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映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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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映蝶-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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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为何非要他的命不可?”他们的目的只是那本册子,不是吗?

“既是“天下第一”,那么拥有过这本册子的人,妳想,能让他活着吗?”噙着冷笑的面容,以已将世间丑陋看透。

领悟了他的意思,她不暇思索地冲口道:“你们错了,他不懂武功!”

总护法投去疑惑的一瞥。

“呃……我……”教她如何坦言与他相逢的点滴?

连着两次,他都没有躲过她的攻击,怎么看都没有习武之人最基本的警觉性,究竟是不曾防范她,或者他当真只是文弱书生?

她确信是后者。

身为杀手,一个人有没有武学底子是瞒不过她的,那是一种长年培养出的敏锐特性,若具威胁性,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人身上始终散发出祥和柔暖的气质,那不是双手染过血腥的人所能拥有的。他恐怕连怎么杀人都不会。

以他与世无争的恬淡性子,就算手中真有什么旷古绝学的秘籍,他也未必会学,也因此,他会是一介文质儒生并不值得她太讶异。

总护法见她难以启齿,也没多逼问什么。“谁晓得?唐逸幽是平凡人也好,深藏不露的高手也罢,总之,有人买了他的命,我们便负责取来,毋需去探究真相,人,不就是这样吗?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如此,才能高枕无忧。”

绝命门,便是这么一个亦正亦邪的组织。行事不问是非,只要对方付得起代价,便能达成两厢情愿的交易,至于人人垂涎的武学秘籍,在他们来说只是交易的项目,绝命门不会因此而动贪念,将其私吞。

优美的唇形,扯出对世间人的嘲弄。

好一个江湖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充满勾心斗角,道貌岸然的面具下,一个比一个更为狰狞。

这一刻,她因自己也冠上“江湖人”的标签而感到嫌恶。

总护法盯视着她每一分细微的情绪反应,道:“若妳有问题,那么等无尘回来——”

“不,我接!”她冲口道。

反正,让绝命门盯上的人,没一个活得了,与其让别人结束他的生命,还不如由她来,至少她还能让他无痛苦的离开世上,就当是报了他的恩吧!

“妳确定?”寒月对此人投下了不寻常的关注,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她会下得了手?

“我有多久的时间?”她回到一贯的冷然。

“三个月。”

“够了。”她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卷轴。

不论这个唐逸幽是不是他,最多三个(奇*书*网^。^整*理*提*供)月,世上再无此人。

第三章

片片雪花迎风轻舞,暗沈无月的夜,特别寒冷。

撑了伞,唐逸幽迎着漫天雪花,步行在宽广的院落中。

脑海不经意又浮现一张冷艳的容颜。

有半个月了吧?她现今可好?一连受创,不好生调养是不行的……一连串的思绪,全绕着那不知名的女子打转,他无法解释为什么,系念之心就是深刻得不合常理,分别以来,她的形影总是不时的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他自嘲地一笑。严格说来,他与她只能算是个陌生人,他甚至不晓得她的名字,可又为何止不住对她的牵肠挂肚呢?

她太过神秘,一身沧桑气息,隐约可知她并非寻常人家,她的身手是无庸置疑的,可她的时时负伤也很让人忧心,前两回是幸好遇上了他,所以有惊无险,但是以后呢?她能如此幸运地遇上同他一般的人,及时解救她的小命吗?

这样的想法令他坐立难安。

她不像个会珍惜自己的人,上回在破庙中,他留意到她肩头的伤渗出血丝,显然愈合得并不完全,本想顺道将伤口处理好,没想到她清醒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

破庙那一夜,他承认他是过度唐突了些,纵然大夫与病人之间不能以常理论之,但他的作为已属严重冒犯,她的清白,等于是全毁在他手中了。一般姑娘家极为重视贞操观念,将名节看得更甚生命,宁愿死去也不会让他以这种方式挽回性命,所以若换作其它女子,为与不为间,他会有所迟疑,但,那一天,只因是她,所以他连犹豫也没有。

他早该想到的,冷傲如她,不是个会拘泥于世俗的女子。

分离之后,他时时在想,她可有善待自己?

答案是可预见的,而,他为这样的答案悄悄扯疼了心。

他知道不该,然而,他却无法不对她魂牵梦萦。

心灵深处,他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名女子,不是任何人能爱得起的,不论往后他们会不会再有交集,他都该很理智的将她抛诸脑后,可该不该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已然悸动了的心,还能后悔吗?

