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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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入戏-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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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却注意到,少年在说那些村民有罪,却没说自己,显然在与石碑主人有关的那件事上,他与村民们的立场是不同,甚至相反的。

“可是你呢?你也病了啊!”杜若提高声音叫道,“你没有罪,应该活下去!”她的说法好像已经知道那件事的内情,从少年的角度为他辩护。

【文】“不不!我有罪!我有罪……”少年倒在炕上,眼泪从干枯的眼中流出,湿润了干黄皱裂的皮肤,他显得很痛苦、很悲伤,“那么多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人】如果村民耿耿于怀的那件事情发生得久远,那么那些小孩子确实是无辜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从少年的口中所述,难道瘟疫真是他弄出来的,一个没有出过外界的山村少年?

【书】“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们,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凝重的表情在夏天年轻的脸上有些沉重,脱离了平时杜若所见的开朗乐观,让她意识到,夏天并不仅有快乐的一面,他只是在她面前只表现出了快乐的那一面。

【屋】“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让那些人得到惩罚……”少年喃喃自语。

“那些大人死了,小孩子能活得下去吗?”夏天微笑的表情冷淡,讥讽的言语如刀锋,“你这样和亲手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夏天身后的冬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杜若一眼,夏天察觉自己的失常,沉默下来。

杜若如若未闻,也没有看夏天。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明他把这道伤藏得最够深,却不代表伤痕不存在。

——杜若对此能够做的,只是不听、不言、不看。

少年双目无神地望着半空,泪泗横流。从他的表现看,这场瘟疫必定与他有关了,听他的口气,他原本可以制止这场灾难,起码无辜的孩子们可以不被伤害的,所以这是他的罪。

这时老书出声,“你真要那么多孩子为这件事陪葬吗?你以为你一条命可以抵得住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阅历深厚,深悉如何利用对方的弱点,来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少年的弱点,就是他的良知。

游戏策划为整个剧情安排了完美的线索和追查的可能性,从人性入手,以理性作为判断的指向,这次任务不比七星洞困难,但是却让人心情沉重。

石碑的故事,在少年的阐述中慢慢被揭开。

十多年前,这条处于深山的村子贫瘠荒凉,野兽环伺,兽灾频发,村民靠薄薄黄土上种出的一点野菜粮食活命。直到有一天,村民意外救回了一对夫妻,靠着挤出来的一点食水,这对身负高强武功的夫妻在濒死之际活了下来,并从此在这里定居。

这对夫妻铭感村民救命之恩,将许多本领教给村民,制弓、狩猎、开渠引水、拳脚武艺……村民在山中的日子越过越好,靠着这两夫妻的武艺抵挡住了数次兽灾,村子中的人丁渐渐兴旺起来,两夫妻与村民相处融洽。

直到某一日,专门出山卖货的一个村人从外面回来,带回一个让人惊异的听闻:原来这对鹣鲽情深的夫妻,竟是血缘相通的亲兄妹!山村闭塞守旧,如此大悖人伦之事,让村民看这俩夫妻的目光逐渐古怪诡异起来,两夫妻浑然不知,正沉浸在妻子有孕的喜悦中。

终于有一日,丈夫外出,妻子早产,女人临产时悲惨剧烈的呼号响彻村间,家家户户紧闭房门,没有人去帮助妻子生产,更没有人去通知山中打猎的准父亲回来。

呼号声渐弱,妻子最后发出一声凄恻的悲号,婴啼声没有响起。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门去看,却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魔鬼啊”,引来村人聚集,却只见:妻子倒在血泊中,身下血污泥泞,一个两头四手、大半个身体连在一起的怪婴掉在地上,身体青紫,呼吸全无。

村民惊呼其为鬼怪,连带妻子也被认为是鬼怪之母,不由分说就抬起来扔出村外——深山之中水汽潮湿,土层极薄,土葬容易引发瘟疫,山村之人祖祖辈辈的传统,村人老死之后,尸体就会被扔到野外,被野兽啃食殆尽,他们认为这样洗涤污秽、驱除瘟神。

狼群来食,妻子却发出一声惨嚎,原来她武功深厚,即使产后失血至此,也只是昏死过去,直到惨遭狼吻,又在剧痛下醒过来。

产后失血夺去了她所有力气,女人在群狼撕咬下血肉支离,皮肤血肉、内腑脏器抛洒一地,在阵阵惨嚎中向村子的方向求救,声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丈夫高高兴兴打猎归来,看到的正是这惨绝的一幕……

那是一个梦魇之日,良心被埋葬,人心比狼性更恶毒丈夫发狂毁掉了这条村子,挖出墓室将妻儿剩余的尸首埋葬,立起了一个石碑,然后不知所踪,而现在杜若所见,是逃散的村民返回,在原址上重建的。

而少年在当年,只是村中一个无父无母的幼小孤儿,平时受夫妻的救济才活下来。灾难当日,村民逃散,他年幼力弱躲闪不及,发狂的丈夫掌风临头的最后一刻,却放过了他……

“姐姐,你和那位姑姑一样善良,”少年流干了泪的眼睛清亮明澈,散发着光芒,“你走吧,这些人没救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察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来,在那些那些饱尝瘟疫之苦的村民背后,是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

人性,什么是人性?

