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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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夜话-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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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咱们打个商量,放我出去成不成?”

她笑得很开心,“不要。”

“你真的……不能为我通容一点点?”桃花满天飞的俊脸凑至她的面前,还性感地朝她轻呵着热气。 “不能。”无邪意志坚定地再赏一块铁板让他踢。

连这样也还是不成?瞪着她那似乎不为所动的表情,孔雀脸上的笑意顿时有点僵。

“你把我关这鬼地方做啥?”原本宛如天籁的男音,随即往下低沉了八倍不止。

“与我作伴。”她还是一副天塌了也不能影响她的愉悦貌。

“你有那两个黑白无常作伴还不够?”他微愤地一手指向始终都尽忠职守候在她房外的两只忠犬。

她轻叹,“他们不懂情趣。” “我也不懂啊!”他忙不迭地跟着降低自己的格调。

“你客气了。”无邪微笑地以笔在他脸上画了两撇胡子,状似恭维地开口,“情趣这方面,你的道行高深得很,你若不懂,那天底下就没几个男人懂了。”

就算他懂,那又怎样?他再如何知情识趣,也不能把那些招数用在她身上!她也不瞧瞧她是什么身分,她是想害他掉了人头,还是被护兄心切的破浪拿刀追着砍?

“你就不能换个对象吗?”耐性已快告罄的孔雀,暗自在心中告诉自己必须忍耐再忍耐,因他再多留在这两天,他很难保证他还会顾忌着她是什么身分,而不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上头去。

“目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无邪淡淡驳回他的提议。

他愈说脸色愈难看,“大不了你再去掳几个男人回来供你玩乐,你就放我一马成不成?眼下我是真的有要事得亲自去办!”谁有空同她留在这玩耍?身为一国之后的她闲着没事做,不代表他也与她一样有大把时间可在这耗。

“你在向我低头?”她眨着美丽的杏眸,兴味盎然地瞅着他掰阴沉到家的面孔。

他想也不想地大声应着,“当然不是!”除了那个曾把他打到趴下去的夜色外,这辈子要他向第二个女人低头?作梦! “那就算了。”她轻耸两肩,说着说着就转过头去。

摸不清楚她脾气的孔雀赶忙想要补救。

“等等,我不是——”

“那就是你胆敢撒谎欺骗我?”她微微侧首,两眼滴溜溜地在他的身上打转。

“我……”地头蛇硬是再次压过强龙一尾,生平头一回,孔雀深刻地体悟到,身后若有座恶势力强大的靠山,是如何的方便与管用。

在他抿着嘴闷不吭声的这当头,看准他很吃这套的无邪,笑吟吟地拿趄搁在一旁的笔,沾满了墨汁后,心情不错地在他的脸颊上画起圈圈。

虎落平阳……得罪她不起的孔雀,在凉凉软软的笔尖划过他的脸庞时,也只能捺着性子任她玩弄。

“你有一双凤眼。”她画着画着,忽地扔开手中之笔,两手捧住他的脸庞,先是赞叹不已地瞧着他那双招牌眼,接着拿起绣帕擦净他的脸,再不客气地以十指彻底摸过他的脸。

方才她都没有发觉吗?亏他还朝她眨了老半天。

“天生的。”遭女人轻薄的孔雀,努力捺下想翻桌的冲动,“请你住手好 吗?”

“生气了?”无邪顿了顿,无辜地缩回手问。

“岂——敢。”

“别当我是个娘娘,我会很不自在的。”她马上又笑得春花灿烂,两手也再次不规矩地溜回他的脸上。

“可你就是。”孔雀紧竖着眉心,冷眼看着她的十指这回竟一路自他的脸滑至他的颈间,再大方地溜过他宽阔的两肩。

“在这儿不是。”她好奇地以指尖捏着他臂上的肌肉,很讶异他藏在衣 裳底下的身材竞健美得与北斗有得拚。

“娘娘。”眼看青筋就快冒出额际,孔雀压抑地朝她低唤。

“嗯?”

“请别再调戏我行吗?”这女人总是爱摸就摸的吗?她还有没有廉耻心?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分,还是她认为天高皇帝远,陛下管不了她,因此她就可以如此随心所欲?

她一手掩着唇,无辜到家地把罪名挂到他的身上去。

“抱歉,我很难克制自己,因你实在是太可口了。”说不定在外人见过四个四域将军后,还会以为浩瀚当年挑选四域将军的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让人垂涎欲滴的诱人美色。

“可口?”他险些被呛到。

她点点头,“可有人告诉过你,你比浩瀚俊上十倍不止?”虽说四域将军个个都是色艺俱全,但真要比较起来,他可说是极口叩中的极品。

他沦为家妓了吗?

“从——没一一有!”当上四域将军以来,孔雀从未想过自己竟是如此容易动怒,他两掌使劲重拍在桌上,令桌上的文房四宝集体往上跳了跳,而他压抑的吼声,则是残存在室内形成了袅袅余音。

“说你好话也不行?”被他的吼声吓得结结实实,无邪怕怕地一手抚着胸坎,在南斗闻声赶进来时忙不迭地躲至他的身后。

孔雀面色不善地瞧着她躲在其他男人羽翼下的举动。

不将英明神武的陛下当成一回事、胡乱偷吃他的豆腐,这些他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这女人现下在搞啥?她居然连外头那两尊门神也想染指?

