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那你究竟来干么?”他弯身凑近,左手压在她脑袋后的椅背,炯锐眸子紧紧审视她。
他们两人才见过两次面,根本不算熟悉,她突然偷偷溜进他家,肯定有阴谋!
他靠得那么近,灼热的呼息不断喷在高悻脸上,惹得她心绪更加慌乱,低垂视线瞥见那片赤裸的精壮胸膛,不禁脸庞微热。
呃,这男人有胸毛唉,真性感……
古铜色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对上她的视线,撂下威胁。“再不说,我们只好一起到派出所一趟了。”
“不不不。”高悻急忙摇手,努力在混乱的思绪中想出一个借口。“我到这来,是真的有话要告诉你。”
“别再说好心叫我起床尿尿那种鬼话。”薛天放没耐性地低喝。
“不是啦,其实今天下午听到你和关思薇的爱情故事后,我想了好久,觉得应该来劝你及早离开‘美丽小镇’。”呼,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借口了!
听到关思薇的名字,薛天放的心刺痛了一下,脸色沉了,松开手。“离开这里?”
高悻揉揉被捏痛的下巴。这男人很粗鲁喔,对女生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是啊,这里充满你们相恋时的回忆,你在这多待一秒钟就会多痛苦一秒钟,我劝你应该离开台湾,四处去散散心,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遗忘伤痛,恢复以往正常的生活,才能再去接受另一段新恋情。”
薛天放蹙眉,心中一片苦涩。
真有这丫头说得那么简单吗?
关思薇的身影驶留在他心底,不论他躲到哪,她依旧存在,他根本无法完全遗忘她。就算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复合了,他却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充满两人幸福回忆的地方……
“别折磨自己了,听我的话没错,快闪快闪吧。”本来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敷衍他,没想到讲到后来,一看到他忧郁的神情,高悻反而真心地苦劝他。
唉,失恋已经够惨了,现在还被媒体报导出来,闹得人尽皆知,他只要走在小镇上,别人就会用异样眼光看他,他只会更痛苦,还是离开台湾最好。
薛天放深藏起伤心,质疑地瞅住她。“我们两人毫无关系,你三更半夜不睡觉,特地跑来劝我离开?”,
“呃……因为把话憋在心里,我会睡不着觉,所以才在这时候跑来。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现在我说完,要回去睡觉了。”高悻回避他的目光,小屁股缓缓往旁边移动,企图趁他不注意快速逃跑。
“你一向对陌生人这么关心?”薛天放挑眉,一手把住她的肩,粗糙的大拇指在她柔嫩的面颊摩挲,脸上噙着坏坏的笑容,只不过眼神依旧冰冷。
他的力气好大,她挣脱不开,强撑出虚弱的笑容。
“还是因为……你对我有兴趣,所以才那么关心我?”他拉近与她的距离,鼻尖触碰她的鼻尖,嗓音低哑性感。
只要他再往前一点点,他的唇就会碰到她的唇,高悻傻住,羞得脸儿烧红一片,直视他深邃的双眼,心跳无故加速。
从没有男人这么接近她,感觉非常……暧昧,她好不习惯呀!
这时,德国狼犬回来了,跑到薛天放身旁,嘴里咬着一块黑布。
薛天放站挺身,接过黑布察看。
他退开,高悻松口气,拍拍发烫的脸。
薛天放用力扣住高悻的手腕,怒声问:“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究竟是谁和你一起溜进来的?”
坏了!现在只能拼一拼了。
高悻突然跳起,用头撞他。
“天杀的!”薛天放捂着下巴,痛得眼眶泛泪,气愤咒骂。
高悻头晕,摇摇晃晃,强撑着身子冲向门口。
狼犬恶咆,堵在门口,阻止高悻离去。
“臭丫头!”薛天放走过来抓住高悻。
“放开我!”高悻急了,来不及细想,手伸向旁,拿起花瓶砸向他的后颈。
薛天放白眼一翻,倒地昏厥。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高悻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探到他鼻下。
好险好险,还没嗝屁,还有呼吸。
狼犬低咆,紧张地在薛天放身边徘徊。
瞥见薛天放脖子上的那条项链,高悻伸手想拿,狼犬怒吠,作势要咬她,她吓得缩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拿……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他。”
见桌上搁着手机,她急忙拨打电话帮薛天放叫救护车。
接着,她偷偷躲在薛宅外,等了一会儿,确定薛天放被救护车抬走后,才安心回家。
※※※
一回到家,高悻马上气呼呼地冲向高守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
“高守!你没义气啦,竟然丢下我——”
看到高守趴在床上哀嚎,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高悻愣住。“你……”
“那条恶犬追了我好儿条街,咬破我的衣裤,还咬了我的后大腿一口,好痛哪!”高守双目含泪,委屈地咬着枕头。
火气顿时全消,高悻紧张地上前察看。“要不要紧?”
“放心。还死不了,只会痛苦几天而已。”高守抹抹泪,偏头望向她。“你呢?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那小子没逮到你吧?”
