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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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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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兴奋,使他忘了姑娘所给予他的不快。

他是一个有强烈自尊心的人,这种人最容易受伤害。

他在江湖追查失宝,本来心理上就有点不安,唯恐别人误解他是为了财而在江湖兴风作浪。

虽则这笔珍宝应该属于他的,但不明内情的人,想法并不全同。

傅姑娘那些话,弦外之音正好触及他心理不平衡的地方,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这种痛在心里的伤害是很难平复的。

从此,他对傅凤鸣产生了疏离感,多日相处同患难所培养出来的感情,开始疏离,开始消退。

第十六章 身脱地牢

好长的地道!

不祥的预感震撼着他,地道内没有空气流动,这表示是一条死地道,

足足走了三百步,他愈走愈心凉,顶上的覆木腐蚀的痕迹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可不时看到霉菌,剥落腐烂的情景触目心惊,有些地方已有泥土坠落,有水向下滴。脚下已逐渐泥泞了,

有水,难怪腐蚀的情形严重。

“很可能接近了河流!”他心中暗暗叫苦:“当年建筑地道的时候,一定远离河流,日后河流改道,所以这里便……”

他想到地道崩塌,如果崩塌处距地面很深……

不幸而被他料中,前面果然崩塌了,封闭了坑道,死路一条。

“完了!”姑娘绝望地大叫。

放下灯,他仔细察看。

崩塌处潮湿,脚下泥泞。

“草根!”他几乎跳起来:“好多好多的草根!泥土潮湿,挖起来不费力。挖啊!开始挖啊……”

他发疯似的用力猛挖,奋勇向死亡挑战,要挖出一条生路来,挖出希望来。

姑娘也没闲着,用双手将他挖出的湿泥往地道深处推送。这里不会有奇迹发生,必须同心协力共同挖出生路来。

宋家的火场废墟中,八座雕堡一片焦黑。

石楼外表依然完整,仅烧毁了门窗。

内部则倒了不少隔墙,有些石柱歪倒,能烧的都烧掉了,剩下的只是一座空壳,也无法雇工修复,那些危墙随时都可能塌倒下来。

夏日炎炎,酷阳正烈。

吴县的县丞大人,带了枫桥巡司的巡检捕快,以及厢长甲首等等,侦查火灾疑案。

捕头量天一尺张敬,则带了几个手下向村民查问案情。

没有尸体留下,没有苦主。

宋家七八十口人了,竟然平空消失了。

现场留下一些血迹,但没留下兵刃。

村民们不敢不吐实,但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们只看到有不少人禁止村人外出,听到叱喝声和激斗声与惨号声,如此而已。

没有苦生,只好以盗杀案处理,盗是些什么人呢?量天一尺麻烦大了,他必须负责追出来。

官和吏都走了,带走了村正和几位甲首。

量大一尺带了三名公人,在寒山寺附近侦查。

其实没有什么好查的,这种江湖仇杀案十分棘手。他坐在寺侧的望湖亭内,三名公人已经走散了。

一双老村夫妇提着香篮,慢慢走近望湖亭,像是进完香还了愿,正准备返家的乡农。

他心事重重地倚柱沉思,脚步声打扰了他。

“咦!”他瞥了村夫妇一眼,急忙坐正身躯。

“呵呵!张头,头大了吧?”老村夫傍着他坐下,用嘲弄的口吻说:“小事一件,大不了挨几顿板子,一追二逼,早晚会结案了事。屁股蛋夹带一层牛皮,反正动板子的是自己人不太痛的。”

“傅大侠,别拿我穷开心了。”他苦笑:“这些天杀的,怎么也来凑热闹?”

“怎么一回事?”老村夫正色问。

“宋家是本地的大财主,根底有点不干不净,明里是财神,暗地里不时在外埠干些勾当,从不留把柄。我猜想,定是惹火了湖里面那帮人。”

“会吗?”

“可能。人都是从水里来去的,人很多,一个人带一具尸体,捆块石头往水底一丢,干净利落。宋家防守很严,如果没有内应,很难做得如此干净,也只有湖里面那帮湖寇,才有如此雄厚的实力。”

“恐怕你料错了,昨天,我的人在此地活动,留有信记,今天不见返城,平白地失了踪了。”

“卓天威也来了,也失了踪。”

“咦!你知道?”

“是我给他的消息,他要找杭霸主的巢穴。吴中一龙也有人前来,不知道他们是否涉入,但宋家与吴中一龙或杭霸主皆没有任何牵连。”

“有谁知道卓天威的消息吗?”

“没有,他精得很,行动飘忽快速绝伦,我的人又不会盯他的梢。”量天一尺根本懒得担心卓天威的死活,反正卓天威不是坏人:“倒是老前辈的事,在下已查得一些头绪。”

“请说。”

“这件事很奇怪。”量天一尺双眉紧锁:“武备库的确被窃走一千五百枝箭,是年初才发现的,卫所不敢声张,另派人购买补上了。找那些朋友一追二查,奇怪!”

“有何可怪?”

“是那位库大使的内弟,一个叫疤跟老八易飞偷走的。”

“那易飞是何人物?”

