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为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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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为这一天-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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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吐、委委琐琐的脱口秀相形见绌。

“超级女声”的PK对决,场外的手机短信人气支援,大众评审更是深得娱乐之道的设计,让观众看得如醉如痴。最重要的是,它各个环节的安排都在为主线服务:让观众亲眼目睹一群默默无闻的黄毛丫头在几个月里成为万众瞩目的人气偶像。

如果说它在操作上有什么缺陷,我以为主办方缺乏应变之才,没有奇思妙想的神来之笔。例如在五进三的节目中,最后的PK完全可以通过操纵大众评审,让一名或多名评委弃权,使两位选手战平,造成出乎意料、皆大欢喜的结局。娱乐大众,皆大欢喜是最高境界。

“超级女声”的政治算术

2005年中国最热闹的电视节目叫“超级女声”,这套歌手选秀节目因为主办出色,最后火爆到连主办方自己都无法控制。

超级女声设置了电视观众场外短信评选的方法,观众通过电话支持自己喜爱的歌手,每部手机最高可以投15票。开始这只是每场比赛最终裁定的依据之一,最后却成为决选的唯一标准。准决赛那场,主办方的短信收入500万人民币,最高短信得票歌手得票180万。决赛之夜,荣膺第一的歌手得票高达350万,平心而论,这位人气冲天的小姑娘的唱功和音乐素质未必好过排名靠后的许多歌手。歌唱比赛最后演变成|人缘比赛,竞选“超级女声”最后演变成竞选“超级女生”。

超级女声的口号叫“想唱就唱”——它吸引了15万怀抱明星梦的小女生报名参加——不会唱歌的论客也急急忙忙赶来凑热闹,他们“想说就说”。最玩笑的一种说法将超级女生的票选称为民主的模拟实验,当专业评委提出超级女声最初定下的音乐标准时,遭到所谓“人民音乐”的打压。

民主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形式就是投票表决,多数为赢。但民主票选的本质规定是一人一票,贵如总统,贱如乞丐在选票前一律平等,没有人能多投一票,一个人能多次投票,民主就流为笑谈。超级女声的主办方,为了商业利润,规定的办法是一机(一个电话号)15票。一个人只要肯花精力,肯花钱(买电话卡),他在理论上可以包办1万票、10万票、100万票……在超级女声的票选中获胜,成本远低于当年曹锟的总统贿选。

当然在一个选秀节目胜出的实际利益不大,还不至于有人花大钱操纵比赛结果。我估计,最后决选的三位歌手各自拥有10万左右的死忠拥趸,而正是这些加起来不超过50万人之间的角逐,决定了这档有几千万观众节目的终局排名。有意思的是,假如超级女声是由专业评委评定最后名次,它可能比现在的结果更公正,更能代表几千万观众中“沉默的大多数”。

不过娱乐节目的第一原则不是公正、不是民主,而是好玩。现在的结果很好玩。

海外来客说《琥珀》

600万的投资,内地的一线明星,精良的舞台制作,最大牌的舞台剧导演,话剧《琥珀》在香港赢得耀眼的票房胜利,转战上海,票房依然辉煌,一票难求绝非夸张,本周出击北京市场,预售成绩非常乐观。

周末海外电影公司的朋友观摩《琥珀》,散场后说,这出戏在好莱坞也能立项,因为它的故事差不多用一百个字就能说明白:女孩子的男朋友死了,但他的心移植到一个花花公子的体内,女孩子追随那颗心,最终爱上、感化了花花公子……这是一个优良的创意,爱情故事都很老套,能翻出一点新意就会大受欢迎。

不过,海外朋友说,以它现在的演出定本,出资人不会花钱投拍。它的创意很明白,它的情节太敷衍。它讲一个眼下的故事,但它的讲述让人疏离。它强加给生活太多空洞的概念,缺少具体的内容,只有具体的爱情细节才会让我们信服、感动,生活不要那么多概念,我们不是这样生活的。

我不喜欢海外来客趾高气扬的教训,好莱坞未必都对,人和人怎么会一样?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很概念、很空疏地生活?我告诉他,很多年以前,有一篇小说获得全国大奖,小说写一位男厂长和一位女工程师的爱情,他们接吻时说“六号高炉的建设要抓紧”,他们Zuo爱时说“今年的生产指标一定能完成”。一个澳大利亚的学者读了这篇小说非常反感,他质疑说,虎狼之年的男女苟合之际,怎么可能高喊政府工作报告中的口号?后来这位澳大利亚人来中国生活了两年,回国之前又想起了那篇小说,他特别感慨地说,来华两年,我终于明白,中国人Zuo爱的时候真的会讨论高炉和生产指标。

过去的厂长Zuo爱时会讨论高炉,现在的流氓做生意当然可以提及大众审美。中国人的不简单,中国文化的神秘,就是要让海外人士看不明白。我们可以错误地生活,然后让错误获取成功。这一次哪怕海外客的指责确实能够成立,《琥珀》的票房捷报证明:我们的错误也是对的。

