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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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记-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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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愿望呢?”易天行侧头望着他安静问道:“能力与愿望是一个人能不能做好一件事的两个必备条件,如果没有愿望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拒绝?”

小肖皱了皱眉,看到鱼塘上面水波渐泛金光如鳞,心中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样的机遇正在等待着自己。他想了会儿后,斟酌着用词缓缓道:“只有有能力的人才会讲到愿望。更多的人都是被动地选择,而不是所有人都像少爷一样,在这件事情面前仍然有选择接手或是不接的机会。”

易天行有些感兴趣地看着他。

“我知道少爷是读书人,瞧不起我们这些混黑道的流氓。”小肖呵呵笑道:“其实袁老大暗底里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他是真心想扶您上位,您却总躲着他。”

易天行亦是一笑道:“这不瞒你,我小时候看见过许多事情,对于混黑道没有什么好感,再说我确实有足够的能力来选择要不要接手,而我的愿望肯定是不想接。”

“那您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古老太爷?”小肖好奇问道。

易天行摊开双手无奈道:“哪有答应,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小肖皱眉想了会儿,心想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三少爷看来果真有了不得的本事,不然怎能让古老太爷如此看重。半晌后他说道:“其实少爷,混黑道的人,就像先前说的那样,他们只是被动地选择罢了。在入行的初期,没有几个人有选择的机会,您若肯回公司做事,说不定还可以带着大家走正道。”

易天行微笑着摇摇头:“这说服不了我。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自然也要由自己负责。而且洗白这种事情,在我们这种地方,难度太大。”

他起身向着鱼塘那边走去,从徐伯手上接过药食料,便往鱼塘里撒去,淡黄色的食料被他的臂膀撒开,碎成一片半圆,平平整整地落在塘面上。

徐伯笑道:“易先生使力使的好,像是喂了几十年鱼的老行家。”

……

……

小肖安安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忙完了,递上毛巾。易天行接毛巾入手却是一愣,才想明白是给自己擦汗的,可是撒些饵料对于他的体质来说,实在连锻炼都算不上,更不可能出汗,便微笑着把毛巾递还回去:“从见你那天起,便发觉你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能不能介意给我讲讲你的过去。”

城府二字,往往显得有些怪异的意味,尤其是这两字从顶头上司嘴里说出来时,更会带着不好的结果。

小肖一惊,正欲分辩,易天行挥手止住,随意道:“你先前说混黑道的都有自己的原因,我想听听你的原因。”

……

……

小肖踏足江湖的理由很简单,就如同社会上每一个忘了怎么走路的小子一样。读书读不好,因为读不好所以时间多,时间多所以可以到处去玩,去玩的地方多了,见的嚣张的人多了,自然容易受欺负。年轻人血性重,所谓平衡的反噬,他自然要愤而起来反欺负,反欺负又被狠欺负,所以要找靠山,这样便入了学校的社团,这下便更没前途了,出校后便直接跟着以前的老大开始在江湖上混饭吃,一直到了如今。

易天行皱眉忍着笑听他把这一大堆陈年烂芝麻事儿讲完,道:“这里面有哪一条原因是站的住脚的?”

“没有。”小肖这时候回答的很利落。

“所以。”易天行发表自己的看法,“还是刚才说的那句老话,每个人要为自己走的路负责,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做这些事情。”他转过身去,走到岸上土台处,用脚和着桶里的药饵,平静说道:“老太爷可能是真赏识我,省城里古家的生意确实也需要有个人管着,袁叔年纪渐渐大了,而且他性情过于朴实,看样子总有一天也是会跟着老太爷回高阳县。”

小肖垂手在他身后听着。

“义者利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这件事情没有足够的利益吸引我。”易天行平静望着他,“之所以我说这么多给你听,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明白。”

“明白。”小肖低头恭敬道。

“慢慢来。”易天行点点头,唇角浮起一丝微笑:“我是一个学生,没有什么经验给你,不过我只知道一点,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追求的不外乎就是金钱罢了。所以你多动动脑子,看看怎样少做点伤天害理的事,又能多挣些钱,这就是关键。”

小肖愈发觉着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位少爷,半晌后试探道:“可是一味赚钱,江湖上乱起来怎么办?”

