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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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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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门旁的接待室等了片刻,里面便出来一位年轻人,客气地将他往里请。

大厅门大开,他见到了江南名剑客惊虹一剑庞太极。

这位庞太极五爷年约半百出头,方面大耳膀阔腰圆,留了掩口髯,一双虎目亮炯炯,气概不凡。

“老朽庞太极。卓老弟枉顾寒舍,无任欢迎。”老英雄十分豪迈地抱拳迎客。

“晚辈卓天威。来得鲁莽,前辈海涵。”

卓天威恭敬地行礼,先前的不满已烟消云散。

“好说,好说。老弟请坐,老朽就教……”

“不敢当,谢坐!”

双方分宾主就坐,仆人献上香茶。

“老弟说远道而来,在南京有何要务?”主人客气地请问卓天威的来意:“但不知老弟仙乡何处?”

“小地方,湖广汉阳。”他在怀中掏出了一只荷包,双手奉上,恭敬的道:“前辈请看看荷包中的物件。”

庞太极从荷包中拈出一只剑穗,脸色一变。

剑穗是织金流苏,并不足奇,奇在上面的佩饰,那是一只水晶狻猊,真正的雄狮而不是哈巴狗式的狮子。

水晶并不名贵,名贵的是这只水晶狻猊内部,有天然的火焰纹,似乎浮现在外,一动之下,火焰似乎在熊熊腾涌。

“火狮卓无极的剑穗!”庞太极脱口惊呼。

“那是家先祖。”

“失敬!失敬!”庞太极将剑穗纳入了荷包,双手捧着奉还:“家先祖玉表公,曾经与令祖颇有交情……”

“家先祖曾经提及庞老英雄事迹,甚感敬佩。晚辈目下有了困难,在此地人地生疏,不得已前来请前辈相助,尚请俯允……”

“老弟,有什么困难,可否说来听听?兄弟在南京,多少还有几分担待,请说!”庞太极诚恳的说。

“晚辈祖居汉阳湖以西,迎春桥以北,现有良田一百顷,一座庄院。想烦前辈留意,能否在最近期间,找得到想在汉阳置产的买主。”

“甚么?老弟居然要卖祖产?”庞太极几乎要大吼大叫。

“是的。”

“不可以!老弟如果需钱济急,说吧!一千儿几百兄弟还可以张罗……”

“晚辈所要的,不止千尺八百,而是一万二千。”

“这……”庞太极整个人愣住了,瞪视着他:“老天爷,一万二千,一个江湖人哪来的一万二千?”

“隋州以北,直到河南许州,两年蝗灾颗粒无收,大量饥民南下湖广就食。湖!”由于有税监陈阎王坐镇,烈火灾大,民穷财尽,如楚王府三卫军封大江,严禁灾民渡江至武昌,灾民只能在江北诸地嗷嗷待哺……”

“我明白了,你老弟……”

“舍下十二仓粮食,已于上月秒告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湖广武昌方面,可能找得到买主,但恐怕卖不出好价钱,那些天打雷劈的土豪仕绅,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舍下的任院和良田,如在平时,卖三万两只多不少。所以,特地来南京请前辈相助,此他也许有祖籍湖广的京官,愿意在故乡置产。”

“老弟能不能稍候一些时日?”

“不行,救灾如救火,米粮、医药,早一天便可多救一些人。”

“老弟,给我三天工夫,定有消息。”庞太极正色说:“你住到我这儿来,我将尽全力替你找到买主。顺便问一句,你不是粮绅吧?”

“这有关系吗?”

“有,粮绅不是人干的。如果是粮绅,买你田地的人,多少有些顾忌。”

“幸好晚辈不是。”

“那就好办多了。”

卓天威苦笑道:“家先父仙逝三年,一方面是守孝,一方面官府不信任我一个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的少年,所以粮绅还轮不到我。买主只要是在故乡置产,而自己不在乡经营,就不会被轮派做粮绅。其实,做粮绅只要心狠手辣,还可以发财呢?”

“好,我会替你办的。老弟刚到南京?行囊呢?”

“住在金陵客栈,快十天了。要不是走投无路,晚辈也不会厚着脸皮……”

“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庞太极粗眉深锁:“家先祖与令祖,可说是字内九大高人中,争得最厉害,但感情也最深厚的一对。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商量一下?你……”

“前辈,世事是很现实的,人在人情在。家先祖退出江湖,迄今将近一中于漫长岁月,家先父从来没在江湖走动,一甲子以前的火狮,知道的人恐怕没几个了。”

“老弟,你错了!”庞太极摇头苦说:“今祖一代奇人怪杰,豪气干云,气壮山河,时至今日,他的逸闻逸事,仍为武林朋友津津乐道。庞勇,你去金陵客栈,把卓老弟的行囊取来,叫人速打扫东院客房。”

“前辈请不必……”

“你还叫我前辈?”

“小弟无状,庞大哥,小弟还有几位乡亲同来,他们都是古古板板的老实人,不便打扰尊府。这样好了,三天后小弟来听回音?”

“这……好吧!我就不多留你了,得争取时间,我得去找朋友去设法。”

“谢谢大哥,小弟告辞!”

