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语实用教程- 第49部分

女孩突然转过脸，呲牙作出凶狠的表情，冲他嗷呜一声扑过来。

成功地掀翻这个毫无防备的小伙子，女孩顽皮地大笑着往后一滚，逃向族人中间，三蹿两蹿不见了踪影。

哈莫从被它撑得鼓囊囊的材料袋里爬出。刚才的翻滚让它晕得不行，小眼睛散着神，它踉踉跄跄地就往一边斜着栽过去。

摩南把它拎起来。

这个小东西几天来吃掉不少小蘑菇，已经明显长肥一圈。再这么下去施法材料袋就快装不下它了，他想着，把哈莫放到肩上。

小东西很快坐稳了，好奇地左瞄右瞧，然后它瞪大眼，和摩南一起，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那道奇妙的山壁。

最后几簇遮挡秘境的树叶退离了他们的视野，摩南这才注意到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抵达密林的边缘、那座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建筑的庞然大物脚下。

抬头望去山壁是直耸入云的，它像是被巨大的剑削断一般平整，切面上映着几个光斑，晴好的天空下，摩南看不清造成这圆斑的光线来自何处，但他知道山壁里面一定有神奇的构造在等待他去发现。

这里也许集中了新大陆所有的土著部族，摩南想。

山脚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穿着各式古怪的服装，有的十分简陋甚至连遮羞的树叶也没有（那叫裸……），有的却厚重地披了好几层兽皮，仿佛将全部家当裹在了身上。

树上和树底的阴凉里，服饰相近的人们呆在一起，如同稚童般兴致勃勃地四处打量。

很快他们的目光便都集中在摩南身上。

在原住民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中，摩南觉得自己倒变成了没有穿衣服或袒露着大半身体的那一方，这令人觉得很不舒服。他掸掸披风上面的泥土，昂首阔步地走在戴羽毛头饰的女孩旁边。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七十五章　罗兰……

几百个土著聚集在一起。即使带了水和食物，这样密集的人口对自然的破坏力依旧是惊人的，同时，更多的土著人正陆续加入他们的等待行列。

摩南不知道这些人在等待着什么，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地留在森林边缘，不靠近那直耸云霄的山壁。

哈莫跳离他的肩，蹿到山岩下方。

它伸出小爪子去摸索石头的底部，或许是想在潮湿的地方找点可以吃的东西。然后它拼命晃动另外一只前爪，后腿焦急地刨着地面——它被卡住了。

摩南笑了笑，替它搬开压在上面的石头，哈莫立刻缩回爪子，抱住他的裤腿。

原住民的交谈和歌声渐渐低了，一片静谧之后，轻微的沙沙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摩南感到脚底的地面正在颤动。

他低下头，不解地盯着泥土中突然出现的小黑孔。

一个、两个……那些孔洞越来越密，终于轰地一声——

地面裂成无数碎片，朝不知何时已空洞一片的地底深处陷落。

土著们欢呼起来。

摩南立足之地也逃不开垮塌的命运，他随着泥土和碎石哗啦啦地滑了下去。

那是一条宽大的竖直甬道，边缘不算光滑，他磕磕碰碰地落在松软的泥土上，随即被石沙掩埋了。他挣扎着露出脑袋，大口喘气，仰头望向突然变得遥远的洞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

戴羽毛的女孩跳下来，嘻嘻笑着用手挖动埋住摩南的泥石，与她同样打扮的女人们也下来帮忙，但看得出她们十分开心。哈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两只爪子用力刨土，身体急得红红的。

摩南这才注意到甬道的底部连接一个横向的石洞，洞口半蹲着两三个年迈的土著人，他们背后是用火把照亮的通道。通道的地面上竟嵌满了各种颜色的碎石，组成连续的装饰性图案。

“这一定又是古迹。”他想着，费力地张大嘴巴呼吸，埋至脖子的泥土让他觉得十分难受，快要憋出人命了。

洞口处的老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土著女人们便都躲到了一边。那种使大地颤动的震荡再次出现，摩南身边的石沙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吸了起来，抛向洞口之外。

他的身边空出几个漏斗状的大洞，挤压的力道顿时减轻不少，摩南拉住女孩的石枪，等待着沙石继续减少，终于从里面爬了上来。

“higader！”女孩向老者行了个双手交叠的礼，拉着摩南往通道里走。

通道内壁几乎是圆筒状的，只有铺了碎石的部分可以看出是路面，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人们简单地扎了火把插在凸出的小扣里，其中一些已经熄灭。

路面渐渐歪向一边，随后爬上了墙，在通道里螺旋状地前进。

于是陆续从洞口钻进来的土著们也倾斜着身体沿路而去，他们横着走在墙面上，或者头冲下地在洞顶散步，神态自然而悠闲。

摩南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这群土著人。倒吊着走在洞顶上时，他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并且，这条通道是如此漫长，以致上下左右绕过几圈之后，他已经完全不知道究竟哪边是上哪边是下，也无法判断自己正在地上或是地底深处。