《欲望都市》十岁了

十年前,十岁的兰娜·陈还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女孩,喜欢看电视,喜欢阅读,没心没肺。她已经读过《月亮晚安》,读过《夏洛的网》,甚至读过了《小妇人》。那一年,一部电视剧改变了她以后的人生,不是那些年最红的《笑笑小电影》、《海滩救生队》。她和她妈妈一起看了HBO的新剧集《欲望都市》。

她妈妈一直是个追求进步的城市妇女,支持民主党,2008年总统大选党内初选时投过希拉里一票。不过和十岁的女儿共同观摩《欲望都市》总有点不自在,片中的热辣场景和四位熟女的犀利言论有时候让她脸色苍白,此时小女孩却看得小脸飞红。

十年以后,二十岁的兰娜·陈已经是哈佛新生,主修社会学。她更重要的身份是性经写手(sexpert),和《欲望都市》里凯瑞一样。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凯瑞的传人,在她看来,凯瑞的多愁善感、节外生枝、故作姿态、拖泥带水非常可笑,兰娜·陈的文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无负担无节制、更不必轮流向各大品牌鞠躬行礼。她笔下的品牌经验会令制造商不开心,比如她写到让男友把情欲呕吐物射入她的普拉达钱包。

尽管从来没有把凯瑞视为偶像,兰娜·陈和纽约无边风月界的一干女性写手还是盛赞《欲望都市》是十年来最好的娱乐产品。《欲望都市》之前,谁都无法想象在大众传媒上,可以那么公开坦率地谈论女性的欲望、体验和高潮,谈得那么具体全面——而且不失分寸。《欲望都市》十年,实际生活中美国女性情欲地图的地形地貌已大大改观,兰娜·陈和她的母亲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两代人。改变之风的风源就是《欲望都市》。

艺术产品、娱乐产品的评价可以有三种角度:一是对作品本身的评价——好看不好看、好玩不好玩;一是作品的市场声誉——能不能卖,卖得好不好;还有就是作品的社会影响力——会不会形成广泛的大众议题,甚至成为大众的行动纲领。《欲望都市》——起码在兰娜们的眼里,是一部三美兼具的美剧。

就社会影响力而言,十年来没有一部剧集能超过《欲望都市》。《黑道家族》一样连播多年,口碑甚佳。但不会有人看了电视剧想下海充当黑道小弟,或辞去大公司的VP,到新泽西重组黑手党。《欲望都市》在美国却激发了从十七岁到七十岁女性的想象力和行动力——不仅仅是模仿剧中的女主角涌入曼哈顿的酒吧痛饮烈性鸡尾酒,她们更以《欲望都市》的风格处理实际生活中的性、情、爱。即便你像凯瑞一样对婚姻充满期待、想和大汉先生共谐鸳盟,也不妨碍先后拥有二十几位情友;如果你像萨曼莎一样豪迈,你进而可以男生般的区别性与爱,男友八阵图中配齐十二生肖,每一生肖再配齐十二星座。女人再也不是性玩物(sexual object),女人也能成为玩家(sexual subject)。美国都会进步女性,很少例外地将《欲望都市》当做21世纪女生性自觉性自主的艳丽旗帜。

有意思的是,《欲望都市》除了在美国成为席卷女界的旋风,还春色出墙,远抵海外。在中国,《欲望都市》的影碟观众应该有八位数之多。它也是十年来被一再仿效、一再热议的美剧。美国女人在《欲望都市》里看到的是性,是淫,中国女人在《欲望都市》里更多看到的是“银”——有钱女人的生活方式。她们借观剧温习十年前大举登陆中国市场的欧美名牌知识,认识了十年前尚未高调入市的豪华商标,例如400美金一双的莫罗·伯拉尼克女鞋。中国女生并没有像美国姐妹那么关注凯瑞们如何消费男生,她们最关心的是凯瑞们如何消费。

十年一梦,盛宴终于落幕。2008年秋季电影版的《欲望都市》公映,象征性地成了一场伤感的怀旧派对。《欲望都市》十岁,但它的四位女主演的年龄加起来已经两百岁了。不用多久,她们的集体年龄就会和美国历史一样漫长。这部电影不再有任何话题性。连当年最热烈的拥趸都不能不承认,《欲望都市》已经老去。凋谢是当年绽放的证明,无论如何,为这十年的潮流女性造像,《欲望都市》永远是脸上那颗招摇的朱砂痣。

赌片

香港电影中盛产赌片,美国电影中也有赌片。两地赌片的区别在于:港片表演一位接一位赌客传奇,美片更多诉说赌场的哀乐人生。香港赌片中尽是赌王、赌后、赌神、赌侠、赌仙……他们身负绝技满怀正义玉树临风游戏红尘临危不惧履险如夷,故事的结局除了赢走天文数字的银两外,还会消灭日本鬼子越南黑道西方大鳄海外奸商,让绿色赌桌见证中华儿女的爱国情怀。

香港没有赌场,但一水之隔的澳门是亚洲最大的赌城,据说两年后它的营业额就会超过拉斯维加斯,跃居世界首位。每次去赌场观光(观察赌客如何输光),我常常想到香港赌片,我怀疑这些电影是赌场老板投资编造的拉客故事。

香港片中赌场群英的对头永远是另一群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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