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枭雄赋-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住,却常常忘了眼前的困境。厨房里面还有好多碗碟没洗呢,可是我的手受伤了,洗不了,我怕老板他……”

许子衿还没说完,张宝便抢先打断她,一脸正经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去洗。”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说完,张宝就一阵风似地往厨房走去。

萧云还未来得及叫住他,就看见旁边的许子衿笑容毕露,灿烂如夏花。

当一个人放松了警惕,就容易受欺负,尤其是面对着一个女人。

亚当,就是全世界男人的前车之鉴。

要知道,女人是世上最善变的动物,连自然界中的翘楚——变色龙也难以望其项背。

面对许子衿这个鬼灵丫头,张宝始终处于下风。

萧云瞪视她一眼,许子衿则一脸狐狸笑容,玉手握成拳头挥了挥,向他挑衅。

萧云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谁叫张宝惹了这个混世魔王呢?

凡成大业者,必经苦难。

张宝十五岁那年,就被他家老头子扔进了南京军区最精锐的陆军部队之一“秃鹰尖兵连”,风餐露宿,挨冻挨饿,受苦受累乃家常便饭。在训练场上,他永远都是英姿勃发,一马当先,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不堪过——他洗盘子的时候,摔破了不下10个碗碟,惹得在旁边行使监督权的许子衿花容盛怒,粉拳连连。

萧云秉着大清王朝的处事精神,放俄国和日本在自己的领土上打仗,他则坐山观虎斗。

张宝好不容易洗完所有碗碟之后,慌忙逃离犯罪现场,其狼狈样实在不忍卒看。

而许子衿则不顾方才的娇俏形象,笑容花颤。

——————————

直到茶餐厅暂歇的时间,萧云都没有看到老冯的身影。

问起许子衿,她说老冯在中午一点的时候就出去了。

萧云有些担忧,不免喟然长叹,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

“走吧。”萧云轻声道。

张宝如闻大赦,大有抱住萧云狂亲的冲动,那鬼丫头着实让人头疼。

三人走出茶餐厅时,已是下午三点一刻了,阳光依然猛烈。

“大哥,那我先回公司了。”张宝边说着,边警惕地看着小恶魔。

小恶魔则向他报以微微一笑,那笑容美不胜收,张宝却觉得邪恶无比,像路西法化身为伊甸园的毒蛇骗夏娃偷吃jin果时的笑容,赶紧转移视线。这是件颇有讽刺意味的事,作为举世瞩目的张家大公子,多妖艳诱惑的女人,多风华绝代的女人,他都见识过,却从未胆怯,唯独面对这个清丽无伦的小丫头,他竟心生畏惧。

萧云见到张宝的窘样,笑了笑,轻声道:“好。”

张宝轻声道:“要我送你们吗?”

萧云轻声道:“不用了,我们坐公交。”

张宝打开车门,知道这个年轻人总是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也不再勉强。

萧云轻声道:“小宝,你这几天和孔阳去飞扬酒吧找找那流氓,找到了,给我电话。”

张宝点头离开,奔驰车淡出视线。

萧云和许子衿走过马路对面,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家。

时值下午,车上的人并不多,安静如斯。

在车的最后一排,许子衿临窗坐着,手轻托着香腮,娴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丫头,你回学校吧,明天要上学了。”萧云坐在她身旁,轻声道。

“嗯,你好好照顾自己,考完试我再来找你。”许子衿收回视线,轻声道。

“好。”萧云微笑道。

她安静看着萧云,眼神似乎有一丝不舍,却很好地被她隐藏起来,转头看向窗外。

“骑车骑慢点,别拿自己当阿姆斯特朗。”萧云嘱咐着,视线也落在车外。

“知道了。”许子衿轻声道。

风从车窗的一条缝隙中拥挤而进,吹乱了许子衿的秀发。

萧云探身将窗关紧,风骤然消失。

许子衿顺了顺秀发,偏过头问道,“小七哥,你房里的那几块石头是干什么用的?”

萧云嘴角渐渐弯起,很干净的微笑,轻声道:“那几块石头,可是黄金不换。”

他的笑容总是很轻很纯,像一片雪花,如一汪清水,清净如竹。

只是配合着偶尔现出的沉郁眼神,却很有诡魅的味道,如一地狱鬼使,笑看苍生。

他的气质幽遐诡谲,似一座青山,远望不清,近看不明,却深深吸引着你。

许子衿很想问问萧云那四年究竟去哪了,可每次话到嘴边,就无语凝咽。

“大言不惭。”许子衿白了萧云一眼,轻声抱怨道。

萧云轻笑不语。

车内恢复安静,一切如旧。

#################

(六千字大章,还有,今天是地球关灯一小时,记得关灯,响应环保。)

第八章 白云深处有人家

午后,黄昏尚未来临,红日已残。

懒散的余晖从西山上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宁州城北最繁华的拱月区,一爿建筑工地里,黄沙漫天,机器轰鸣。

