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钟--少年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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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少年康熙-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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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品一一放在桌上。同春看了看梦姑,见她脸色恢复过来.略觉放心;梦姑触到同春的目光,向他肩头靠得更紧了。乔柏年又转向陆健,笑道:”公子乃文人,绿林中只可暂居,不能久留。这些年我各地奔波为容姑择婿,可叹这丫头当年一见钟情.一心都在你的身上。只道人海茫茫、再无盼头,谁想于缥继中得到,真所谓天从人愿,也完了我一桩心事。不过陆公子留在此处,官府未必肯罢休。我在南洋爪哇岛上买有商号,明日使人送你们出海飘洋,那商号就算容姑嫁奋。梦姑容姑各有所归,我也就一无牵挂了!'

乔柏年突然这样一个大转弯,全出众人意料之外。陆健暗暗想:“龙之为物,能大能小,能幽能明、能短能长、能屈能伸,欲上则凌云,欲沉则伏泉,变化万端,不可捉摸。这位妻兄倒有几分飞龙气概!或许真的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 … 不过龙从云虎从风,时势已去.便是神龙也有困在沙滩的时候啊!

告别之时,姐妹俩又搂着哭了一场,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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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健握着同春的手,低声说:“一旦朝政改变,明史狱解,

我们就立刻同来。父母之邦.怎能忍心相弃… … ”

乔柏年站在门前笑眯眯地大声说:' ‘东南西北,高山大洋

人生何处不相逢!走吧!'

第七章

第七章

康熙八年元旦,天气晴和,虽然檐冰垂挂、处处积雪,但人们隐隐感到有春意从细微处透出。

紫禁城午门外,王公大臣穿了簇新的朝服,聚集在各自的朝房中.等候礼部官员导引:元旦庆贺大典即将开始。胭左门北三间朝房,是皇族近支王公的聚集之所。他们相互都是亲戚,而满族人家对亲情尤为看重,所以今天朝会气氛倒很轻松。辈分大的王公,如安亲王岳乐、贝勒董额、察尼、贝子尚善、傅喇塔等人,都坐在炕上,或吸烟或喝茶,不时支着炕桌问候交谈。其余的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公们,或在桌边闲聊,或在窗下聚谈,或坐在炕边促膝谈心。一年伊始,无不和颜悦色,大讲吉祥喜庆的祝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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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人遭到众人冷落:他往人堆儿里凑,人们便迅速散开,令他讨个没趣儿:他找人说笑,人家本来的笑脸一闪即没,敷衡几句便躲开;他向亲族中长辈请安,长辈王爷们都爱搭不理地“呢叽”几声.算是受了礼,_弄得他义羞又恼,却说不出什么来。 朝房中他的木房兄弟叔侄寥寥无几,大多羞缩不肯出头,他就更加落了单。此人就是敬谨亲王兰布,鳌拜的女婿。兰布的曾祖父褚英,是太祖皇帝的长子,因罪处死;祖父尼堪却是开国的一员大将,极是能征苦战,顺治六年进封亲王;父亲尼思哈袭了亲王爵,后被先皇帝降为贝勒。兰布承袭的乃是灵勒爵位。康熙即位,说是追念尼堪以亲工阵亡,进兰布为郡王,同时便娶了鳌拜的女儿。去冬,皇上养病的那儿天里,义准了他晋封敬谨亲王的奏本,成为第五代皇族里唯一的亲王!这样快的王爵升迁从无先例!既无战功又无才具,谁不说他靠的老丈人?兰布心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事实如此。

兰布四顾,人家都不瞧他。忽见贝勒杜兰独个儿坐在炕边吸烟,知道他素来孤僻,便凑上去和他搭灿。

; .杜兰叔大安!元旦占祥。 '

杜兰点点头:“你一也大安。”

“等了这么大工夫了,庆贺大典怎么还不开始呢了”“不知道。”

“今年咱们还是先跟皇上去慈宁宫给老祖宗行礼吧2 ' ; “那是。”

“老祖宗不知会赐咱们瞧什么新鲜玩艺儿… … ”

问答之间,朝房中间的大门打开,大学士班布尔善在前,吏766

部尚书阿思哈、礼部尚书布颜随后,昂然而人,依次站定,满面笑容,神气活现地说:

“鳌大臣向各位工爷请安来了!'

兰布连忙离开杜兰,转向中门。其他人为了表示对辅政大臣的礼敬,也纷纷站起来,唯有杜兰坐着不动。

鳌拜缓缓迈进门槛,兵部尚书噶褚哈、户部尚书马尔赛随后。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下一惊;鳌拜那天青色四爪正蟒方补出风貂褂的下面,竟穿了一件杏黄|色的蟒袍!黄|色,无论正黄明黄杏黄,是皇家独占的颜色,尤其黄|色蟒袍,决非寻常所可妄用。鳌拜竟然敢穿,竟然敢做?众人暗暗吃惊,却没有人敢有所表示。

鳌拜破天荒地满面春风,微微弯腰,垂下右手,做了个打干请安的姿势,说道;“奴才给诸位爷儿们请安啦:' “好说,好说!' “不敢当!”屋里一片含糊的逊谢口鳌拜锐利的目光把所有的王公扫视一遍,触到他眼睛的人都连忙躲闪开了。鳌拜眉宇间泛出一股得意。

忽然他浓眉一臀,盯住这长长火炕的最北头,那里竟有人独自躺在那里,洋洋不睬。鳌拜向班布尔善使个眼色,班布尔善转身一看,脸都黑了,立刻走过去。兰布跟着岳父的视线看到,是杜兰不知何时竟然躺倒,便也随着班布尔善去助威。“哦,是杜兰贝勒。”班布尔善虽然不过公爵,却高着杜兰一辈,况且正是时兴要人,说话决不那么和悦:' ’鳌大臣来向诸王请安,你怎以还躺卧不起?'

