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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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谋-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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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

众人还只愣愣的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往孩子的手上一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却见他猛然的收回手指,抬眼冷冷看来。平时安静深远,总是温温淡淡看人的碧色眸子,一时间隐隐生出意寒。锐利的看过来。和那眼光一触,众人只觉得冷意透骨三分,不由自主纷纷闪避,竟不敢和他直视。

四下里一时安静,耳边却听得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遁声看去,却只见一人悄悄靠近了想要偷袭,方只是一动,手中的斧便掉在地上,脸上一副吃疼的表情。捧着手掌却也曾不叫上一声。那手掌上有一支竹筷,贯穿插着。筷尾还犹自颤个不休。

这下子众人眼睁睁看着,见他只是素手立着。真没有一人看出他是几时如何动手的。果然是邪术。这魔族果然会妖术。夜越深雾越浓,团团的雾气在他身侧翻卷着来去,淡淡模糊了精致冷静的面容,平添了分妖异魅惑的邪肆。

看他眼光冷冷瞟过来,小姑娘只顾着在一边偷偷的笑,还不知自己休会如何下场。一时之间只觉背后发凉。手足无措。

少年却也硬气,虽然觉得那眼光看得人有莫名的压力,却还是挣扎着,强迫着自己看着他。克制着自己想要屈服下去的念头。

“不要碰我的妹妹。你这妖邪。”话音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受控制的颤音,却还是强迫着说出话来。颤颤的拉过还在苦苦纠缠着善袖的妇人护在身后。

“回去!”这一声话,却说得温和,甚至还隐隐带笑。却叫人分不清他是在对着善袖说,还是对着众人说。

他只一扫,轻轻转开眼,众人只觉得如释重负。私底里盘算了一下,见这人并不如所想的好欺负。就算是人多了也未必讨得到好处。内陆他也不如何追问下去,再顾不得之前本是气势汹汹而来,纷纷走得飞快。边走却边暗怪自己少心眼,听人摆布,这魔族和来历不明的少女,若真是有什么邪术伴身,自己一众人又如何是对手?再想想,不由又开始疑心起这谣言的传播之人心怀鬼胎,害得自己白白吃这一场冷羹。

剩得那人。咬了牙,拾起地上斧头,拉了那妇人跌跌撞撞而去。临走之前,不敢再看他,却狠狠瞪了一眼还在眯着眼看戏似的狐狸一眼。那眼里边的意思,却分明是你等着。

怎么所有的丧家犬都喜欢这句话啊!等着就等着。丑八怪!狐狸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回个鬼脸。回过头来,却见着他冷若冰霜的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对?狐狸也连忙上下前后的检查一遍。好端端的啊!没掉头发没少尾巴。安然无恙的不是?可他还是冷冷地看着。看得她心里打鼓,满身不自在。

“你装人也要装像些。”连说个话也不会。狐狸果然就只是狐狸。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拢着领子先进去了,这么站了一会,那一点点温和都被吹得干干净净的。

“我那里有不像人?”狐狸跟在后面不满的抱怨。她那里不像个人了。

“尾巴!”他冷冷地揪着她的短处,别的也懒得多说她。“没听到人家都是骂你妖怪?没半句是骂我的。”

“只有你看得到而已!”她本来就是妖怪,也不觉得被说成是妖怪有什么不对的。可她好歹也是七百年的妖怪,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得到她的尾巴的嘛。

除了他之外。狐狸忿忿的想不明白,跑去问呼灯水滴有没有看见她的尾巴,害两人看妖怪似的看她半天。

“再说了,先前是谁说要是剁了谁谁的手,就要养谁谁一辈子的。倒不知道后来动手的又是谁?”善袖开了口就没个完,唧唧歪歪的跟在后头凑近来,伸手摸摸穿在他身上的狐狸皮。不碰他,摸摸狐狸毛总可以吧。这还是她顺手带回来的呢。手下的皮毛细细软软的。仰起脸来就笑着问他,

“暖不暖和?”

“那是因为他有杀气。我才会真的动手。那人家也不过是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他一边细细说着,虽平时里很少往来,可他一向留心,各家什么样心里却都是有数的。挑明了快灭的火。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问题。“再说了我也没有伤到他的筋骨。不过是皮肉伤而已,过两天长好了就没事了。”

“什么杀气?”见他说暖,只顾乐呵呵的笑。她倒只觉得那人长得一点儿也不好。就连跟水滴都比不了,别的也没看出什么来。

他也一笑,不答狐狸,只顾把火拨得旺些。别的人多半是人云亦云,只有那个少年是当了真的认定是他们两人作怪,一心一意的想要除了他去。迷信猜疑也就罢了,因为想保护重要的人,难免想法会偏执些,钻了牛角尖。可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生出至人于死地的心来,让他不由得下手是重了些,可好歹也没有费了那人的手。

