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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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倒影-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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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的话真的起到了某些作用,溃败的逃亡者们跑得更快了。当我们转过最后一个街角,贴上总督府的外墙时,如泼的箭雨及时地向我们身后射去。缺乏准备的追兵们被射住了脚步,只能任由我们气喘吁吁地进入总督府大门。
这时候我才有机会清点一下人数:经过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屠杀,我手中剩余的战士已经不足千人了。
最后一个进入总督府的是弗朗索瓦,地底侏儒额外的体重让他落在了我们后面。幸运的是,他们总算逃脱了追赶。
“扑通!”刚迈进大门,弗朗索瓦就一松手,把腋下的瑞德尔平平抛在地上。瑞德尔痛叫了一声,来不及爬起身就紧抓住皮带把自己的火铳拖到手中,眼里满是痛惜的神色。
火铳的喇叭口磕出了不少凹痕,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托架也磨花了不少,这样的惨重损失简直比要了侏儒的命还要让他伤心。他恼火地轻推了弗朗索瓦一把,抱怨地说道:“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让我的宝贝儿破相啦!”
任谁都看得出,瑞德尔并不是真的生气,这只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对救命之恩的一种特别亲昵的表示罢了。
可是,弗朗索瓦居然没有经受得住这样轻轻的一推。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及时扶住了大门,也许真的会一头栽倒下去。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弗朗索瓦的面色已经不是一般的苍白了。
瑞德尔立刻发现情形不对,他连忙凑过去,身手扶住朋友的腰,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弗朗索瓦?你怎么……”
他住了口。
弗朗索瓦慢慢地瘫倒下去,直到这时候我们才看见他的背上正插着一支利箭。这是狠毒的一箭,几乎有小指那么长的箭杆已经深深没入了他的脊背中。
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谁也不知道他正承受着的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我们只知道,他拖着这样的伤势跑了那么远,只是为了救下瑞德尔——他终生的对手和朋友。
忽然,瑞德尔发疯一样大叫起来,他呼喊着朋友的名字,告诉他坚持住,双手颤抖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瓶止血的药物,想要把箭从弗朗索瓦体内取出来。
“别忙了,瑞德尔,我不想在最后的时候……还要……还要被你这样折磨……”弗朗索瓦摇摇头,拼命抬起手来制止了侏儒的动作。一道纤细的血线从他的嘴角斜斜划落,瞬间就流成了一条恐怖的溪流。
“我是用箭的,我知道……我知道自己的伤。真该死,居然是死在……死在我最擅长的……咳咳……”他忽然咳嗽起来,原先的血线瞬间变成了一道瀑布,从他的口中倾泻出来。
“胡说,胡说八道,你这家伙从来都没有老老实实地说过话。你的话我不信……我一句也不信……”瑞德尔面色发青,把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依旧执拗地撕开朋友的外套。但当他看清弗朗索瓦可怕的伤势之后,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僵了下来,眼泪和鼻涕一齐滚落,粘在他细长的胡须上。
这是无可救药的致命伤。
“这一次……我是输给你啦,最后五个金币,我们……两清了……”弗朗索瓦竭力露出微笑的申请,既像是遗憾,又像是解脱似的轻声说道。
“没有……我欠你的……我欠你一辈子的!我说,我说实话,风原沙漠盗贼那一次我多数了一个,我说谎了,你知道的对不对?你心里很清楚,就是不愿揭穿我。我还欠着你的,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还没有两清,在我还清这笔仗之前你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说死就死了……”瑞德尔发疯一样大嚷着、哭泣着、哀求着,死死抓住朋友的手臂:
“……你不能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忽然,弗朗索瓦全身挣扎起来。刚才就连动一动嘴唇都觉得艰难,而现在他用力地挥动着手臂,眼中灰蒙蒙一片,口中大声说道:“琴呢?我的琴呢?我看不见了!我的琴……”
“在这里!在这里!”瑞德尔慌忙回答着,哆嗦着双手连忙用小刀割断弗朗索瓦背后箭袋上的绳索,取下了挂在箭袋外面的银色竖琴,轻轻放到他四处摸索着的手中。
弗朗索瓦轻抚着他的竖琴,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满足安详。
“其实,我应该是一个音乐家的……”他喃喃自语。
手指划过琴弦,落下最后一串温柔的音符,仿佛月色流淌。

第二十一卷:盟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总督府危局

不久之后,桑塔夫人和她带领的战士们也进入了总督府。
“基德先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你们怎么……怎么那么快就……”我们狼狈的样子让桑塔夫人吃了一惊,她拉住我急切地问到。可能是忽然觉得这样的问题似乎隐隐含着责备的意思,她话没说完就立刻收住了声音。
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用最快的时间将我们遭遇的情况告诉了她。听了我们的讲述,桑塔夫人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我也正奇怪他们为什么忽然就停止攻击了,原来是这样。如果你再晚一点发出撤退的信号,恐怕我们也要遭受同样的打击了。”
“夫人……”我指着他们的来路飘扬的火焰和烟雾问道:“……那应该是您的杰作吧?”