“江湖?什么是江湖?”易天行低声说道:“没钱赚,就没江湖,你看书上那些江湖人争的还不就是钞票,只要你赚了足够的钱,你就有足够的江湖攥在手心里。”

“难道要洗心革面不问江湖事?”小肖目瞪口呆:“可地盘上很多铺子买卖纠纷,别的大哥找麻烦。小老板们都习惯找我们,而且道上兄弟确实有用,再说乡里乡亲的……”

“有什么用?维持秩序?”易天行从料桶里拾起稀稀的鱼食,慢慢搓成一个个的小圆,笑咪咪说道:“如果黑社会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第二部 省城第五十八章天火一刀
(更新时间:2005…10…1523:47:00本章字数:3008)

十月十七日,天晴。
易天行抱膝坐在离鱼塘不远处的林间,正思琢着自己从幼时修习的佛门习法,待将所有法文融会贯通后,不由对于体用之分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忽而想到楞严经第九卷里的诸般修行之道,却微微皱起眉来。

“火元自生,佛心不动。”他轻声念着,似乎隐隐明白了这控火之术最基本的道理。什么是真火?如何控制?原来要控制的根本不是火,而是温度罢了。

他虽然是文科生,却也明白温度便是标明粒子活跃程度的指标,心想若是自己能像控制体内火元一般,控制自己身周粒子活动,岂不是可以平空让温度升高不少?可一转念,他又有些糊涂,虽然在归元寺里修了心经,可也只是对自己体内火元的操纵手法有了精妙认识,至于体外温度,如果自己也能随意控制,未免有些异想天开,那可是得推翻热力学X大定律的邪门功夫了。

接着又想到秦梓的那个神通结界,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想来也是借助某种法器将自身真元修为凝成某种隔断,若想破了对方结界,也只有以极强端攻其极弱处,或是自己与对方的修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正想着这些,林外农舍里传来一声枪响,然后便是一声惨叫!

易天行霍地站起身来,却没有贸然冲了过去,因为随着那声惨叫,一股阴煞无比的气息从农舍那边传了过来。

那道气息很熟悉,就是易天行冲破秦梓结界跃入河中后,一直追着他的那道。他皱了皱眉,以思惟法门催神识疾行,察探着那方,那道气息似乎也不隐藏,傲然催发着与他相抗。

“照见五蕴皆空……”易天行暗诵心经经文,感应着那道阴煞气息,发觉对方境界似乎比自己尤有不如,足尖一点,便要往农舍奔去。

此时林间一阵寒风吹过。

一片青色的树叶不知为何缓缓飘落下来,在空中坠落的过程中,竟渐渐变得枯黄,待要落地时已萎干无比,风揉欲碎。

易天行猛地定住身形,双眼看着前方,灵识沿着林子四周走了一遍,发现已经有一道结界被人悄悄立了起来,而那个挟着阴煞气息的高手却似乎幻作了几个分身,躲进了林子里,只是不知是在林梢高处,还是藏身于落叶地底。

他知道来不及了,微微低头,安安静静地站在林子正中,右手负于身后捏了个莲花童子手印,左手食拇指相扣,体内真元缓缓流淌,抬头看着头顶被林枝分成若干片的天空,看着这些天空渐渐被一道淡淡的雾气包围……轻声道:“出来吧。”

说完这句话,易天行像是很随意地把把在手搭在身旁的一株树上。

手掌与粗糙的树皮一接触,他便把三味坐禅经的诸般法门一起开动,小心地将自己体内熊熊燃烧的火元压成一道极细小的真气,向树上传递过去。

与秦梓斗法时,他的体用之法差的太远,因此一身修为根本无法淋漓尽致地施展,今日骤遇敌人,自然学了个乖,抢先出手。

体内真元运行无速无阻,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手掌下的那棵大树便出现了奇怪的状况。

树干从他手掌贴着的那一处开始膨胀,然后奇快无比地向上传去,树皮劈劈啪啪地裂开,带着嗤嗤破风之声四处飞射,就像是有一条大虫忽然钻进了树干中,然后将这株树硬生生地胀破。

易天行闭目运功,大树越胀越大,而那道树身上的膨胀也无比迅痴地向树梢上传去。

迸地一声闷响,大树终于炸成了粉碎,而随着树心中穿心而过的真火在树冠处炸了开来,一大团诡丽流焰也蓬地散将开来。

随着这团火焰地喷出,一个黑黑的人影狼狈不堪地飞了出来,惨惨遁入林间。

易天行心头一闪,发现又失去了这人的踪影。

林子上空的那层淡淡雾气越来越重,易天行带着一丝不屑道:“以为这种结界也能困住我?”他这些天养伤早就养出一身牢骚气来,看见这名修士居然也想学秦梓用结界困住自己,更是胸中忿怒,神识早已探得此人修为与自己层次相仿还略有不如,自然不把对方的结界放在眼里。

他右手伸至身前,指尖绽成五朵小火苗串成的花瓣。接着五指一拢,指尖上的花瓣也随之一合,幻成了一朵红艳明丽的花朵,他神识一动,这朵焰花便缓缓离了指尖,向林子上空飘去,将将触及林梢上面那层淡淡结界,便身子剧震。

又是一声极大的闷响声,原本是淡淡黯黯的结界,似乎被这朵天火所酿的奇花所染,瞬间变成了一道极明亮的光幕,然后像一层薄冰一般碎成无数小片,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了下来。

这些明亮小片,一落到林间地面上便燃了起来,一时间林间火苗处处,仿若置身于炼狱火山间一般。

易天行正自微笑,却感觉面前空中一阵寒风飘过,火中出现了一个浑身阴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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