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顶的人头从眼眶里流泻出暗红的光芒。 缝合过的干瘪的嘴唇翕合着,回应子孙的请求。
一个强大地灵魂以巨蛇图腾的形态离开了它寄居的头颅,盘旋到空中,然后张开血红的嘴,对准翼龙骨魔的头盖骨,猛然直冲下来。
正当蛇的利齿将要咬上骨魔的时候。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半透明的手,将蛇头牢牢地捉住了。
“hick?”
——为什么阻止我!
蛇女愤怒地叫起来。
灵魂使者坚决地捉紧巨蛇的嘴,她长着鸟的头,眼睛里地光辉却比任何人类都更加智慧和温柔。
鸟图腾地萨满回望着蛇女巫。
——不是我拒绝你的帮助,赫朵。 我地祖先不允许你这样做,即使是邪恶的生物,灵魂仍然是可以净化的。
——请求你,帮我净化它,好吗?
又来了!蛇女恼怒地想,在地底神殿就算了。 现在那个小女孩又一次想要多管闲事?难道世界上所有的魂魄都必须是她的朋友吗?
赫朵收回权杖。 哼了一声,调头追向摩南他们消失的地方。
她的举动让萨满失望地皱起眉。
女孩回首与翼龙骨魔对视。 她的对手正因刚才的变故而狐疑地看着她。
——你跟那些没有灵魂的枯骨是不同的,对吗?你为了什么苏醒呢?
萨满张开手。
——谁,对你做了什么。 我应该如何帮助你……
翼龙低下头,威胁地微张着嘴,胸骨间闪出一道不起眼的白光。
摩南肯定伊瓦夫人在她的靴子上用了什么魔法,也许就是跟里昂。维纳的加速魔法同样性质的东西。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追不上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
他嘎嘎地跑着,就连材料袋都嫌重了。
——究竟是要跑到什么时候啊?
累得不行的时候,他瞥见安格坐在不远处的树根上,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毅力让他咬咬牙继续追着那道黑色身影前进。
蛇女轻盈地从他身边的树藤上荡了过去。
不久以后摩南又一次瞥见管家坐在身边的树根上!
他立刻趴倒在地:“呼呼……呼呼……居然在绕圈子……”大汗像雨水一样地浸透了衣裳。
“当然,如果你注意看的话……”
摩南被蛇女拖到树顶上,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绕着那个陨石坑追逐伊瓦夫人,而他以为是伊瓦夫人的那个黑衣人影,竟然是一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骨魔。
“那么,我跟丢了?”
他沮丧地抱着树干。
“丢了就丢了,我们原本的计划里面也没有伊瓦夫人的影子。 对不对?”安格也爬了上来,从枝叶中掰下几颗拳头大小的树果,“吃午餐吧,这里空气不错。 ”
“哦,谢谢。 ”接过树果,领主大人熟练地将魔杖化作匕首,撬开果壳,戳起一片鲜嫩的果肉,“有蜥蜴干没?”
“昨天吃完了。 ”
加上魅魔,四人并排坐在树枝上,开始野餐。
“安格,小萨满在干吗?”
“不知道。 ”
抹着汗,摩南一边吃一边望向陨石坑另一端的萨满和翼龙骨架。 女孩与那只骨魔似乎正在含情脉脉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动弹一下。
不知道灰堡怎样了,摩南想。
有马斯洛带着远征军防御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吧。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132章 掌中的世界
蛇女靠近安格,悄悄说:『我们打草惊蛇了,没有问题吗?』说到这个成语的时候,她的神情略微一动。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
正吃着,萨满突然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手里挥舞着什么,而翼龙骨架完好地站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
“马南!看!”她尖叫着跳上树,把手掌中间的东西亮给摩南看。
那折射着亮光的是什么?摩南用果壳跟萨满交换,两根指头掂起那东西来。
这个,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奥术水晶碎片吧?摩南的手开始发抖,不是他穷酸,但——但是这么大一块,天啊,把塔贡河谷这一季的果实全卖掉也就差不多这块水晶的价格吧?
“冷静、冷静摩南。 ”安格微笑,从主人手中抽走那片水晶,“这个先由我保管,以免发生爆炸或者别的什么未知事件。 ”
摩南很想说让他再摸一会儿,但忍住了。
“刚才那几只骨魔,胸骨上也嵌着水晶,不过跟你平时施法用的水晶尘差不多大小。 ”管家终于逮着机会告诉摩南这件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为某些必须保密的雇主工作时见过这样的情况,某些矿石——我并不特指水晶——具有记忆能力。 ”
它们能够记住使用者的引导、情绪乃至当天的天气。 每一次使用都会强化那种被使用地状态,当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矿石发生异变。
“就如同水晶尘使用过一百次以后,会变黑,不能再放大奥术。 ”摩南理解地点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可安格,你究竟想说什么?”
