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令人陶醉。
——可我就是喜欢摩南那种傻乎乎的样子。他会对任何过时的服饰报以热切的赞美，那才是了不起的地方。
再说，龙语者的夫人——这个称号听上去多么高贵且神秘。
妮可一面梳妆一面美滋滋地想着。她仔细地往发卷上贴闪光的金片，然后将摩南替她摘的鲜花戴在发顶的头饰旁边，顺手对花瓶中剩下的花朵洒点水。做完这一切后她牵起裙子，对着镜子里的女孩行了个礼。
烛光摇了摇，昏暗的室内似乎因女孩的装扮而明亮起来。
她与摩南就要结婚了。按巴萨习俗他们必须分开至少十天，以感受爱人对于自己来说是多么珍贵。于是可怜的领主被迫离开主宅，住进据说连夜风也抵挡不住的畜牧人小屋里，天知道那座小屋已经多久没有雇农来暂住过。
妮可没有空闲去同情她未来的丈夫。
这座庄园对她来说真是既无趣又充满冒险。
说它无趣，是因为如果听从摩南的妹妹——魔女黛尔贝拉的劝告、乖乖呆在房间里的话，妮可真的完全找不到玩意来打发一整天的时间，包括无聊的漫漫长夜。而河谷的夜晚几乎没有任何娱乐，那些虫鸣鸟叫可不能一辈子听下去过日子啊！
充满冒险……
黛尔贝拉告诉妮可，地下室与二楼书房都是禁地，千万别靠近。她不提倒好，这样一说，妮可那颗小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想到了童话中那个专门杀掉新婚妻子的蓝胡子，虽然摩南怎么看都不像可怕的杀人狂，但谁敢保证地下室里会不会出现跟摩南长得一模一样的神秘人呢？
哇，想到这里，充满幻想的贵族女孩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但双眼又兴奋得发亮。
而且摩南的管家也很有意思，比摩南风趣，比摩南幽默，问他什么他都知道，随便一个小话题都可以从他那里听到过去某个地方的传说来打发无聊。如果他不是既贫穷又没有名望的东方人，倒是可以考虑交好，说不定会是比摩南优秀的丈夫人选。
妮可吐了吐舌头，把荒谬的念头从脑袋里赶走。
穿上一双鞋跟不算太高的鞋子，她今天决定去冒险！首先要挑战的地方就是二楼的领主书房。
半夜爬起来、习惯性地梳妆打扮妥当、拿着烛台和小刀的妮可小姐，蹑手蹑脚地出发了。
推开门，眼前的黑暗里赫然出现一张苍白的脸！
按照最近首府流行的夸张用语，妮可敢说她所有发卷都吓得竖了起来。
那是黛尔贝拉的脸，从下至上并且不停摇曳的烛光令她看上去十分可怕。但她似乎只是静静地面对妮可，闭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妮可想立刻摔上门钻到床铺底下，但手和脚被吓得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她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来问好。
黛尔贝拉依然平静地阖着眼。她缓慢地转过一个角度，默默走向她自己的房间，说是走，其实睡裙的边缘没有丝毫波动，更像是诡异地飘过去的。
妮可瞪圆了眼，毛骨悚然地立在原地。在恢复思考能力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关上房门，靠在门后猛喘气。
她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她站了多久？为什么没拿烛台……
一串问题像快马一样嗒嗒嗒地跑过妮可的大脑。
——镇定点，你可不是个胆小的姑娘！
这位贵族女孩定了定神，重新将房门掀开一条缝。很好，没有人呆在外面。她端着烛台轻手轻脚地来到走廊，再小心地将门带上，瞄了一眼黛尔贝拉的房间，似乎也没点蜡烛，或许是进屋便睡下了。
“嗑啦——”
细碎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如同榛子落在走廊上。她猛地回头，没有看见任何人，倒是有个黑糊糊的小影子从窗上藤本植物的影子里窜过，跑到过道的另一边。
是老鼠吧。
她松了口气，踮着脚尖走过黛尔贝拉的房间。
拐角的画像上那位高贵的妇人一直盯着她的脸，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妮可提着裙子行礼，角度就像她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完美。画像中的妇人高傲地抬起下巴，望向远处。
转过两个拐角，走廊尽头是书房的门。
它简直就是等比例缩小的城门。虽然只有两码宽，每个门扇却标准地由十块窄长木板拼合而成，边缘上包了黑色铁皮，古怪的横木门闩是闩在外侧的，仿佛书房里面随时会有强盗或者别的城邦军队扛着巨大的撞木一下一下地将书房门撞开。
这根门闩对妮可来说有点重，但不是完全无法移动。她将门闩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端着烛台推开门，刚才那小黑影动作比妮可还快，嗖地一声便钻了进去。
迎面不到三码居然就是书架，上面塞满了横着竖着的书本和纸摞。
妮可往左看，一张乱糟糟的床，堆着不知画了些什么的图纸，床头召唤佣人用的绳铃早就断了。摩南说喜欢在书房睡，就是这里吗？她诧异地摇摇头。
右边书柜间有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道，折角处居然隐隐有光线射出。
——摩南不在主宅，还会有谁在半夜里使用书房呢？该不会是黛尔贝拉吧。
妮可疑惑着，轻轻地走上前去，从书籍的缝隙中偷看。
噢，天啊，她看到了什么？一个、两个、三个……单从这条缝看出去，她就能数出有八个白胡子老人坐在木架的每一级上。他们一边看书一边与身旁的老人争论，妮可却什么也听不见。
妮可迟疑地走进小道里，转过折角之后，前方豁然开朗，想不到摩南的书房竟如同学院的阶梯宣讲大厅般宽大。
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发现了她，乐呵呵地招手，示意她坐到他旁边。
“晚上好，我……我是妮可；西蒙。……我听不见您的声音，抱歉。”妮可疑惑地回答。
老人在纸上写道：你觉得龙语中是否存在一些应该被规范的语法呢？你现在使用起来常有歧义吧？
“对不起，但我不懂龙语呀……”
从她脑袋后面探出一只手，拿着另一张纸：想学龙语吗？我来教你吧，那真是很有趣的法术。
摩南从来没有认真听我们讲过。
那个浮躁的孩子……
我这里分列了更加系统的知识层次！可他宁愿去看奥术的不入流小册子！
一时间好多纸条涌向妮可。“呃……”她完全懵了。
突然，周围一暗，只剩下她手中的蜡烛幽幽地照亮手打吧，纸张霉变的气味缠绕着来访者。
门似乎又被人推开了，吱嘎一声响。
“拉芙拉芙，你在里面吧？”是管家。
————
待续，以后有空继续写喔～～还是正文优先～～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