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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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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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过去了。”

卧桑转身拍拍铁勒的肩头,“那么,我该起程了。”

“你还会再回来吗?”铁勒在他跨出脚步前又叫住他。

卧桑思考了半晌,而后耸耸肩,“或许吧。”

“我会把你的人情还给你的。”铁勒低首看了手中的木匣一会,再抬首时又换回冷冽的表情,并给他一个永不忘怀的然诺。

“谢谢。”

正月初一,皇太子纳妃大典同时也是圣上皇诞之日,全朝文武百官齐聚翠微宫,由东宫娘娘亲代久病未愈的皇上主持大典。

席宴上的美酒已在这雪寒之日变冷了,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等着要观礼并恭贺的朝臣们,皆和座上的娘娘一般,伸长了颈子等待那对迟迟不见人影的正主儿。

坐在皇族席座上的怀炽,在满殿的诧闷和不耐烦逐渐在众人口中散布时,也捺不住性子地问向坐一旁的舒河。

“太子怎么那么慢?”吉时早就过了,太极宫的人是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还是太子的身体并没有御医所说的已经痊愈,所以才不能出席?“

舒河一言不发地啜饮着盅中美酒,在他将心中所怀疑的事做完结论,准备回答他时,在远处的宫门前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也让整座大殿转眼间变得闹哄哄的。

“发生了什么事?”舒河不为所动地安坐在席上,只在去看情况的怀炽回席时淡淡地问。

怀炽简直难以相信,“太子失踪了!”来报的宫人说,不但在太极宫内找不奢卧桑,就连东内的人私下派出禁军搜寻整座皇城,也是不见卧桑的身影。

“失踪?”他玩味地在口中辗转着这二字,而后了悟地咧出一抹笑。

“五哥,你听见了没?”同样也风闻消息的风淮,在下令手下去寻人后,赶回席间对连动也不动的律滔问。

“我知道,太子失踪了。”律滔意思意思地朝他挥着手,两眼放在皇家座席上。

他顺箸律滔的眼神看去,“你在找什么?”

“老二不在席上。”太子失踪这不打紧,他现在只关心为什么铁勒也不在席上。

“五哥,你看。”找人找箸,就见一群卧桑亲卫抬着一面覆着红巾的东西进入殿内,令风淮忍不住转移了目光。

“那是……”律滔轻抚着下颔,百般猜想不远后,趁着殿内无人主局的这个时刻,悄悄地走至它的面前,风淮看了,也忙跟上去。

“听说这是太子原本打算在今日献给父皇的诞礼。”同样也想求解的怀炽,与舒河一道走至贺礼面前,不客气地一把搞开红巾,并对卧桑所献的礼有些怔愕。

舒河眯细了眼,“九龙夺珠?”

风准对这面九龙夺珠壁愈看愈觉得奇怪,尤其在这壁上,那条位在正中,身形却与其他栩栩如生的蛟龙相较起来,显得朦胧不清的首龙感到好奇。

他回头看了各其他兄弟一眼,在他们的默许下伸手轻碰首龙,首龙立即在他的指尖下破碎掉落地面,但在碎石散尽后,露出一直隐藏在首龙下方,以深功巧刻而出的几行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睛。

藏龙现形,那条一直隐藏在黑夜里的蛟龙,它不愿再追逐皓镧凄迷美炫的光芒,它不愿继续待在这片束缚的天地里,因此,它选择了离开。

在见着卧桑所留下的心声后,律滔与舒河不约而同地互看对方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纷乱喧嚣的人声很快地便如潮水般群涌了上来,更多想看清石面上究竟刻了什么字的朝臣们,纷纷地拥上前一探究竟,而在场的四位皇子则是缓缓地退离人群。

“来,喝一盅。”退回席位上的律滔拿起一盅酒,将它递至犹在怔愕的风准手中。

风准难以理解地盯着他脸上的笑意,“你的心情很好?”太子在大婚当日不但弃婚还弃位了,他居然笑得出来?

律滔却有箸与他截然不同的见解,“在这值得庆祝的日子里,是该为太子和我们每个人祝贺的。”有个人自由了,是该为他多喝上两盅的。

在对面观礼席上,舒河则是伸手拍拍眼底泛着精光的怀炽的肩膀。

“你该准备了。”大展身手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怀炽带笑地按着两掌,“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舒河微微扬起唇角,在举盅与他相敬后,转首看向对席的律滔一眼,宣告式地也朝他举盅,而律滔的双眼,也正等待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迎面的海风将那嫣的发丝吹得款款翻飞,望着前头不见陆地的广阔海洋,和心坎上阔别已久的海阔天空,她觉得自己好像已从冷冬里脱离开来,又回到了骄阳普照,可以不必再掩藏心迹的自由天地里。

卧桑走上船首,在沁冷的海风将她的身子吹得瑟瑟抖颤时,自她的身后以一袭大麾包拢住她,一双大掌也牢牢地紧搂着她的纤腰。

“交给铁勒真的好吗?”她没有回首,只是靠在他的胸前淡淡地问。

“放心,他会力持大局的。”对于这点,卧桑相当有把握。

“为什么你会选择把责任交托给他?”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他为何在八位皇弟里,偏偏挑中声名狼藉的铁勒。

