

“老李,老李,你看一下是谁来了?”

董榆生把车停稳,打开车门走过去。李向东揉揉眼睛,张开双手扑过来,口里喊道:

“我的呱呱,咋是你呢?我的老兄。”

雷毅坐在驾驶室里喊开了:“别嬲(狂)了,别嬲了,快上车,到馆子里坐下慢慢儿地说!”

三位老战友在二楼包厢坐好,雷毅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道菜。董榆生不干了,说:

“老雷,你这是喂猪呀?”

“吃能吃多少?品个味道嘛!”雷毅满有道理的说。

“这不是浪费吗?”董榆生说。

“浪费啥呢?你一辈子能来几次?我一月工资两仟几,加上奖金,杂七杂八的两仟七八,你一顿饭能把我吃穷?”说着.雷毅头一歪,喊道:“小姐,上两瓶茅台。”

“哎呀,老雷,茅台我可真不喝,我不习惯酱香型。”董榆生说。

“那就上五粮液。小姐.改成五粮液。”

“你不让我尝尝你们的青稞酒吗?”

“不行,那酒太瓤(差)。你要想喝青稞,我让给你车上装两箱‘互助大曲’,回去慢慢品去。”

雷毅点好菜,问李向东说:“要不要把老姚叫来。”

李向东说:“老姚事多,不年不节的,怕来不下。”

雷毅说:“老姚这怂,当球个团长,牛气得很,我没事也不愿和他粘。”

董榆生说:“今天中午我见老姚了.他请我吃的饭,还告诉了你们的地址。”

雷毅说:“我说呢!你咋知道我的地址哩?”

董榆生说:“我在老部队门口转悠着哩,不知咋就把他给碰上了。”

正说着,小杨拎着两大塑料袋雪莲花,满头大汗上楼来了。冲董榆生和李向东点点头,然后朝雷毅说:

“经理,搁啥地方?”

雷毅从董榆生手里要过车钥匙,问好车牌号,说:“小杨,你下去把药材放到我这位老战友的车上去。再去搞两箱‘互助大曲’,放到车上。然后把钥匙送上来。”

董榆生说:“小杨,忙完了快上来喝两盅,啊?”

小杨回头诡秘地一笑说:“你们几位领导先豁(喝)者.闹还有事哩!”

提到药材,董榆生说:“老雷,咱们哥俩有生意做,我仓库里放着大批的药材,什么当归、党参,红黄芪,等等。你是行家,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雷毅说:“这好办。这些东西一般发往南方,那边我有点。过后我让小杨带个人过去帮你整理一下,分分类。凑够几个集装箱,直接运到那边。款汇到我这儿wωw奇書网,我再给你打过去。”

李向东说:“少吃点班长的回扣啊!”

雷毅说:“扯淡!挣谁的钱也不能挣我们班长的钱,我适当抽点管理费就行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边吃边喝,不一会儿两瓶酒已见底。雷毅嚷嚷着再要两瓶,董榆生挡住说:

“算了算了,喝多了回去老婆子不给你干仗?”

“班长,这你就太官僚了。”雷毅抹抹嘴,嘿嘿一笑说,“我和老李家属都在陕西老家,一年才回去一次,哪有老婆管我?”

李向东说:“班长,老雷可花心着哪,经常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说他不听,你可得管管他。”

雷毅狡黠地一笑说:“班长,咱们都是过来人,说了你也别见笑。你说这时间长了没有女人,日子咋打发呢吗?”

董榆生说:“别胡说,我到如今还没结婚哩,日子还不照样过。”

雷毅一拍桌子,说:“班长你哄谁呀?你该不是哪儿有毛病吧?”

李向东也说:“班长不会吧?是不是又离了?”

董榆生说:“前几年找过几个叫人骚得弄不成。我一涨气,不找了。后来遇上一个,是我大学同学,这回临到这儿来时找过她,听说她到我们县上当县长去了,我一路都在想,这事差不多又黄了。”

雷毅和李向东几乎同时问:“咋?”

董榆生说:“你们想想,人家是县长,我是农民。这骑着骆驼拉着鸡,高的太高,低的太低,这能般配吗?我还是知趣一些,主动退出来的好!”

雷毅说:“班长.你当农民怎么开这么好的车呀?你刚才讲不是上过大学吗?怎么又当了农民呢?”

董榆生说:“我那年考上大学,单位上不同意我走,我无奈就辞了职,毕业后我回家当了农民。乡亲们信任我,选我当了村长,我鼓捣大家办了几个厂子,挣了点钱。现在我除了有几个钱,什么都没有。”

雷毅说:“有钱还不好办哪!班长,要不我在这达给你找一个。只要你肯出钱,什么样的都有,而且还保证是地地道道的正宗大姑娘。”

董榆生笑道:“算了吧你,我大老远跑来找对象来了?”

