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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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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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但见轻纱薄绡,不住飘扬,令观者心摇神驰,不能自主。

更加令人感到奇异的是,这几十名少女的身边都各自放置着一盆花草,且皆是世上罕见的奇花异卉。就在这群少女歌舞之际,这些花草竟然也随着歌声舞姿,轻摇慢摆,几乎令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宫殿的尽头,罗幕低垂,隐隐约约之间,可见数人于内。

段思廉目不斜视,走到丹墀之前,双膝下落,口中道:“臣段思廉,参见陛下。”

只听罗幕后面一个年轻的声音笑道:“你来得倒是时候……且陪朕观赏歌舞……平身赐座!”最后两个字,却是向宫中内侍说的。

段思廉领旨坐下,心中却狐疑难定,他今晨收到宫中宣召之圣旨,便已暗自揣测了无数个可能,但却又一一被自己否定。此时眼见段素兴沉迷于歌舞之中,似乎并无什么要紧之事和自己相商,只得耐住性子暂且观舞不语。却听罗幕之后,笑声不断,竟然多是女子之音。

段思廉看了一会儿,只听罗幕之后的段素兴忽道:“思廉,你看朕宫里的这些花草可好么?”

段思廉笑道:“微臣于花卉一向不甚了了,这九云宫中的花草竟然大多都叫不上名字,有些更是见所未见,不敢妄自品评。”

却听段素兴又道:“朕几乎忘了,思廉你一向不喜欢侍弄花草的……呵呵……没关系,朕今日召你入宫,可是特别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段思廉闻言,不由得甚是诧异,“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微臣一向蒙陛下恩宠,已是感恩戴德,万死难报,怎敢再受陛下厚赐?”

段素兴似是早料到他会如此说,便淡淡道:“你还没有看到那礼物是什么,如何就说是厚赐?”

段思廉正要说话,却听罗慕内的段素兴“嘘”了一声,“莫要说话!礼物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段思廉却已先闻到了一阵异香。只见六名身着彩衣珠围翠绕的美貌【文】少女姗姗入内,手中各持【人】一个花篮,花篮中自【书】然有花。只见这些少女一【屋】面漫步向前,一面将花篮中的各色鲜花抛洒于空中。一时之间,九云宫中香花漫天,处处飘香。牡丹落地,锦绣富贵;桃花飞处,度索红霞;丁香染尽,石结柔芳;瑞香掠过,黄笼瑞锦;朱藤曼舞,翠幄紫云;棣棠花过,罗带缕金……种种妙处,不一而足。

六名美人如同散花天女一般,段思廉看得眼花缭乱,正不解帝王之意,却见那六名女子忽然分别向左右散开,一阵环佩玎珰之声中,只见一名绝色丽人在一左一右两名美貌宫女的搀扶下,自宫外缓步而入,袖间纱帔飘逸,步履轻灵如仙。段思廉一见之下,几乎心跳骤停,但见这美人之容色欺霜胜雪,娇肤宛如凝脂,身材修长曼妙,纤腰不盈一握。头梳瑶台美髻,上戴玲珑珠冠,玉钗携横,步摇轻动,长裙曳地,广袖开合,姿容绝艳,仪态万千。令人一见之下,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绝色丽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渐渐行至殿中,却将纱帔一挥,衣裙登时如花瓣一般旋转展开。

九云宫中原本就有几十名少女在曼舞轻歌,此时见这美人跳起舞来,便纷纷上前,将其围绕在当中,一齐舞动起来。这群少女婷婷袅袅,犹如锦簇花攒,时而旋转如娇花,时而矫健如游龙,纤纤玉手犹如春日中最为娇嫩的柳丝,而舞裙斜飘之时,却又仿佛是宫中升起了片片彩云。

正如白乐天《霓裳羽衣歌》中所云:

“……千歌百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香案前。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散序六奏未动衣,阳台宿云慵不飞。

中序擘騞初入拍,秋竹竿裂春冰拆。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引声。当时乍见惊心目,凝视谛听殊未足。

一落人间八九年,耳冷不曾闻此曲。湓城但听山魈语,巴峡唯闻杜鹃哭。移领钱唐第二年,始有心情问丝竹。玲珑箜篌谢好筝,陈宠觱栗沈平笙。

清弦脆管纤纤手,教得霓裳一曲成。虚白亭前湖水畔,前后祗应三度按。便除庶子抛却来,闻道如今各星散。今年五月至苏州,朝钟暮角催白头。

贪看案牍常侵夜,不听笙歌直到秋。秋来无事多闲闷,忽忆霓裳无处问。闻君部内多乐徒,问有霓裳舞者无。答云七县十万户,无人知有霓裳舞。

唯寄长歌与我来,题作霓裳羽衣谱。四幅花笺碧间红,霓裳实录在其中。千姿万状分明见,恰与昭阳舞者同。眼前仿佛睹形质,昔日今朝想如一。

疑从魂梦呼召来,似著丹青图写出。我爱霓裳君合知,发于歌咏形于诗。君不见我歌云,惊破霓裳羽衣曲。又不见我诗云,曲爱霓裳未拍时。

由来能事皆有主,杨氏创声君造谱。君言此舞难得人,须是倾城可怜女。吴妖小玉飞作烟,越艳西施化为土。娇花巧笑久寂寥,娃馆苎萝空处所。

如君所言诚有是,君试从容听我语。若求国色始翻传,但恐人间废此舞……。”

歌舞正酣之际,段素兴却在罗幕之后向段思廉道:“寡人送出的这件礼物卿家可还满意?”

