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赴一生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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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赴一生浪漫-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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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不同。

“在想什么?”

她的一只手不知几时又到了他掌中。嘉茹慢慢放下杯子。

“我不晓得该如何谢你。”

敬桐皱一下眉。“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吗?”

“敬桐,我想……”

“妳想得太多了。嗯,祖安丰富的想象力,大概是你教的了。”

再一次,她意会了他言之所指。

她微笑。“对祖安来说,云从来不是云,它们是他想象天空里的各种东西。”

他指着它们,大叫:“看哪,一条大鸟。啊,那边,那边有树叶,好大的一只树叶。鱼吶,有一张鱼。一个积木在鱼上面。”

祖安形容东西用的单位皆自成一格。敬桐三十几岁了,却经由一个智能不足的男孩,发现了天空可以是一幅艺术作品,也是许多小生命的集合处。

“你知道你每次说着祖安时,你的神情有多美吗?”他柔声低语。

她双颊飞红。“祖安的一切都很美,我常想,他是真、善、美的表征。”

“妳也是,嘉茹。没有你全心全意的爱和呵护,他的真善美很有可能只是个可怜的残缺。”

“你说得太好了。”她轻声道,按抑住她的感动和些许感怀。“祖安小时候,我不像现在可以把工作接了带回家做,必须带着他和我一起出去。绝大多数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或者悲悯、可怜他。有些人当他是有传染病的怪物,忙不迭地把自己的孩子带远离他,甚至还有人对他提出些残忍的问题。”

他握紧她的手。“祖安懂吗?”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多半不大懂吧,他很天真。所以无知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福气。”

但是她却承受了那些鄙视的目光。他懂。

“如果到了那,你决定和你父亲见面,你会带祖安去见他吗?”

他掌中她的手立刻变僵硬。

“我还没有想过这件事。”

“祖安也是你恨你父亲的原因之一,是吗?”

她转开忽地闪着泪光的眼睛。“我是恨过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很恨他。”她轻而低的声音里,只有喟叹,没有恨。““那时候我身负巨债,祖安又小,我走投无路,想到是他的狠心和无情造成这一切……当时,我真的是恨他。”

“为什么你一再相信你父亲要对这些后果负责呢?”他纳闷了好久,她从未给过他直接的答复。

“要不是他把我们赶出来,妈不会堕落得变成酒鬼和赌徒,我也不会非得嫁给一个搞地下赌场的男人。”

“他告诉我是你母亲带着你离开了他。”

嘉茹要收回手,他不肯放。

“你同意和我去新加坡,我便在电话里向他提起了你的事。我想该给他个心理准备。”

她的手在他掌中颤抖。“好让他有时间准备更多谎言?”

敬桐的表情严肃,眼神则十分温柔。

“我没有提到祖安。他听到你没有收到过他的信和钱或支票,他非常震惊。相信我,嘉茹,我为你父亲工作十几年了,他从来不说假话。他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因为他的诚实和正直,为他赢得同行同业的信任和尊崇。”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他对我和妈妈不闻不问二十多年,也是事实。他赶妈妈出门,叫她带我一起滚出去,是我亲耳听见的。”

他摇一下头。“嘉茹,我真心的希望这一切在你和他见面后都能澄清。同时我要你知道,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转过去,看着他的眼睛。

“即使那表示你要背叛他?”

他柔柔一笑。“嘉茹,令尊于我是有恩,可是我不是是非黑白不分的人。”他聚拢眉峰。“有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你为什么非嫁给那个老头不可?欠他钱的是你母亲,不是吗?他没有权利要你来抵债,更何况他经营的是非法生意,你可以反过来控告他的。”

她神色沉暗。“那时候我母亲病重,住在医院里。他要债要到医院里来。看到我,他开出条件。他愿意结清医药费,同时把我母亲欠他的债一笔勾消--”

“但是你必须嫁给他。你就真的答应了?”

她凄然摇头。“我母亲求我。她说只要我为她还掉这笔债,她再也不睹了。同时,她也答应戒酒、戒毒。”

敬桐吃了一惊。“她吸毒?”

“否则祖安出生时,不会几乎活不下来。”她叹息。“他只是智能不足,不是个痴儿,已经是万幸了。”

“你母亲呢?她实践了诺言吗?”

嘉茹又摇摇头。“我结婚不久后,她死于吸毒过量。丧事才办完不到一个星期,我丈夫的赌场被查禁。我和债主们商量,用分期付款方式摊还。”

敬桐气得咬牙切齿。“一还就还了十几年?”

“十年。还有差不多五年就还清了。”她拿起杯子,喝一口冷掉的茶。

“你真的没有必要代他还的,嘉茹。”

“我不想成为被讨债的人追赶的逃犯。”

“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找你要钱。”

“对黑道的人,无所谓理由。他们的钱被坑了,非讨回来不可,而且可以不择手段。”

他震惊地看住她。“黑道?”

