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獒- 第118部分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苟小七跑来问慕容痞：“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了李自成，你怎么办？”

慕容痞想都没想，就说：“他是匪，我是兵，你说，我会怎么办？”

苟小七不说话了，默默走了。

还没等到慕容痞他们去剿匪，蒙古人就来犯了。曹文诏大人带着慕容痞去迎战。

当蒙古人被赶走时，慕容痞想乘胜追击，曹文诏大人拦住了慕容痞，说：“现在家里匪患太多，攘外必先安内，不要追了。”

慕容痞觉得曹大人说的有道理，就放弃了追逃的念头。

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十几个人，慕容痞紧张了，仔细一问，失踪的人中，有苟小七的名字。慕容痞心里凉了半截。不好，苟小七被蒙古人给掳走了。

原来，这个蒙古人打仗有抓人质的习惯，好向对方要挟好处。

有生以来，慕容痞第一次彻夜未眠，担心得不得了。实在是睡不着，就干脆穿衣起身，带上一把铁锨，来到曾经的战场上，把内心的担忧和愤慨，化作一股力量，在草地上猛挖起来，很快，慕容痞就挖出了一个大坑。但是，这还不足以平复慕容痞的心情，慕容痞歇了会儿，又继续挖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众人寻到了这里，看到慕容痞在自己挖的大坑中睡着了。耿喜总兵叫醒了慕容痞，问：“挖到宝贝了吗？”

“嗯？总兵大人，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学陶明挖古墓吗？我是在问你挖到了没有。”

“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在挖古墓。”

“那你是在挖什么宝藏？”

“我不是挖宝藏，我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此时，耿喜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明显不相信慕容痞的话，但他也没说什么，就让人把慕容痞给拉了上来。

因为觉得耿喜总兵不相信自己，慕容痞上来后，对总兵大人说：“大人请相信我，我真不是在挖什么宝贝，更加不会盗墓，没那个本事。再说了，就是盗墓，哪能挖这么大的深坑啊，哪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耿喜总兵没有说什么，就回去了。

晚上，慕容痞还是心里有些不爽，又来到了昨晚的地方来挖坑。

慕容痞一锨一锨卖力的挖着，直到挖累了，就在坑里睡着了。

早上，大家来看慕容痞，慕容痞被人拉上来以后，耿喜总兵发话了：“慕容千户，不管你在挖什么东西，都请你住手，不要再挖了。”

慕容痞点头称是。

回到营区，一个大脸的士兵走了上来，对慕容痞说：“千户大人，我听说啊，这蒙古人，把我们的人掳走后，会折磨死他们的，生生的虐杀。”

慕容痞一听就火了，揪住大脸兵的衣领说：“你在胡说什么？”

“嗯，嗯，嗯，我也是听人家讲的，我也是听人家讲的。”

“你是听谁讲的？”

“他们都这样讲的，他们都这样讲的。”

“你是谁？住嘴！”

“我叫陈少华，我又没讲错，千户大人何须发这么大的火？”

“我看你不是叫‘真少话（陈少华）’，而是叫‘真多话’。滚——”

说完，慕容痞猛地一推陈少华，陈少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众人纷纷来劝架，把陈少华扶起来，半推半攘地把陈少华给推走了。

曹文诏大人来到慕容痞的面前，说：“朝廷有令，命我等前去支援洪承畴总督。”

“那苟小七他们呢？就不管了？”

“暂时顾不上了，先捡燃眉之急的事情办。”

“那曹大人先一步去支援，我随后就到，我在这里再等一天苟小七行不？”

“不行。”

“哎呦！这个苟小七生死未卜，怎么着也得留几个人在这里等信儿吧！”

“慕容千户，你不要意气用事，你说的做法根本不可行。留几个人在这里，要是碰上蒙古人杀回马枪怎么办？你不是把留下的人又都送给蒙古人做人质了吗？”

曹大人看慕容痞还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就拍着慕容痞的

肩膀说：“没事的，蒙古人要的是钱粮，不是多几条人命。没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轻易撕票的，你放心好了。”

第六十八回，洪承畴

慕容痞没有办法，他不能违抗军命，只有老老实实跟着曹文诏大人去洪承畴那里支援。

在路上，慕容痞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看谁都碍眼。尤其不能看到那个大脸的陈少华，怎么看都觉得反感。

有些人，他很招人烦，可是他自己并不觉得，慕容痞不愿意眼睛里有陈少华的身影，但是陈少华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照样多嘴饶舌。

这时候，前方探子来报，说是有造反的悍匪出没，全军立刻紧张起来，迅速做好埋伏。

等到悍匪出现时，军中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是造反的悍匪吗？只见这支所谓的悍匪队伍，蜿蜿蜒蜒，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病病残残，毫无纪律性的向前走着。活脱脱一支逃难的难民队伍。