不让他知道些厉害,是不会死心的。不过知道了厉害,只怕更是咬住了是他们害人,更是不会死心。

“不过那小孩子,是真的有病,放着不管的话,也就这几天。也难怪他会急躁些。”他轻轻地低语着,话是笑着说的,却微微地皱了眉,有些不快似的。

“那又怎样?”活过了这么七百年,世人的生生死死悲悲欢欢看得不少,却看得淡,也看不懂。那么短促脆弱的生命,却有那么多重要到放不开的人事,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贪念恶念。想想,虽然有时候挺羡慕做人热热闹闹的,可做妖怪自由自在的也没多么不好。眼下看他有些无奈的笑,心里怔怔的却还是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为这种事难过。“那也不过是各人的命。”

那不过是各人的命——是命。

见他的眼里突就有一丝锐利一闪而过。轻轻地坐直了。想了想,脸色却越加郁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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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他几时出去的,一大早起来,他却已经从外面回来,丢了各种各样的枝枝叶叶叫善袖去洗。

里边有几样她却也认得,只是想不到他还会这个。待她泼泼洒洒的半天洗完,却先浪费了一半,再乐颠颠的来寻他邀功。

见他已经在屋外檐角下寻了小火炉生上火,没有药罐,用了茶壶煮上,倒也雅致。各各拣了些煎熬着。善袖前日里总算是学会看火,一见这机会,也不用他使唤,手痒痒的就来帮忙了。可慢火煎煮的事情,怕善袖连炉子带茶壶一同砸了。却只得自己照看着。

善袖抚着被他拍开的手,蹲在一边乖乖的看着,见他远远的站在上风处,虽披了厚厚的狐裘,可是在冷风里,却是一片清寒苍白。外面风大,要不端到里边去,好歹也暖和些。可是他却怕那股味道弄得到外都是,始终不肯。善袖也不愿意进去,一同在外面陪他。

也知道他表面上冷淡,其实必性却极好。煎煮着的药汁,不用问,她也想得到是为了谁。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有些委委屈屈。

这些事,他却是看着醒晨做惯了,何时猛火煎煮,几时文火慢熬。什么时候加什么药材,做来分毫不错。狐狸想着想着发酸的工夫,一样样有条不紊的做完。放在一边温着。

待了入夜,找了针,把药汁倒了一碗羰着出门。却也不让善袖跟着。

你凶你凶!你就会凶我!善袖又气又恼,怕他吃了什么亏。无奈他开口说不准跟着去,她也没有办法。咬牙切齿的满屋子里乱转。

偏偏水滴也不放心,上门来找他,当下正好出气。

这一人一狐趁他不在时的撕咬,却也不是第一次。无原无因的,水滴自然没有白白让善袖发泄的义务,知道他出门了,当下也不跟她客气。

水滴跌在椅子上,善袖坐在床上,狠狠咬着枕头。最终谁都没占不到便宜。

你信不信我吃了你!一边恨恨的才想到,才记起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过饭了。虽说她不会饿殆,可这一段时间吃刁了嘴巴,还是会挂念着一日三餐的。这一想起来,马上就换了脸色,亲亲热热的叫起水滴来。

“干嘛?”水滴同样瞪着她,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想来也没有好事。

“肚子饿了……”帮忙做个饭来吃——

“你肚子饿关我什么事?”这时候知道要求他了吧?孩子把小脑袋仰得高高的。不屑的明知故问。

“他也没有吃。”小孩子就是好骗,早就知道要怎么对付水滴了。昨天就这样子让水滴乖乖的去生火了。善袖笑眯眯的看着水滴一声不吭的乖乖去下了厨。小孩子一不在眼前,又开始担心起他来了。

“一点都不好吃。”才抹过嘴巴,狐狸就开始挑三挑四。

“那是谁让你吃的!”水滴怒腾腾的。本是也不是做给你吃的。要吃就不要说风凉话,再怎么样也比你连做都不会做的人强些。

“反正是真的不好吃嘛!”善袖双看始看对方不顺眼起来。

他微微皱着眉,始终还是无法忍受那股药味。先在外边就忍不住吐过。一进门来,屋子里却已经是一遍狼籍,善袖水滴却还扭打个不休。看到他来,才不甘不愿的放手。水滴先乖巧的转身就去端碗筷。

“人家没有欺负你吧?”善袖看他神色暗淡,只敢悄悄地问。

“还好。”

“真的没有欺负你?你不要总是忍着不说,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去!“善袖不放心的再问一次。

“没有。“他淡淡的笑了,看狐狸那样子,多半是唯恐天下不乱还差不多,她不惹事事就好了。让她出头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

“哦。那就好。”善袖有些失望的,却松下一口气来,“人家不领你的情吧?你又何必多事?”

不领情,他自然是用强的。反正对付这么几个人,现在全没有问题,他素来温和,可一旦想定,做事却是雷厉风行的。他既有坚韧的性情,又有霸道的实力。那人再愤怒仇恨,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药灌下去,再慢慢的下针。当下也只是倦怠的笑笑,却也不说。

“那你让水滴或者呼灯送去,不就好了?”这么些日子来,人情这道善袖也多少明白了些。不由好奇。

“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水滴端来饭菜来,见他不肯吃,只得放在一边。乖乖的依着他听着两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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