村民在艰难度日的余粮中挤出食物救人是人性,夫妻的报恩是人性,村民对那对夫妻的残忍无情是人性,丈夫痛失妻儿的报复是人性,疯狂中放过少年是人性,少年因恩人的恩义仇恨村民是人性,村民在感染瘟疫后的恐惧后悔绝望——也是人性。

杜若沉默下来,面对少年单纯关心的目光,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剧情,面前是一组程序,但又有几人能够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房中静默了片刻,老书出声问那少年:“那么瘟疫是你的恩人回来报复,还是你自己……”

“不是,恩人怕早已经没了,他失去了姑姑……”少年黯然悲伤,声音缓慢,“这场疫病,是我去打水时,曾见人把药下在上游,偷听他们说话知道的。”

原来瘟疫确实是人为,但竟与石碑主人和少年都没有关系,几人对望一眼,杜若和声问:“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下药呢?”

“不知道,”少年声音低郁沙哑,“那时是我先到的,伏在草丛里没有给他们发现,那两人说了一些话就走了,我回到村子,没有……告诉一个人。”

原来如此,这样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少年因为仇恨,知情而不报,甚至在瘟疫起后在村中散发报应的谣言,所以他一方面仇恨村民,一方面又为伤及无辜痛苦煎熬。而他知道引到村里的水不能喝,所以一定是去上游取水,但是这些药的感染性和传播性太强,最后他还是染上了,却是村民中病情最轻的。

所谓的瘟疫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一种病征很像瘟疫的毒药,来源就是村民平时的饮水及河流上游源头——这种毒药不可谓不强悍,只通过河水引入一些进村子,就引发了一个村子的中毒,斩尽杀绝,无人例外,手段不可谓不毒。

这条村子里的人与人有仇,所以引致这样的报复?

有可能,比如少年口中的那位恩人,或许他十年之后回来报复,要村民在痛苦后悔绝望中死去,所以选用了这么狠绝的手段。

不过这个推测可能性不大,因为有众多不合理,比如那人想要村民们痛苦的死去,为何从不现身,甚至谣言也是少年借机传出去,而非他的安排;比如他为什么不把药直接下在引水渠里,却下在河水上游,然后因为水渠从河水里引水,才引入了那么一点点;比如他既然懂得回来报仇,说明他神志清醒,为何不早点回来……

所以当杜若听到老书说这些人自作自受、报应不爽时,杜若摇摇头:“我觉得不像,”她将众多疑点一一分析,“在我看来,这不像一个专门针对这条村村民的阴谋,更像是被殃及池鱼。”

药是直接下在河水上游的,而不是连接村子和河流的引水渠,所以针对的是河流下游的生物。这里地处襄阳东南边界,往下就是岳阳,有名的鱼米之乡,人口富庶。

不过杜若不知道那种毒能不能散播地那么远,因为河水是有净化功能的,无论是多么复杂强力的毒药,放到流动的江河中迟早都会被淡化洁净。

杜若问少年:“你听那两人说话,是专门针对村子的吗?”

少年嗫喏了一下:“不是,是我在那两人走后,有意在放药的地方取了水,倒到村里的井水中的,”他不安地看了杜若一眼,好像害怕她会因此怪罪,责怪他心思狠毒,所以又分辨,“那两人是提起过村子的,他们知道村子在下游。”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少年恩怨分明到近乎决绝,为了报答多年前的恩义,可以亲手置多年相处的村民于死地,甚至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最后还搭上他自己——决绝到狠辣的地步,伤人伤己。

杜若其实不是很赞成这种心性,但是不得不佩服:换成是她自己,多半是办不到的,她的感情少而平淡,很难做到那么激烈刚绝。

就像对朋友,对夏天,她可以喜欢,甚至喜爱,但是进展到爱的地步,她目前还做不到——即使她明知夏天对她有不一般的感情。

她也只能做到包容,而无法回馈。

——现在,在发现夏天的另一面后,她也在考虑自己的立场问题了:是进,还是退。

查了这么久,牵出一件悲惨旧事,实际上却完全不相干,瘟疫原来不是瘟疫,而是毒。杜若的切脉切了这么久都查不出,说明这种毒不是玩家现阶段可以解的,他们要回去找外援了。正好有老书这么一个标本在这里,杜若拉他回去给华大夫看,应该可以对症下药,查出解药了。

时间已经不早,再拖下去老书就要白挂一次了,五人赶紧回到襄阳,杜若领着老书到了千金堂。

华大夫一见老书就面色古怪,诊脉之后反而平静下来,再听杜若嘻嘻说了村中所闻所见,他微微颔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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