慕容痞请示曹文诏，曹文诏大人深思了一会儿，说：“唉！这帮人，典型的是没有了活路才走上所谓的造反之路的，不要去管他们，派一个小分队，把他们赶走，分散了他们了事吧！”

慕容痞得令，安排人照着做了。

那些饥民被这些慕容痞他们追得作鸟兽散。

到了洪承畴那里，慕容痞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总督。他很骄傲的，听说他们家很牛的，连奶奶，太奶奶都是一品夫人，爷爷，太爷爷就更不用说了。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是有理由骄傲的。

洪承畴第一次见到慕容痞，就问：“你是慕容世家的孩子？”

“回总督大人，在下慕容痞，陕西军中千户，我是造甲慕容世家的孩子。”

“哦，我们洪家也是世家。”

“下官知道，洪大人家的家世可了不得了，不是我们慕容家能比的。”

“呵呵呵，你不要过谦了，你们慕容家在朝廷里也响当当的，只不过和我们洪家不是一个方向罢了。”

“洪大人抬举下官了。”

“呵呵！听说，你们在路上，碰到了造反军？”

“我们在路上是遇到一队人马，不过，那不像是造反军，倒更像是灾民。”

“那你们怎么做的？”

“我们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忍下杀手，驱散了他们了事。”

“慕容千户，你们这样是放虎归山，助纣为虐，知道吗？”

“没，没那么严重吧！这些人，大多手无寸铁，能做多大乱啊？”

“慕容千户，你我都是世家出来的，有一定的素质，有一定的道德，伦理底线。那些灾民就不同了，他们没有理想，没有底线，没有标准，典型的有奶便是娘，这种人，再多也是浪费粮食。不消灭他们干什么？”

慕容痞愕然，想不到这个世家出来的孩子这么极端，咽了口唾沫，说：“那些，怎么都是我们大明朝的人，不能这么对待吧？”

“你太年轻。他们是大明朝的人不假，可是，他们是愚民，就是只会吃饭的机器，为了口吃的可以不顾一切，不顾礼义廉耻，忠义道德。像这样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没关系，大明朝只要有我们这样的精英在就够了。只有我们这种精英家的孩子，才是朝廷的支柱，其他，都是垃圾。”

慕容痞想到了在家乡，宝鉴哥哥曾经告诉过他，一个人，要是过分夸耀什么，就表示他们越是缺少什么。洪大人这么标榜自己的出身，看来，从心底里，他是有问题的。

“洪大人，就是在当时，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们是造反军，我们没理由斩杀他们。”

“这些愚民，是不是灾民有什么关系吗？留着这些人，是后患无穷的。他们这些人，今天有吃的了，他们不会反，明天没吃的了，他们就会反。反正他们迟早都会反，就要逮着机会就消灭他们，以绝后患。”

“我们造甲，有很多工匠，他们只会做兵器，也会做的很好。他们没有什么思想，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行为。可我觉得，他们也是有用的人。同样的，我们遇到的那些人，在没有遭灾之前，就是老老实实的农民，规规矩矩种地，是因为遭灾了才出来的，可能在路上，有些灾民有反伦理反道德的事情，可是，这些不能作为灾民被灭的理由啊？”

“你不懂，你太年轻，等你再过几年，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这些灾民没有思想，要是有人说这个旗子是黄｜色的，他们就会说这个旗子是黄｜色的；要是有人说这个旗子是紫色的，他们就会说这个旗子是紫色的。你说，要这些没知识，没文化，没脑子的人，有什么用？”

“洪大人说的话，让我想起我小时候读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叫‘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放在你这里，就是防贱民之命胜于防川。”

洪承畴转身看着慕容痞，半天没有说话。

慕容痞回到自己的驻地，见到陶明，说出了洪大人的观点，陶明听后，笑了笑说：“呵呵，你可厉害了，你世家的孩子，是洪大人最喜欢的一类人了。他对于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人是深恶痛绝。你看，他今天只召见了你，没有召见曹大人，因为曹大人是自己从草根一步一步上来的，不是科举出身，就被洪大人排斥在自己人之外了不是？他就喜欢你们这些世家的，科举出身的人。”

“他把我当不当自己人是他的事情，我没想过，我就是觉得他的观点很极端。照他的说法，人人都要当精英，当将军。可是，大家都当将军，都去指挥，没有人当士兵，谁去打仗啊？”

“慕容千户，你说的太好了。这个洪承畴啊，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太重要了。这个君子啊，有两种，一种是觉得自己是高山，所以别人都比自己低下，都要被自己踩的；还有一种君子，他觉得自己是大海，可以海纳百川，包容一切。我们的这个洪总督啊，就是第一种。”

“好像项羽也是这种人。”

“是啊，这种人，是很难成事的，就是成了事，也是当了叛徒。”

“陶兄何以见得？”

“我是盗墓的，我最会看人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第六十九回，曹总兵

慕容痞听了陶明的话，再仔细看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