一看见火,桑塔夫人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已经略显发胖的脸也焕发出异样的神采,让我感受到一阵灼热的气息。即使她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我的猜测没有错。
“从一开始,我就在街道上和每一栋房子里都撒上了易燃的火油,一接到你的消息,我们立刻做出溃散的样子,把温斯顿的追兵引进了街道之中,然后只要一个普普通通的火球……”一道让人畏缩的凶光忽然从她的眼底闪过,让我心里不由得一凛。
守卫着总督府的,是路易斯殿下的一千近卫军,这也是我们最后能够倚靠的力量。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把这偌大的总督府变成了一座坚实的堡垒:院墙下架起了一层木台,立刻就变成了一道防卫的壁障,让他们能居高临下迎击对手;一待我们全部进入的院中,士兵们立刻用沉重的沙袋堵住大门;院子里临时搭建起了一层层掩体,一直铺到殿下居住的三层楼下。在楼顶的高台上,负责观察敌情的士兵警觉地望着四周。尽管并不参与战斗,但他们的职责却比与敌人展开肉搏的战友们更重要。一旦战斗打响,他们手中的旗帜和火把将会成为传递信息的工具,为我们指示温斯顿人运动的方向。
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崎岖的道路阻住了射击角度,守备军的弩车不可能对我们造成直接的威胁。想到我们不必在这样的距离内面对这种可怕的武器,我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很快,跟在桑塔夫人他们身后的追兵也赶到了。没过多久,姆拉克将军在一队侍卫的保护下靠近了总督府。他穿着厚重的骑士铠甲,瘦长阴枭的脸上带着既得意又焦躁的神色。即便是在铁甲重盾的护卫下,他也没有勇气过分靠近院墙,只走到街道一半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开始大声呼喊:
“经查,路易斯弗拉维尔德赫诺尔任德兰麦亚总督期间,勾结叛逆,拥兵自重,违旨逆行,图谋不轨,犯下叛国罪,证据确凿。现在,我们奉国王陛下圣旨,前来捉拿叛国者。立刻打开大门,交出叛逆路易斯,陛下仁爱,知道你们受到蒙蔽,对你们此前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倘若一意孤行,继续与我们抵抗,国王陛下有旨,一切包庇、收容叛国贼着,同样以叛国罪论处,格杀勿论!”
无论是多么不义的战争,那些善于玩弄权利的阴谋家们总能编造出堂皇的说辞,用冠冕的理由去掩饰自己卑劣的目的。我们甚至不能说他们不诚实,因为他们不仅用这样的借口去欺骗别人,同样也在欺骗他们自己。当这无端的诬蔑中伤无数次地从他们肮脏的口齿中喷射出来时,连他们自己都会相信自己编造的谎言。
“叛国”,这一次他们竟然将这样的罪名扣在了路易斯殿下头上。我不知道除了他们那些富有想像力的头脑,谁还能把这样的罪名与一个国家的继承者联系起来。
“胡说八道,陛下已经晏驾,你是奉了哪一个国王的‘圣旨’?”我的副官、也是近卫军真正的指挥官桑德勒中校被这无耻的诬蔑气得暴跳如雷,他大声驳斥着,语气中一点也看不出对军衔远高于自己的姆拉克将军的尊敬。
“按照先王遗旨,虢夺长子路易斯王位继承权,由次子达伦第尔陛下继承王权。我正是奉了达伦第尔陛下的圣旨。”姆拉克将军兀自在那里高声叫嚷着,我甚至都奇怪当他说出这样的无耻谰言时脸皮居然连红都不红一下。
“我只知道先王晏驾,王太子路易斯殿下立刻以第一顺序继承人的身份成为国王。我们永远忠诚于路易斯陛下,绝不承认除他之外的任何伪王!”桑德勒中校义正词严地高呼着,他的话语感染着近卫军英勇忠诚的将士们,他们齐声高呼“誓死保卫路易斯陛下!”“勇气!光荣!胜利!”的口号,转眼间就将姆拉克将军的叫嚷声淹没了。
而对于抵抗组织的民兵和冒险者们来说,两个敌对的温斯顿军官的争论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并不具备对于任何一个温斯顿王子的忠诚心。他们完全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参与到这场厮杀之前的口舌之争中去的。
“看呐,这家伙没长胡子!”一个跟在桑塔夫人身后的冒险者指着姆拉克将军的脸大声地嘲笑着。姆拉克的胡须应该是在追击桑塔夫人的时候被烧掉的,事实上,他的胡子只是被火焰燎短了许多,但下巴和唇边仍然还存留着烧焦的胡茬,说他“没长胡子”确实有些冤枉。
这句话立刻引得众多冒险者们哄堂大笑起来,立刻有人大声附和道:“说的没错,他是娘娘腔!”
“回家给孩子喂奶去吧!”
……
在这些层出不穷的嘲讽和辱骂声中,一个清脆动听却又非常响亮的的年轻女声特别引人注目:
“扒了他的裤子看看他下面那玩意还在不在!”手持长刀的漂亮女战士梅丽尔高喊着,声音大得几乎能够传到城外去。她的喊声来得如此突兀,以至于就连粗鲁惯了的冒险者们都忍不住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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