段思廉似乎仍是不解其意,“微臣实在不知陛下何故赐臣美人……”段素兴道:“爱卿自幼失祜,寡人想着你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这才遍寻天南,找了这一名绝代佳人出来……思廉你看,那美人可堪配与你为妻么?”

段思廉闻言,忙起身叩谢道:“陛下天恩浩荡,微臣实是感激涕零……只是微臣一向疏狂放诞,于红粉无意……只怕要辜负圣上的一番美意了……”

段素兴“嗯”了一声,“如此国色天香之人,莫非思廉仍是看不入眼么?爱卿的眼界也未免太高了罢!”

这两句话似嘲非嘲,几乎令人猜不透其中隐含之意。段思廉不敢便即起身,只得仍是跪在殿中回话,“启奏陛下,微臣年纪尚轻,且才疏学浅,文学武功均未能稍有所成,岂敢便耽于美色,荒废学业……因此实是不敢领受陛下之厚赐。更何况如此天仙一般的佳丽……放眼我大理国中,唯有陛下可享此国色……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料,段素兴却笑道:“爱卿未免太过谦虚……据寡人所知,近日以来,大理城中的古亭之内,可没少了吟风弄月之人……”他说到此处,语调突然转冷,“你连李后主的词都已烂熟于心,怎么能说是才疏学浅!依朕看来,应该说是活学活用才是!”

歌舞骤停,所有人都已听出了皇帝话语之中的不豫。罗幕忽然自左右分开,露出了其中端坐的大理国君。但见其面色果然不善,此时更是对着跪在丹墀之下的段思廉怒目而视。

二十 烛光摇曳鬼影阴森 青烟缭绕剑气纵横

众人不明所以,眼见帝王发怒,所有人都纷纷下跪。只见段素兴将手一挥,向众人喝道:“都退下!”诸多宫人内侍不知今上何故如此大怒,见其下旨令众人回避,便纷纷急忙退下,片刻之间,九云宫中已仅剩段素兴和段思廉二人。

段素兴自龙椅之中轻轻站起,向台阶下的段思廉走去,只听他一面走向段思廉,一面淡淡道:“朝野上下,都批评朕荒淫日甚,疏于朝政……哼!和你比起来……寡人的那些荒唐又算得了什么?”此时,他已经自段思廉身边走过,从段思廉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龙袍的下摆和足上一双盘金织银的龙靴。只听年轻的皇帝轻轻道:“你起来!”

段思廉领旨站起身来,他在地上跪了半日,双膝都已微微发麻,段素兴蓦地回身盯向他,双目之中几乎喷出火来,“枉费你饱读圣贤之书!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我大理段氏怎么会有你这等忤逆乱仑之人!”

段思廉见他目光灼灼,向自己逼视而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啊”的一声惊呼,随即便立时醒转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自己正身处玉榻之上,周围黄罗帷幕,哪里还有天明帝段素兴的影子?适才之事,竟是南柯一梦。只见罗帐外一个人影迅速凑近,并轻声道:“陛下可是做噩梦了?要不要紧?喝口参汤压压惊罢?”听声音应是

近身内侍徐清。经过适才梦境,段思廉心中微乱,当下向帐外道:“不用参汤!你去倒杯茶来!”

徐清闻言,应了一声去了,片刻之间便又回转,却轻轻将床帐挂起,服侍段思廉喝茶。

段思廉口渴得狠了,见茶盏近前之际竟然异香扑鼻,也顾不得问是什么茶,便就着徐清手上一口饮尽。谁知那茶闻起来极香,喝上去竟然腥气极重,段思廉被这股腥气刺激得一阵恶心,登时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打湿了身上龙袍和床上锦被。他不由得便向奉茶的徐清怒道:“该死!这是什么东西!”他一面斥骂,一面抬眼向徐清望去。谁知不望则已,这一望之下竟然如遭雷击,冷汗登时潸潸而下。此时已是入夜极深,冉德宫中仅存几盏微淡灯火,只见灯光映照下,一人手持茶盏立于龙榻之前,却哪里是徐清?更不是冉德宫中内侍。

段思廉吃了一惊,不由得脱口问道:“你不是徐清?!你是什么人?”

由于那人背对灯光,段思廉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只是直觉地对此人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稔之感。再看身上和床上之茶渍,却哪里是茶?但见满床皆是一片鲜红之色,煞是触目惊心,原来适才所喝之物竟是一盏鲜血!段思廉大惊,登时翻身而起,向那人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胆敢戏弄于朕!来人!将他拿下!”

那人见状,“嘿嘿”冷笑数声道:“陛下不必唤人了……他们是不会来的。”

段思廉闻听此言,情知不妙,他虽然做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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