几座高耸入云的塔吊左右来回摇转,输送着石板钢筋;数台惨灰色的地泵时刻不停地运转,供应着所需水泥石浆;几十辆泥头车往返于工地内外,或将黄泥烂砖运走,或将石子泥沙运来;数不清的建筑工人散落于工地各处,汗流浃背,却绝无怨言,残阳下,无数个黑影拉得很长,头顶上的安全帽仿佛一盏盏点亮的红灯,泛着美不可言的昏黄淡光,点缀着坑坑洼洼的土地。

一番热闹兴隆的景象。

此地濒临小西湖,得天独厚地占据着一方幽僻净土,建成后将会成为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名字极其富有诗意,名曰:“白云人家”,取唐代诗人杜牧的“白云深处有人家”之缥缈意境。总面积大得骇人听闻,开车控制在六十迈,兜一圈竟要十五分钟,在寸土寸金的拱月区不可谓不奢侈,管中窥豹,其幕后房地产公司的强大实力可见一斑。

周国平曾说,我们无家可归,但我们有永远的归宿。

仔细玩味,这句话绝对可以用来形容宁州平头百姓对于白云人家的无限向往。

这块宁州的地价标王俨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一枝独秀,虽然其昂贵至极的别墅房屋让很多寻常人家敬而远之,但绝不缺乏追随者。江浙一带的富人贵族多得如杭州西湖的莲子,比比皆是,他们穷得只剩下钱了,且白云人家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住处,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他们绝不会介意从自己深厚的底蕴中腾出一丁点,以换取名声斐外。

日薄西山,偶尔有鸟飞过。

在工地外,有一条延伸通往外面世界的宽敞马路,路面上布满了带着黄泥的车胎痕迹。

路旁栽着几棵刚移植不久的沼生橡树,树冠塔形,如一蓬巨伞,优美大方。

树叶浓密深绿,那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每一阵风过,它们都互相致意。

一棵橡树的浓荫下,蹲着一位中年汉子,约莫四十岁光景,一件陈旧褴褛的风衣外套,一条沾满泥土的藏青西裤,一双鞋头已破的塑料皮鞋,一派典型的劳苦大众形象。这本是一张算得上俊朗的国字脸,可生活的艰辛让他明显要比同龄人衰老许多,岁月的痕迹无情地铸刻在他沧桑消瘦的脸庞上,凌乱蓬松的头发已有些斑白,皱纹毫无怜悯地爬上了他的眼角处。

残阳余光透过树缝穿下,照到他脸上,黝黑微脏的皮肤泛起柔和的光泽。

他蹲在那儿已经很久了。

他的手指粗糙而布满老茧,左手手腕处缠着几层纱布,白色的纱布被中草药水浸染成屎黄|色,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还夹着一根极便宜的广州烟,烟点着后未抽一口,烟灰已积近烟头,可他丝毫不以为意,那双总是藏着忧虑的眸子仍执着地直视着前方,工地门口的方向,似乎在企盼着什么。

树旁有一块大石头,他本可以坐在上面的,可他却宁愿一直这般蹲着。

因为石头上已经搁着一个黑色小包,还有一瓶尚未开封的矿泉水。

他的身边还卧着一条黑黄相间的土狗,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耷拉着耳朵,吐着红红的舌头,喘着粗气。它身上的毛很难看,东一撮西一团地卷在一起,像刚刚从沼泽地出来一般,一只红色绢蝶翩然飞过,也未能吸引它的注意,一双褐色的眼睛不知茫然注视着什么。

忽而,中年汉子那双毫无起色的眼睛露出了一瞥难以置信的喜悦。

在不远处,从工地里风尘仆仆走出三个人。

旁边两个人喜眉笑眼,正勾肩搭背地跟中间那个人说着些什么。

那俩人年纪都不大,青春年少,心里有点乐事都藏不住,脸上的笑容堆砌出稚嫩的恬不知耻,身上那套蓝色工作风衣沾满黄尘,稍微有些乡土气息,却都留着时髦另类的遮眼长发,耳朵上都镶着一颗闪亮的耳钉,一看便知属于那种急于想要摆脱农民身份却摆脱不了的不伦不类,让人看着尴尬。

而中间那个年轻人的气质迥然不同。

初次见到他的人,都不会认为他是个建筑工人,建筑工人的头发似乎从不曾洗过,可他的头发却永远整齐干净,清澈空灵的眼神,高挺坚定的鼻梁,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如造化钟神秀般的书卷气,不食人间烟火。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他那抹清净如竹的微笑,让人心醉,让人迷恋。

中年汉子起身,扔掉已燃尽的烟头,挥挥手,喊道:“云子,这边。”

走在中间那人闻言,朝橡树底下望了眼,淡淡微笑,然后向旁边两人点头告别,便向中年汉子走去。那两人显然也看见了树底下的中年汉子,便远远地向他招手,可中年汉子却熟视无睹,转身去拿石头上的矿泉水,两人自讨没趣,怏怏收回右手,向不远处的工棚走去,重新嬉笑怒骂而起,洒下一连串放肆的笑声。

中年汉子将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递给已走到身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微笑接过,仰头便喝了半瓶,看得出来他很渴,稍红的脸庞流淌着淋漓热汗。这种闷热的天气的确会让人渴不能耐,连那条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土狗都站起身来,眼巴巴望着年轻人,似乎在祈祷能有些漏网之水滴落,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