杜兰是札亲王代善的孙子。代善一族世代显赫,子孙茂盛,在皇族中势力最大。多年的黄、白两旗明争暗斗,他们红旗始767

终不介入,冷静地做壁上观。鳌拜掌权后,红旗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对鳌拜的专横跋启也就越来越不满。杜兰一向托大,去年搜寻布袋和尚诗画时,他就把来人骂个狗血喷头.今天鳌拜这种目空一切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干脆躺倒不看不睬。听班布尔善一问,他慢慢坐起来:说:

“我肚子疼.歪了一会儿,不成么?又不是皇上驾到,十吗这么大惊小怪!'

班布尔善一时语塞。确实,论起尊卑来,皇家子孙都是主子,臣下再显赫,也是奴才。奴才请安,从没有主子还礼这一说,凭什么理要起身了

兰布立刻跟上来:“你刚才跟我说话还好好儿的,怎么就肚子疼啦?分明在作伪使诈!'

杜兰气不打一处来,瞪眼回击:' ’跟你什么相干?狗仗人势}' 兰布大怒,直跳脚:“杜兰大胆。 竟敢藐视本王!… … ”杜兰冷笑:“你也算个亲王?别看咱杜兰不过是个贝勒,低着你两级,可咱这贝勒是皇匕赐的、祖宗留的、军功挣的,一不拽女人的裤脚边儿,二不靠丈人的舌头尖儿… … ”他们互相争执的时候,朝房里没有其他声音,众人都静静听着。大家心里痛快,可又都为杜兰担心,怕他闯下大祸。“丈人的舌头尖儿”的话一出口,鳌拜忍不住了,大喝道:“胡说!· ,… ”几个大步跨到杜兰面前。杜兰依然摆着一副主子的派头,不低头,还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口

一瞬间,鳌拜意识到自己的一声大喝已经错了尊卑之分,可是众目睽睽,又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下,他绝不能后退,一步都不行!鳌拜沉住气,盯住杜兰满不在乎的面孔,用深而且763

厚的丹田气送出震慑人心的浑厚声音问:“我鳌拜奉先皇帝遗诏辅政,你敢不服么?'

杜兰不由得手指一哆嗦,却没有回答。

' ’太皇太后彭旨,命鳌拜等佐理政务,你敢心怀不满么?你哪里是对敬谨亲王不敬、对奴才发狠,说到头,还不是对先皇帝、对太皇太后、对当今皇上不敬!'

杜兰一惊,睦目道:“你.你竟敢· · 一”

鳌拜不再理睬杜兰,转身招呼阿思哈和布颜:“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正好都在,你们立时议一议杜兰贝勒罪情丁”阿思哈和布颜多少都有些作难:这儿到底是王公皇室的朝房:可是见鳌拜狠狠地瞪过来一眼,顿时气壮,小声议了片刻,阿思哈说;

“杜兰口出狂言,实为大不敬口应交宗人府治罪!' 杜兰冷笑:“你还想一手遮天不成?我要叩阔告状丁鳌拜冷冷地说:“你尽管去。不过今天的元旦庆贺大典,你就不必参与了,请回府候参!'

这是辅政大臣的特权,鳌拜不轻易使用,但要用就要用在点子上。今天,可算正当其时了。

杜兰还想辩驳,却听他的堂兄、康亲王杰书喝了· 声:“杜兰! 还不回府反省!”他一扭头,正遇上杰书的目光,满含着担忧和歉意,又带着长兄的强制。杜兰一低头,在寂静巾步出朝房。

礼部官员来请众人往太和殿行礼,这才打破了朝房中紧张的寂静。这寂静令鳌拜心中得意,因为这是他权威的最确实的明证。进来时那昙花一现的笑容早已消失,鳌拜此时表情虽然769

保持着和悦,但极其威重而民神足气沛,嗓音宏亮:“工爷,贝勒贝子爷,请吧!”说毕,班布尔善、阿思哈、布颜前导,马尔赛、噶褚哈后息,他竟自首先出门,向午门的左门走去了。王公们膛目相视.默默无言。因为他们中间除了敬谨亲王,谁知道还有没有“鳌党”?毕竟像杜兰那样硬一「的人,还是太少n

慈宁宫里里外外,一派新正年节喜气。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在皇帝的亲自率领之下,向太皇太后行元旦庆贺礼。正殿中太皇太后宝座之前,皇上率亲工、郡王、贝勒、贝子、公等跪叩致贺;正殿外月台上,部院大臣甸伏行礼;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在慈宁宫月台下的院中跪拜;三品以下各官,自慈宁门一直排出慈祥门外‘中和韶乐高奏着,鸣赞‘言一声递一声地指挥着,由正殿到月台到庭院到宫门以至宫门之外,上千名彩衣朝服的官员组成庞大的庆贺队伍,同跪拜同叩头同起身,真个是中华大国、礼义之邦,煞是壮观!

宝座上受礼的老妇人,头戴三重红宝石九凤冠,身穿绣金龙袍,外加石青色绣匹龙褂,项下一百零/又颗东珠穿就的朝珠,耳垂三孔三坠的金耳饰,面容红润丰满,眼角细密的皱纹掩不住她明睿的灵活目光,端庄的神态,慈样的表情,自有~种威严和高贵的气度,令人敬仰。

太皇太后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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