为这样一名女子动心,怕是要受苦了。

幽幽逸出一声叹息,正欲转身进屋,一阵轻细的敲门声由偏门的方向传来,他不等仆人去应门,双脚走向前去。

门一开,立于眼前的佳人出乎他意料,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妳——”他错愕地看着门外日夜牵念的女子。

“我来还披风。”低低幽幽的音律,轻得就像这天地间的霜雪。

还了所欠,她才能心无塞碍地将任务做个了结。

唐逸幽很快地反应过来。

“妳这傻瓜!”接过的披风,不是收下,而是密密环上她单薄的身躯,手中的伞往她的方向移,不在意自己置身在风雪中,一心忙着拂去她发上、脸上的雪花。

寒月怔怔愣愣,一时忘了置身何处。

是不是真的太冷了?她竟会贪恋他所传递的温度。

“先进来再说。”唐逸幽心急地将她往房里带。

许是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心焦触动了她的心弦,她一时忘了反抗,直到一件件保暖的衣裘往她身上覆,她终于忍不住恍惚地抬眼看他。

“好点了吗?”他倒了杯热茶,放入她冰凉的小手,柔声问。

她不由自主地点头。

他一连串的行径,教她无从招架起。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如此真切的关怀,不似作假。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她,无尘也珍视她,但表现的方式却截然不同。他希望她独立,所以不会轻易给予让她软弱的柔情;她跌了跤,他也不会扶她,只会在事后为她上药。

无尘也许是对的吧,若非如此,不够坚强的她,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更熬不到今日;他的用心良苦,她都懂,只是,他是否知道,正因为这样,才会造就出今日寒漠无心的她?他又是否知道,她内心深处,一直在压抑着对温情的渴求……

可……为何是这个男人?为何是一个将在她手中结束生命的人?他对她始终毫无怨尤地付出,一再的对她好,她真的不懂这个男人……

“好了,现在,告诉我,妳家住哪?等雪停了,我送妳回去。”温柔的音律滑过耳畔,他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家?”听到记忆中遥远的名词,她透过他,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家,所代表的,是温馨、是幸福,而她,早就失去拥有它的权利了。

“没有……”她没有家,没有幸福,她是无根浮萍,浮沈于天地间,找不到落脚处,没有人肯收留。

唐逸幽静默了下。

她眼中有着强抑的失落,他懂那代表什么。

这样的她,让他深深心疼。

“愿意留下吗?”

她漫无光彩的眸子激起淡淡的讶然。

“如果妳需要的是有人关心的感觉,我能给,累了、倦了,我便收留,唐家的大门,永远为妳而开;当妳想离开时,也用不着跟我说什么,只要让我心里有个底便成。”

可,他又为何愿意如此待她?严格说来,他们甚至还称不上认识,不是吗?那么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说出这些话?

“唐……”她轻轻吐出话语。

心底有道小小的声音在吶喊。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是他!

尽管已九成九笃定是他,她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但愿他不是唐逸幽。

不愿去探索原因,总之,这一刻,她是打心底排斥她将结束他生命这件事。

“我还没告诉妳,我的名字是不是?”真是胡涂!他轻敲了下脑袋。“我姓唐,唐逸幽,飘逸的逸,思古幽情的幽。”

没错,是他!

最后一丝期待幻灭,一切早已注定。

“妳呢?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再负伤吗?”问这些,只是基于关心的立场,不论她有多么复杂的背景,在决定将沧桑的她放入心上时,她的事便等于是他的,他亦不再有后悔的余地。

有什么好说的呢?杀手不杀人还能做什么?既是杀人,会负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她在心中悠悠地想。

看出她没有回答的意愿,他也不以为意。“别误会,我无意打探什么,妳不愿说,谁也不能勉强妳,但妳至少让我知道该如何称呼妳。”

“映蝶,姓谷。”不假思索的,她道。

“谷映蝶——”他玩味着。“好美的名字。”

为何道出这个名字?短瞬间,她亦迷惘。

这个名字,在她的生命中已岑寂许久,久到她几乎要遗忘,可,它终究没完全湮没在岁月洪流中。无形之中,她已将对人性温情的渴求寄托于这个名字,而“寒月”这个称号,只是一个冰冷而失去人性的代名词,潜意识里,她不希望由他口中喊出。

这般复杂的心思,她已无法去厘清。

剎那间,她断然决定——

“我留。”

“什么?”几时又冒出这一句?

“你要我留,我就留下。”她更完整地补充。

“妳……妳是说……真的吗?”融入淡淡惊喜的语调,失去了几许平日沈稳。

她挑眉看着他的表情。“收留来路不明的我,你不害怕?”

他笑了笑。“我怕什么?”

是他对人性太有信心了吗?所以对所有的事总是看得美好?

“怕我来者不善。”她挑衅道。

“妳是吗?”他沈静地反问她。

“你知道吗?有时过于善良,未必是件好事,恩将仇报是人类最擅长的戏码。救蛇,会反遭蛇蛰;救虎,会反落虎口,最后换来尸骨无存的下场。我或许不是猛虎,但却有可能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蛇。”

“难得妳有说笑的兴致。”他没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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