“没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铁勒不常做出承诺一旦能让他说出口,那就代表他一定会做到。

那嫣微偏过蛲首,以明亮的水眸提醒他,“别忘了你还有其他七个弟弟。”

“但我只想朝铁勒下注。”他在她的芳唇上印下一吻,笑得一睑阳光灿烂。

她轻叹地偎进他的怀里,“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到现在她还不能完全了解他算计心机时的一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只能相信他。

卧桑轻轻挪移着她的身躯,以指撩开她被海风吹得覆面的发丝,头一回在阳光下以饱含情意的眼神看着她。

“看什么?”那嫣抚着微热的脸颊,很不习惯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现出来。“记得我问过你,我愿用一个和氏璧交换什么吗?”他的指尖游走在她摄人神魂的娇容上,爱怜不舍地不愿离开。

“交换什么?”她也想知道,在他放弃了那么多后他是得到了什么样所追求的东西。

卧桑定定地凝视着她,“你。”

“我?”她受宠若惊地抚着胸坎。

“一旦我登基为帝,我将会失去很多,而我首先会失去的,就是你。”他的指腹柔柔地在她颊上摩掌箸,“只要想到当我百年后躺在皇陵地底时,我身旁躺的人不是你,而是一个或成千上百个我不爱的女子,她们将陪伴我躺在地底上百、上千年,我就无法背叛我自己再继续伪装下去。”

“对你来说,我有这么重要?”那嫣的心恻恻地动摇了,一手滑上他的面颊,难离地盯着他总是明亮的眼瞳。

“你是我多年来心灵上唯一的自由。”他寻索的吻来到她的唇上,在她的唇间低语喃喃,“唯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到平静,才能知道,我不是被国家绑缚着的太子,我真正的活着。”

料俏不识相的声音直冲进两个身影交缠的人的耳里。

“太好了,终于离开那座阴森森的宫殿了,卧桑,这艘船究竟是要到哪去呀?”

“东瀛。”被打断气氛的卧桑,没好气地回过头瞪视着这名不会看时间地点的坏事者,并且很后悔也把她给偷渡带上船来。

“我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落脚?”料俏一手挽箸满脸通红的离萧,不痛不痒地任他瞪着。

他用力吁口气,抱着那嫣转过身来,“暂时性的,等朝局平定后,或许我会回中土看看。”短时间内朝里是不会平静的,他得等最后赢家出炉后才能再作打算。

“好啦,现在你们都已经自由了,就把过去那些往事都先搁在一旁,现在得开始为我们的未来打算”蹲坐在船板上赏景的司棋朝他们挥挥手,要这些都有伴侣的人回头关心一下他这个孤家寡人。

脸上热度一直降不下来的离萧清了清嗓子,“没错,在异乡的生活可不是想像中那么轻松。”

卧桑一点也不担心,“我早就叫司棋备妥了我们往后所需要的盘缠。”他们以为他是个只为自由而不计较现实的人吗?掌国那么多年,他哪有那么不切实际?

“你偷拿东内的钱财?”料悄转过头盯箸那个搬走自家家当的小偷。

司棋理所当然地扬高下巴,“这本来就是殿下的私产,不带着它们,你是想叫我们几个在东瀛喝西北风吗?”他会去当小偷是谁害的—。还不是为了眼前的这群人。

“说得也是啦。”料俏十分赞成地点点头,但不过一会后又埋怨地看着司棋身旁的家当,“喂,既然我们要很久才能回来中土,你怎不多拿一点?”

“贪心的女人,少给我又动什么歪脑筋。”离萧冷冷地把她给拎回身边,开口又是给她一顿训。

“这个贪心的女人缠定你了。”料俏不以为意地搂紧他的臂膀,看他的脸色马上又呈一直线地涨红。

“离萧。”那嫣看不下去地为他解围,“官拜侍中并不容易,你舍得放下你的前程跟卧桑走?”

“放弃前程算什么?你何不问殿下又怎么舍得放弃天下?”离萧不论走到哪还是忠臣一个。

卧桑朗朗地笑开了,“我不是放弃,我是求仁得仁。”

在他的笑声中,那嫣忽地想到迫使卧桑加快速度作出这个决定的那位主谋者。

“对了,那个不想杀你又将我绑走的人,究竟是谁?”她很想知道,站在那个一身冷意的男子背后的主谋者是谁。

“我父皇。”

“皇上?”为什么皇帝会想要知道有关于九龙的占卦?他也和卧桑一样怀箸什么目的吗。。

卧桑微微苦笑,“从我选择太子妃的那一日起,父皇就知道我要弃位”是他太疏忽了,一味地防着朝臣和皇弟,却忘了那个一手培育他的父皇。

她讶然地低呼,“他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他知道我选的人不是料俏,藉由你,他就看穿了一切。”卧桑坦坦地道出他他所知道的内幕,“他之所以想试探我,是因为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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