安格继续诱导:“伊瓦夫人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同时控制几百个不死生物,可侦察者确实见到了那么多的骨魔。 ”
“你说这有关系?就算那些骨魔全都镶嵌了几块水晶尘。 那又怎样呢?她始终都得一个个地去操控吧?”摩南反驳道。
说完,一个念头闪进他的脑子:
一个个操控?伊瓦夫人并没有那样作。 相反,她根本就远离了灰堡,远离需要她控制的那些骨魔战士。
他转头睨着东方人:“安格,你地意思是这些水晶另有用途,而不是,或者不仅仅是奥术增幅?”
“你的思路是对地。 ”安格夸奖地合掌。
摩南从树上跳下去,用力伸了个懒腰。
“我拜托你一次把话讲明白。 以后!”他指着安格说,“好了,我们出发!我一定要把伊瓦夫人的基地找出来,为了水晶!哦不,为了灰堡吧。 ”
魅魔飘到地面,感兴趣地踮起脚尖,等着摩南带路。
『走吧。 』安格对蛇女笑了笑。
最后靠拢摩南的是萨满,她捧着比脸蛋还大的果壳。 专心地舔着。
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摩南把树枝往头顶上一抛,然后盯着它落下来的位置:“走这边吧。 ”
“……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他不自在地问。
萨满好奇地问:“占卜?”
“不,随便找个方向而已。 ”摩南回答,“总之我们得搜索这个庞大的山洞,不是吗?”
安格弯下腰。 将树枝换了个方位。
蛇女和萨满同时点头。
“你、你们知道怎么走?”摩南一脸看到淤泥怪的表情。
耸耸肩,管家用拇指指向摩南背后:“是地,气味很明显,是这边。 ”
山洞顶部的石柱滴滴答答地垂下水滴,落到摩南他们身边,落进一个经年累月形成的小湖里。 间歇性喷出的气体又一次冒了出来,这回还带着喷泉似的水柱。 微热的水流汇成小溪流过他们脚边,同样注入那个湖。
湖边的一串脚印让人清楚地看出伊瓦夫人去了什么方向,那种小小的、歪斜地脚印还真难模仿。
“你说这个洞|穴原本是做什么用的?”摩南新奇地仰头看着上方。
安格回给他一个噤声的手势,小伙子只好不满地闭上嘴。
拨开遮挡在他们眼前的蕨类植物的叶子。 出现的古怪景象让蛇女和萨满不由得惊奇地睁大了眼。
那是些什么啊?
林间地空地中央。 有一个不算规整的淡红色的圆圈,圆里面摆放了很多她们没有见过的东西——花花绿绿的罐子和管子。 嘀哒嘀哒作响的有两根铜针的方盒子,木头刻的带凹槽的长板,弯曲的、有伸缩能力地动物内脏,套在管口地鱼的气囊?
一个圆滚滚地水晶球从摇摇晃晃的木管中间滚了下来,撞动带红条的木块,这个木块又带动了另外一个,它们俩翻滚着从长板边缘落下,撞到一根吊摆上面。
那个吊摆的上端系在木杆中间,木杆因这摆动而略有摇晃。
从天而降的水滴落在木杆一端的小圆盘上,湿润了圆盘中间的土壤。 而伊瓦夫人正忙碌地称量着细碎的材料,用一个极小的毛刷将称好的材料扫进圆盘里。 她专心地调整着土壤的成分,就像处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
眼看吊摆快要停止摇晃了,她急忙再次取一个水晶球,放在高处的木管中间,等待它滚落。
在她和她的古怪装置周围,密密麻麻地放置着成堆的水晶,每一片都微微地泛着白光。
正当摩南想要走近的时候,伊瓦夫人就着背对他的姿势,高声但含混地说:“站……那里……”
谁听你的!
摩南刚迈出三步,突然只听见叮地一声,他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透明杯子罩住了!“啊?”这是什么?他用力敲打透明的屏障,咚咚声在杯子内回响。
紧接着,他身后不远处的安格和三位女士也被一个杯子关了起来。
定睛一看,伊瓦夫人侧侧转过身,露出桌面上放着的几个棋子,其中代表小兵的那颗被一个杯子单独扣住,另外三枚棋侧被扣在一起。
“摩南。法缪……坏孩子……你能理解奥术的对不对……”萨曼塔。伊瓦夫人慢慢地拖下风帽,露出凌乱而灰白的头发,她看上去更加苍老了,“呆在那里……这也许是你人生……唯一……观摩……”
她说着,打了个呵欠。 看样子她昨天晚上没能得到足够的睡眠。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133章 魔法阵
慢吞吞地摩擦到“嘀哒嘀哒作响的有两根铜针的方盒子”前面,伊瓦夫人伸手去拨弄时针,然后退后一步,裂开干瘪的嘴笑道:“……到了……”
她用枯木一般的手指掰下几块水晶,放进牙齿间咬了咬,呸呸吐出不知什么的碎末,然后用一台精致的小铁磨将水晶磨成粉状。
用小勺盛着水晶末,她小心地称量着份量,撒进圆盘里面。
伊瓦夫人手舞足蹈地哼着咒语,就像哼唱恐吓幼儿的歌谣一般。
这堆乱七八糟的装置之下,地面的淡红色圆环渐渐地浮了起来。 与之相映的是旁边堆放的水晶碎片,它们之中也有杂乱无章的光芒溢出。
在已经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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