李向东说:“班长还惦记着他的县长夫人哪!”

雷毅说:“哎,我说班长,你和县长嫂嫂结婚可别忘了给我们说一声呀!”

董榆生说:“不管我以后和谁结婚,都少不了你们俩的喜酒。”

李向东说:“班长,你那几个厂子要是需要人的话,我去干咋相?你看我这个小修理厂,连我三人,每月交了房租、水电、工商管理税务什么的,剩不下几个钱。每次吃饭都是老雷掏腰包.人家财大气粗,我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雷毅说:“那不行,你一走,我找谁喝酒去?”

董榆生想了想,说:“老李,你要来也行。我那里大小七八辆汽车,光修理费每月都好几仟。有车你招呼着带几个人修修。没事你也参予管理,我身边还真需要你这么个人。工资待遇嘛,不敢跟老雷比,每月一仟伍,你看能成?”

“真的班长!可不准开玩笑?”李向东摸摸口袋,翻出一仟块钱,往桌上一拍,说,“我请两瓶五粮液!”

“算了吧.揣着西瓜上医院,装大肚子病哪?今天晚上我请班长,碍你啥事?想巴结老板,以后机会多着哩。把钱装起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雷毅说完.把桌子上的钱卷了卷,硬塞回到李向东的口袋里。

董榆生说:“要是能行,老李你就准备准备。不是说好小杨过几天上我那儿看药材吗?你和他一块去。到时打个电话,我到省城接你们。”

李向东说:“行,班长,一言为定,明天我就收摊子。”

三人喝得酩酊大醉。还是小杨来得及时,把三位醉汉一个一个背到三楼客房里,脱了衣服,盖好被子。还不放心,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找了件毛毯盖上,凑和了一夜。

第二天董榆生醒来的最早,看他们俩人睡得仍旧跟死猪一般。就没敢打扰,怕一旦缠住,无法脱身。他穿上衣服,到卫生间洗洗脸刷刷牙,蹑手蹑脚走到外间,看见小杨刚从沙发上起来,睡眼惺忪地说:

“急着走啥哩?今天好好自(地)玩一天,明天再走啥。”

董榆生朝里屋努努嘴,示意别惊动他们。小杨一直把董榆生送到楼下汽车跟前,董榆生一看,小车里里外外,擦洗得干干净净,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他想,别看老雷这人心粗性子急,用人(包括传达室老冉)还挺在行。

董榆生掉头向东驶去,他知道还不能就此打道回府,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没办。就把车直接开到陆军医院,进门一打听,才知丁院长住院了。他问清科室楼层,大步流星地赶到病区。丁兰巧一眼看见董榆生,愣了一愣,就要穿鞋下地,董榆生连忙走到跟前扶住。丁兰巧仔细端详着董榆生,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脸,止不住两行热泪扑簌簌往下淌,口里喊道:

“我的儿哎,可想死我了。我还当是你把我忘了呢?”

董榆生看阿姨病成这般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就说:“阿姨,不知道您生病,要不我怎么也抽空来看看您。”

丁兰巧说:“你娘好吗?”

董榆生说:“我娘挺好的。临来时,她还要我代问您好哩!”

丁兰巧说:“回去跟你娘说,我谢谢她了。”

董榆生问道:“阿姨,您得的是什么病,没叫大夫好好看看吗?”

丁兰巧笑说:“傻儿子,阿姨这病是老病,看不好了。”

董榆生想起丁阿姨的许多好处,颠簸了一辈子如今还是孤身一人,由不得自己眼睛湿润,好一阵才控制住感情,安慰说:

“阿姨,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您可不能……”

丁兰巧轻轻抚摸着董榆生的肩,十分坦然地说:“儿啊,娘不怕死,那边有我许多亲人和战友,有曹政委,还有你爹,你说娘过去了能寂寞吗?……”

董榆生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如大海翻腾,潮涌浪滚,他扑通跪倒在地,哽咽道:

“娘,我就是您的亲儿子,您就是我的亲娘!”

丁兰巧双手搂住董榆生的头,这样沉默了许久,丁兰巧含泪笑道:

“儿啊,其实娘早就把你当亲儿子了。老想到凉水泉子去看你,怕一见你又想起你爹。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总是忘不掉,榆生,你能理解娘、你能原谅娘吗?……”

凭心而论,董榆生并不赞成丁阿姨的人生观和爱情观,然而作为晚辈他既管不了而且也劝不住。不管怎么讲,丁阿姨对父亲的那一片痴心也真是亘古奇闻,而父亲呢?父亲原本可以和丁阿姨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他却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另一条路,过着一种非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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