高悻坐在床边,叹气。“我衰死了,被薛天放抓到,还被他逼问好久,最后我为了逃走,情急之下拿起花瓶砸他——”
“嗄?”高守激动地撑起上半身。“丫头,你没搞出人命吧?”
“他晕过去了,后来我有打电话帮他叫救护车了,我想……应该不会很严重吧?”高悻语气不肯定,频频咬指甲,担心薛天放的伤势,又担心下次再遇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男人脾气挺暴躁的,等他清醒后,一定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没闹出人命就好。只可惜炎龙戒指还没拿到手……”高守搓搓下巴,思考着下回该怎么动手。
“不会吧,你今天已经伤成这样了,还想再去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反对啦,你知不知道——”
“好啦好啦,这件事过阵子再说,我要睡了。”深怕她又罗唆个没完,高守赶紧拉起被子,闭眼睡觉。
“哎呀,惨了,我天亮还要上班,现在只剩几小时了,我也要快点回去补眠。”
高悻急忙跑回房里睡觉。
※※※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去做坏事的下场,就是隔天上班迟到。
上午十点整,高悻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后,只花了三分钟梳洗和更衣,旋即匆匆奔出家门。
“完了,要捱骂了。”她一边跑,一边急得频频看表。
医院里的某位黄姓牙科医生,平时不但老爱吃护士们的豆腐,脾气还凶得要死,只要有人迟到或犯一点小错,就会气得当众破口大骂。
唉唉唉,这下她肯定要被骂惨了!
十几分钟后,高悻终于跑到“复生综合医院”门口。
赫然见到踏出医院大门的薛天放,她惊得倒抽口气,火速躲到一根粗大的石柱后,再悄悄探头察看。
薛天放没注意到躲在一旁的高悻,脸色十分阴沉地拦计程车离去。
“好险他没事。”高悻庆幸地拍拍胸脯,旋即垮下脸。以后她出门要小心点,千万别让她碰到这个姓薛的索命幽魂啊!
“丫头,上班都已经迟到了,还在这摸鱼?”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记,高悻惊呼转身,望向那名戴着眼镜、身形微胖的男子。“吓,李少爷,拜托你不要突然冒出来,会吓死人喔!”
“做什么亏心事,那么紧张?”李盛达笑问。
“没啦没啦!”高悻急急迈进医院。
李盛达跟在她身边。“晚上我们一家人要去吃日本料理,你也一起来吧,玉甄说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挺想你的。”
李盛达是“复生医院”院长的儿子,现年三十三岁,小儿科医生。在两年前娶了她在护校里的死赏宋玉甄,两人育有一子,婚姻幸福美满。
高悻上了楼梯,迈向二楼牙科部。“没心情去啦!”迟到那么久,等会儿一定会被骂到臭头,她现在哪还有心情想到晚上的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肯定就有心情了。你最讨厌的那个黄猪头要和老婆移民到澳洲,过几天就会闪人,以后你不必担心他老是乘机占你便宜了。”
“哈,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这头暴躁的色猪最好快快滚离台湾。”高悻大喜。
“晚上有心情聚会了吧?”
高悻点头。
“晚上七点,老地方见。”李盛达挥挥手,走了。
※※※
晚上七点三十分,高悻下了班,匆匆赶到市区的“紫樱花”日本料理店。
一走进包厢,见到矮木桌上搁满精致美食,李氏夫妻已经率先开动了,高悻脱去口罩和黑色渔夫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啦,有些工作没做完,才会迟到那么久。”
“没关系啦,还有人比你晚到喔!”宋玉甄笑呵呵地说道,单手抱着一岁多的宝贝儿子,另手挟起一块花寿司喂进嘴里。
“高悻,怕被人认出来啊?没事戴什么口罩和帽子。”李盛达取笑道。
高悻干笑,坐在他们对面的位子。
是啊,现在她走在路上,就好怕会突然遇到薛天放,所以只好戴口罩又戴帽子,免得被他认出。
“玉甄,你刚说还有人没到?谁啊?”
“盛达以前高中的学弟,他已经搬离小镇好多年了,不过最近又突然跑回来,盛达就约他一起出来吃饭。”宋玉甄很三八地冲着高悻笑问:“对了,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最近忙什么?忙着谈恋爱?”
“又没对象,哪有恋爱好谈。”高悻挟了一块烤鲑鱼吃。
“这样好可怜喔,二十岁了都还没有对象。”宋玉甄替好友烦恼,心里打算着有机会就要替她物色好对象。
高悻睨她一眼。“是啦,谁像你那么好命,一毕业就马上嫁人当少奶奶,什么工作都不用做——”
这时,纸门被拉开,一道低沉男音响起。“抱歉,我来晚了。”
薛天放?!
高悻吓得差点被口中那块鲑鱼噎死,咳了几声,努力吞下鲑鱼,赶紧拿起口罩和渔夫帽戴上。
哇勒!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碰面。
“阿放,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说。来来来,快坐下来。”李盛达招呼薛天放坐到他的对座,也就是高悻的身旁。
高悻身子稍微倒转,不让他看到她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