“一个混混,有军籍的痞棍,他的籍贯是苏州卫人氏,当然是余丁,余丁才会做混混。平时,他不住在卫城,在蔫福山白云坞船厂做管事。”

“他人还在?”

“两个月前就不在了,是条死巷子,走不通。”

“哦!白云坞船厂是谁的?”

“吴中一龙的拜弟,神手天君曹三爷曹永泰。曹三爷很少过问船厂的事,他平时很少在家。”

“唔!我得到船厂去查。”

“傅大侠,最好不要去。”

“为何?”

“一是离城太远,一二十里来回不便;一是那地方很少有陌生人往来,无法隐起行踪;一是船厂那些粗野家伙很排外,弄不好就打群架闹翻天。”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张头。”

“不谢不谢。”

“卓天威的消息,尚请留心。”

“那是当然。”

“再见。”

三更天,枫桥码头人声渐止。

一艘中型客船静静地随水漂流,漂向下游码头的最末端,在船队的最外侧系缆。

三个人影盘膝坐在前舱,江风徐来,暑气全消,正是安眠最好的时光,但他们却不想安睡,默默地坐在船面,留意码头上的动静。

“老天爷保佑!女儿,回来。”曾经扮老村妇的中年妇人颤声向上苍祝告。

“她会回来的。”假书生裴宣文偎人义母怀中低声说:“吉人天相,娘,不要为姐姐担心。那场火,不会与姐姐和卓天威有关,姓宋的与任何一方都没有牵连。”

“可是……”

“老伴,你安静些好不好。”长春谷主傅华显得有点烦躁:“生有时,死有地,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举起侠义之剑,就必须看破生死大义,生死等闲……”

“我也没有怨天尤人呀?瞧你,还不是烦躁不安?”傅夫人凌云燕南官玉抢着说。

“好了好了……”

两个黑影出现在街尾,正飞奔而来。

“姐……”裴宣文跳船来叫。

长春谷主夫妇也一跃而起,同时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

两人奔到,一跃登船。

“女儿……”傅夫人一把抱住了爱女,像是抓住了正要滑走的鱼:“女儿……咦!你……你……”

凤鸣姑娘一身水淋淋。

“你也来了?”长春谷主抓住了卓天威。

“送令媛回来。”卓天威说:“从泥洞里钻出来的,两世为人。要不是刚在河中洗掉一身泥,那才叫狼狈呢。饿了两天,拜托拜托大叔弄些吃的,好饿。”

“快进去更衣,你这丫头……”傅夫人挽了热泪盈眶的爱女往舱里面钻:“你像只落汤鸡。”

“你也要换衣,我的衣裤你都合穿。”长春谷主愁容全消:“你这小子大概吃足了苦头了,妙极了。”

吃饱喝足,一家子坐在中舱听卓天威说出在宋家历险的概略经过。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挑简要的说。

“说起来真够幸运的。”最后他说:“要不是向斜上方挖掘,稍错些少,便会挖入运河底,不淹死在坑道内才是怪事。

出口距水面不足三尺,难怪坑道崩塌,原来坑道深入河底去了。用刀挖洞穿地,真不是人干的。”

死里逃生,他似乎很看得开,居然谈笑风生,不忘说两句俏皮话。

“要能变成穿山甲或地老鼠,该多好?”傅凤鸣也笑吟吟地说:“那鬼地道工程之浩大比起宋家的石楼并不稍逊,只有亿万富豪才能办得到,看来,宋家才是真正的苏州第一大富豪。”

“可是,而今富豪何在?”长春谷主感慨地将宋家的结果说了,最后说:“没料到果然与你们有关,张捕头的消息仍然不够灵通,他以为是太湖水贼作的案。”

“可惜我们深藏在封闭的石室内,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变故。所知道的是宋家与其他的人并无勾结,只是一个想浑水摸鱼的贪心鬼。”卓天威整衣而起:“我会把那个什么骚狐狸揪出来的,我要知道她想用什么宝物来交换我。谢谢诸位款待,告辞。”

“咦!这么晚了你还走?废话!”长春谷主说:“船上不能住一宵?你……”

“傅前辈,盛情心领了。”他说得很客气:“耽误了两天了,事情多得很,必须有所准备。”

“急不在一时,小伙子,休息一天以恢复精力……”

“晚辈受得了;算不了什么。”卓天威坚决地表示要走,举步出舱。

“我也跟你走。”傅凤鸣一跃而起。

“傅姑娘,不要逞强。”卓天威在舱门扭头阻止姑娘跟来:“你的确需要好好地休养恢复元气,我也要找处安静的地方睡上一天半天呢!再见。”

“小伙子,我有消息告诉你……”长春谷主急叫。

但是,卓天威已经走了。

“这孩子仍然毛躁得很。”长春谷主无可奈何地说:“丫头,明天见到他把他拉来,让他见见荷姑。”

“爹,人接来了”’姑娘信口问,目光却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卓天威远去的背影发征。

那一声“傅姑娘,她发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就是感到不自在。

也许,她觉得卓天威叫她“凤鸣”自然而亲呢,改唤称呼实在不是她所希望的事,她女性的敏感察觉出一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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