哈莫跟在他身后，跑跑停停，倒是收割了不少生长在洞｜穴里的灰菇。

跟浮在空中的巨墙一样，这里也出现了署名为罗兰的魔法铭文。

“大灾变后的第一百天，我离世界的核心越来越近。后来者，你看到这排文字的同时，旅途的终点就在前方。”

读到这里，摩南谨慎地看向前面，那欢喜的人潮似乎不知疲倦地涌动着，他看不到什么可能的危险。“啊，一个失效的预言。”他咕哝。

摩南继续阅读那些书写得不太规范的文字。

“山岭中回响的遥不可及的雷声，提卢姆克的蛋糕，晚会摆放的装饰用鲜花以及上面的蜜蜂，穿蓬松大摆裙和露胸装的姑娘，那些都是很好的东西，我还记得。”

后边大约百码的墙壁上都没有那位先行者的字迹，拐过一个斜角之后，它又极为潦草地冒了出来。

“我不懂得寂寞也不怀念阳光洒在肩上的感觉，但是后者必须存在，没有它我就找不到那个核心。”

“哦，水渗了进来，这里湿漉漉的。我长霉了。”

“你居然还在看吗？那么我们（我和你）需要一个更加强悍的陷阱……”这句里面的不怀好意实在太明显，摩南挠挠头，跟着土著的队伍往前挪动。

——无论罗兰先生曾在这里留下怎样高明的陷阱，时至今日它们显然已经不存在了，担心这个实在是没有意义。

通道折了一个回旋，似乎正将人们往高处引导，当然，鉴于方向感的丢失，也可能指向更深的地方。

“我仍在前进，你没有找到我的尸骨，应该会很失望。后来者，我只靠两手爬行，腰部以下的那些骨头很痛，也许得了关节炎，也许是因为泡了太久的水。感谢我自己顽强的灵魂，还有心思写点什么来跟你聊天。”

“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第十三只老鼠从身边蹿过。”

“噢，我讨厌写遇难日记。你知道，在这之前我是很威风的。”

“那些支撑我的东西正在远去，以我能感觉到的速度飞快地从指缝中溜掉。不管怎么说，我比他们多挣扎了百来天，你应该把这个记下来，它说明我仍然是个了不起的老家伙。我的指骨上面有一枚戒指，请替我放到伊莲的墓前。”

“现在我很累了，我打算阖上眼。”

摩南停了下来，看着墙上那一个符号——永别了。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往前没几步，他惊奇地发现罗兰的笔迹又生气勃勃地跳了出来！

“哈，我醒了，我还能动弹！来来我们继续聊……”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七十六章　加泰

“这个人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我费了点劲才干掉他。姿势很漂亮吧？”

显然罗兰的敌人那具尸骨已经被比摩南先到的人处理掉了，如今这通道看上去是那样神圣，碎石嵌成的地面充满宁静美感。

摩南想：这里曾经躺着一具骸骨，不，也许不止一具。

他看向通道的尽头，黑黢黢的拐角仍然消化着更多土著的身影，从前到后，人潮似乎没有尽头。奇怪的是他不觉得呼吸困难，这里应该藏着通风的孔道，否则漫长的密封环境里一定会出事的。

土著女孩转过身来，面对摩南慢慢倒退着走。她对这个小伙子冲着墙壁嘀嘀咕咕的行为好奇，但却笑了笑，挥动双手想要将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看似无休止的通道骤然作出一个巨大的回旋，随后一声不吭地将它自己终结了。

这是一个不知道面朝什么方向的出口，洞壁略微向外扩张。

外面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不见天空和地面，以及哪怕任意一件可以标识位置的东西。

土著人没有像摩南那样茫然蹲在路口，他们争先恐后跳出去，缓慢下落，黑暗里慢慢点亮一个个人形的光点。

跳的时候，他们顺便，也把阻在前面的摩南撞了下去。

“啊——”

那个坠落中的年轻人一面惨叫一面不由自主地打着旋儿，然而他掉落得越来越慢，空中似乎有什么在托着他。最终，他的下落完全停滞了。

他现在头冲下，感到自己正倒扎在充满漂浮物的奇怪空间里，鼻孔处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阻塞着，呼吸比较不顺，略微张嘴，便有软绵绵的东西钻了进来。他急忙吐出去。

他的叫声不知传向何处，现在又反弹回来，继而于整个空间中回荡。

渐渐地，一种细碎的虫鸣声由上至下响起，顶上亮了一圈柔和的光环。它不断往下延伸，逐渐照亮了整个空间。

这是一座巨大的山洞，中间并不空旷，三四根粗大的、像肠道一样的圆柱管道从各个方向的洞底伸出来，纠缠在山洞的正中间。

管道钻进一块心脏形状的巨石，而这巨石悬挂在山洞的最高处，巨石底部便是摩南刚才掉出来的那个洞口，现在那里仍然不停地跳出土著来。也就是说，摩南他们走过的通道，便是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管道之一。

摩南的注意力转移到为什么会漂浮在空中这个问题上。

他费力地刨动四肢，让身体从颠倒状态纠正过来，然后用手抓起那些感觉软绵绵但又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