嘉茹也看着他,但目光平静。“如你所说,我丈夫从事的是非法生意,你想他都和哪种

人来往呢?”

“不要再说他是你丈夫。他不配!”

忽然,敬桐想起一件事。

“我第一天去找你的时候,你以为我是去讨债的打手吗?”

“或杀手。差不多。”

他几乎捏断她的手指。“这些打手或杀手曾经找过你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她点点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发现那一大笔债务,我吓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待在我母亲买的房子里,好几天没出门,想冷静的思考对策。”

“他们以为你存心赖帐。”敬桐气得七窍生烟。“房子呢?”

“卖掉了。我和祖安现在住的,是易风的父母早年住的旧房子。他们搬到新居后,这房子一直空着。易风和他们商量,让我和祖安在那安身。”

她的神秘,她不近情理的与外界疏离、她索取报酬之高却过得一贫如洗,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她肩负的重誓,却不合理得令敬桐血脉愤张。

谁能想象得到,亿万富翁邵逸达的女儿,竟然因身负巨债而家徒四壁?更何况是-笔和她不相干的债。

“你为什么不让易风帮你?”

问完,敬桐便暗骂自己。换了他,他想他也会和她一样执拗,非要咬紧牙龈靠自己不可。

“我又不是四肢残缺,没有能力工作。何况她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最初一些大客户,都是她艺廊里的客人,全靠她的伶俐口才为我争取到很高的价码。她要是肯收佣金,她早就是个大富婆了。”

她还没有偿清的债有多少呢?敬桐后悔着他答应给她的设计费太少了。要想帮她,显然只有这个方法。他几乎可以肯定,她也会拒绝她父亲的协助。他还没有告诉邵老她过的苦日子,邵老若知道她这些年的情形,不晓得会多心疼。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嘉茹。”

她望着他。

“妳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懂吗?从现在开始,你有任何困难,不要再独力去应付。我不是说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但是我不要你把我置身事外,好不好?”

她眨一下濡湿的眼睛。“不论如何,谢谢你。”她轻轻地说。

“不,我是说真的。”他一手仍握着她的手,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他的眼中盈满柔情,它也在他低柔的声音里。“我知道你很顽强、很固执,可是,让我照顾你,照顾祖安。”

这是承诺吗?是哪一种承诺呢?她不敢问。

缓缓地,用另一只手,她覆上他托着地下颚的手,轻抚他粗糙的手背。

“你为我和祖安做的已经太多了,敬桐。”

“啊,我还没开始呢。”他将地揽过来,她的头于是靠在他肩上。“我要照顾你和祖安-辈子,嘉茹。”

她太激动了,浓浓的感情梗住了她的喉咙,她无法发声,便只是依偎着他,觉得孤苦了一辈子,终于她倦累的帆,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而敬桐隔了一晌,方忽然想到,他似乎许下了个终生的诺言,他却不知她对他的感受如何。他知道她好不容易信任了他,也对他心怀感激,但她是否对他有些许感情呢?

※※※

他们搭的是早班飞机,到达新加坡时正好是中午时分。空中小姐过来向敬桐轻声耳语,他点头道谢。

下机时,嘉茹没有看见其他旅客。一辆深蓝色加长型平治轿车等在停机坪,司机候在开着的车门边。嘉茹恍然大悟。这又是敬桐的安排!为了祖安,他为这趟行程真是煞费苦心。

在飞机上睡足了觉,祖安精神焕发,坐在后座,惊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但是他没有去注意关闭的车窗,或深色窗子外面有什么东西。平治车内华丽的设备:冰箱、电话,一架小型电视,已教他眼花撩乱了。敬桐周到地教人在车内准备的卡通录影带,更让祖安看得到了目的地还不想下车。

他们由地下室停车场,直接坐电梯上楼,省去了住房登记手续,和避免穿过酒店大厅。而一出电梯,嘉茹立刻看出他们要住的是这一层楼上唯一的一间套房。

房间里的豪华自是不在话下,祖安张着嘴,来不及哇哇惊叹,圆睁着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或者因为嘉茹和已成为他五体投地崇拜的偶像的敬桐都在,陌生的环境并未使他感到不安或恐惧。对他来说,一切都显得新奇而有趣。

敬桐耐心地回答祖安一连串奇怪的问题时,嘉茹走到有若一座小花园的阳台,向下俯瞰新加坡整洁的市容。如她所料,这是位于顶楼的私人套房。想必是属于敬桐专用的。

原来这就是他在新加坡的家。一间华丽的套房,却比她和祖安所住的“房子”大上至少有一倍。她还没有仔细参观,已经心生畏缩。

“累不累?要不要洗个澡休息一下?”敬桐也走到阳台来。

她摇摇头。“祖安呢?”

“在看电视。我发现他很迷电视。红茶说的许多话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吧?”

她不置可否。“红茶和咖啡整天跟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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