半月后,七月下旬。

一切过户的手续都办妥了,卓天威一家老小,在汉阳渡码头,登上一艘小船。他的家人中,有寡母、两弟两妹、一位仆妇和一位小使女。

从此,汉阳府月湖卓家换了主人,这位汉阳慷慨善良的佳公子卓天威,也在茫茫人海中消失了。

又是一年春草绿。

灾民们已陆续返回故乡春耕,这些世世代代朴实虔诚信天地。敬鬼神、尊士地的人们,即使家破人亡,也不会怨天尤人。

他们默默地忍受天灾人祸加于他们身上的灾难,只要有一口气在,仍然回到那永远难以让他们获得温饱的土地,拿起锄头向天地讨口食,直到哪一天躺下来告别人间,死在自己的土地上。

千万年来,他们死死生生,没有人知道他们,他们也没在人间留下什么。

烟波三月下扬州。

三月的扬州,真是美得迷人。

琼花现南面不远,有一座当地颇有名气的古董店撷古轩。

该店位于琼花现与梵觉寺之间,琼花现已经改名为善厘观,但地方上的人改不了口,仍然称为琼花现,是不是怀念那位荒淫的精场帝,就无选解释了,这种心态是很难令人所理解了。

即使这座观事实上已改建了几处地方,原来的名字叫做后土坷,琼花也早就绝了种。

撷古轩的店堂古色古色,款客的花厅布置得古色古香,所有的摆设皆是古意盎然的金、玉、牙、漆……

蔡朝奉陪着温文儒雅的年轻客人,在花厅品茶。

“在下是本店的朝奉蔡胜仲。请教公子爷尊姓大名?”蔡朝奉老气横秋地与客人客套,一双老而精明的锐目,不住打量这位风度翩翩公子爷。

“小姓卓,名扬,字天威。”年轻人笑笑,笑得含蓄,而适合身分,“从京都来”。

“哦!京都来的贵客,但不知可有需小店效劳的地方?”

“来贵店打听,可有玉制的桌屏?年代不论;大小以高两尺以下,宽一尺左右,六幅或八幅都可以。画面以山水最好。”

“这个……玉屏很少很少。”蔡朝奉知道不是主顾:“至于檀木或真沉香的倒是有,画面有唐伯虎的山水真迹……”

“很少,那表示有罗?”

“抱歉,小店没有。”

“贵宝号能不能设法找到?或者介绍在下……”?

“卓公子,这种难以估值的玉画屏,除了传闻之外,还没有真的见过,在下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奇珍。公子爷真有意搜购,必须往外地试试,依在下看来,希望微乎其微,何不改购一些具体地说是真檀香木的?”

“在下必须到外地试试。”

“晤!去年,好像是在七八月间……”蔡朝奉像是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公子爷可知道南京的古古轩?”

“哦!听说过,南京十大古玩店之一。”卓天威若无其事地点头:“武安侯爷和季大学士,皆曾经派人到南京,在古古轩买了好几件珍玩。”

“当然,古古轩确是名气大资金厚。”蔡朝奉似乎有些妒意。

“南京的地方,也比扬州大。”卓夫威笑笑:“刚才,你提到古古轩。”

“对,古古轩,古古轩的朝奉……”

“简朝奉简一笔简禄,一笔下去就划定了每件珍宝的份量、年代、价值,他是贵行中的权威。”

“对,就是他。听说,去年他就见过一座这种名贵的玉屏,据说是上品和阗工雕制的,可惜以后就不知下落了。”

“哦……”

“公子爷可以到南京走走。小店有几件来自天方的金刚石……”

“在下对宝石缺乏兴趣,以后再来贵宝号看看。”卓天威喝了茶告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四月天草长鸟飞,游春的仕女争奇斗艳,画防在烟雨蒙蒙的太湖;点缀出一幅天堂的景象。

尽管现在宇内汹汹,民穷财尽;尽管后元蒙人在北面南下牧马;回人在河西骚扰;后金人的辽东进窥关内,刀兵四起,烈火焚天,尽管五六年前倭寇三度围攻苏州,两度攻抵南京郊外。海疆涂炭,万里边疆烽火连天,但苏洲仍是苏洲,亿万富豪与化子乞儿共有的苏州,人间天堂的苏州。

卓天威在城市中的天昌客栈住了几天,跑遍了全城十几家古玩店,意兴阑珊,有点心灰意冷。

一早,他雇了一艘小型画肪,放舟天平山。

他对苏州的湖光山色和如花似玉的美女并无特殊爱好,只想张弛一下疲惫的心情而已,所以画膀上并未携带名花艳姬,除了摇船的两位风姿绰约的船娘之外,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去游天平山乘轿要快些,三十里路乘村妇的椅轿,另有一番情趣。

乘船花费大,但在心境上要愉快得多,让两个女人抬着游山,毕竟是人道有亏的事,而那些心理不平衡的大爷们,却喜欢这个调调儿。

船驶离胥门不久,便追上了一艘大型画防。

大画肪上花团锦簇,弦声歌韵与笑语喧哗,构成一幅极不调和的画境,似乎大画肪上的阔游们,要那些乐户歌妓弹唱,并非意在弦歌,而是摆排场摆热闹。

就在小画防超越的片刻,大画肪后舱的明窗拉开了,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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