“你要捧,当然行。前提是请你别又在口头上侮辱陛下。”他跨步上前,想将她自南斗的身后扯过来,但没料到她却躲得更紧,而她身前的南斗也配合地将她藏得更好点。

“捧捧你也算侮辱他?”她怯怯地自南斗的身后露出一双秀目瞧着他,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难讨好。”

两耳压根没听进她的话的孔雀,目光尖锐地盯着南斗此刻正安慰地拍抚着她肩头的动作。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风尾扫到的南斗,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可惜另一只手反应慢了些,还停在她身上没收到他的警告。

孔雀在下一刻立即变脸,动作俐落地一手扯过他的衣领,再一脚不客气地将他给踹出门外。

敢碰陛下的女人?再有一次他就代陛下砍了他!

无邪张大了眼站在原地,就连想探头去瞧瞧南斗的机会都没有,房门就遭人以一记掌风使劲关上。

“若娘娘允许,臣想尽快离开此地。”孔雀趁她还在发愣的同时,站至她的面前挡住她对外头投以同情的视线。

无邪还呆站在原地,两眼直不隆咚地瞧着上头还残着五指印的门扇。

“娘娘?”等她半天也没见她应个一声,他不耐地转首看向她,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见方才那个不让他讨价还价的女人,此刻面无血色芳唇微颤,像个遭人吓坏的孩子,无辜又害怕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啊?”被吓出去的胆子还没有全数返家,她讷讷地问:“你想离开这上哪?”

已被她绣鞋踩至的裙摆,在她又怯怯地想往后走时,再遭踩数步,无邪冷不防地身子往后一倾,眼看她整个人即将以背与地表做出最亲密的接触。

五指在她背后扶稳后,紧急去抢救的孔雀扶着她的美背,一掌将她扶起,在她站好后,他一手按住她的肩向她示意别再乱动,接着他就蹲在地上看着她这一袭美则美矣,但也会为她带来不小灾难的黄裙。在无邪很怀疑地低下头想看他要做什么时,他已二话不说地撕去过长、常会害她踩到的裙摆,留下的长度刚好可以盖住她的绣鞋。

“你怎么可以……”看过他的杰作后,无邪当下面色似雪。

“撕件衣裙总比你跌断颈子来得强。”他一把握住站不稳的她,皱眉地问:“你能不能站妥一点?”明明就是平地,这她也能跌?

“……你常撕女人衣裙?”动作看起来很老练哪。

桃花眼微微上扬,“不,通常都是她们主动脱光了等我。”

“……”层次有差。

“娘娘,我得离开这儿去找乐天。”他面色一换,下一刻他又正经得像方才没发生任何事似的。

无邪飘匆的眸子过了一会才回到他身上,半晌,她有些不忍地瞧着他。

“据我所知……”

他不带表情,“我知道,她死了。”

“我很遗憾。”从他不想多提的模样,她大抵明白乐天对他的重要性。

“我得去葬了她。”

“抱歉,无论你的理由为何,我不会改变初哀。”即使如此,无邪还是摇首婉拒,“况且,她现下也不在中士。”

他有些讶愕,“她在哪?”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会是一觉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记得什么?

“她在……我师父那?”片段的残景在下一刻流划过他的脑海,没有仔细深想过的他,随即脱口而出。

“对。”她颔首,“我纳闷很久了,自你醒来至今,我都不曾听你开口问过。”

“问什么?”

“你怎都不怀疑你怎能再活过一回?”按理,常人都不该像他这般将能再次活得好好的视为理所当然,他定是很久前就有过这种心理准备。

往昔乐天无忧无虑的脸庞,不设防地跃进他的脑海里,在那一张张乐天快乐的笑脸中,他记起了乐天曾经答允过浩瀚的诺言,同时也忆起了,在他最后一次出兵西域前,乐天紧紧跟随在他身畔的身影……

“乐天曾对我说过……她有一项法宝,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会用上。”他喃声说着,音调有些沙哑,“我从不知那是什么,而我,也从不想让她有机会证明给我看……”应天是怎么死的,就算是破浪不说,他也知道,只是他没想过,他竟也让乐天步上了应天的后尘。

她盯着他懊悔的脸庞,“可你还是逼她那么做了。为了你的私情,你逼得她不得不那么做。”

“我并非有意——”无丛百喻的亏欠感,沉甸甸的,有如块大石用力压在他的心坎上,他很想开口反驳,她却扬手打断。

“去对乐天说吧,对不起她的人不是我。”被挑起的伤口,连疼痛感他都还来不及细细体会,她就别过脸表明了她不愿再继续这话题。

“你不继续压着我的伤处打?”

“何必呢,你已够自责了。”她将抄好的纸张整叠抱进怀里,“况且,欺负只落水狗,我能有什么好处?”

不知该松了口气,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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