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钟--少年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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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少年康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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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奏销案:以拖欠钱粮为名,将江南绅朴士户一万三千余人翱革问罪、枷责鞭扑.

③通海案:追究顺治十六年响应郑成功玫金敏的江南士民,广为罗织,牵连无穷,凌迟三十八人、斩八十九人、纹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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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住尾巴、老老实实地听喝吗?

喜气到处弥漫。繁拜上朝时一重重宫门侍卫高喊‘’伊里!' 向辅臣致敬,声A … -都格外响亮,站立得格外挺直,一双双年轻的眼睛里,满是爱戴和仰慕,就像当年他在保和殿战胜喀尔喀蒙古大力士之后一样。鳌拜不动声色,昂然而过。他越是对这些年轻人的崇敬完全不理睬、不在乎,他们越是爱慕他钦佩他,他的经验如此。

鳌拜抬脚跨上辅臣值房的石阶,头顶}:滚来一串爽明的笑声:“哈哈哈哈!鳌兄,了不起!又网住一条人负:' 不用问,这是苏克萨哈。他竟然领了遏必隆亲自到门前迎接,不仅礼重情厚,也足见他实在很高兴,那张漂亮的、肤色滋润的脸膛儿布满了笑,如春风拂面,暖意融融。相比之下,黄黑面孔的遏必隆逊色多了口

鳌拜心里未尝不得意,但他这个人生性严肃,难得一笑,此刻说出的话.仍带着点儿怒气:' ‘可恨松魁,身为杭州将军,竟把这样的逆案轻轻放过,就为那么几个子儿! '

三人说着进了值房。首辅索尼还没有到,话题自然就是明史案口

庄廷钱的《 明史》 ,基本上照抄朱国祯的《 明史分,但补写了崇祯一朝、据实记载了满洲的崛起及其人关的屠戮。听以鳌拜说明案情后,生气地说:

”骂我们祖宗的书不烧,骂我们祖宗的人不杀,我们还有脸活在世上丫”

“该杀!该烧)得叫他们知道厉害!光皇帝对他们实在是宽大无边一了 ,就连响应郑成功攻金陵的叛臣叛民都不肯问罪· · 一”苏克萨哈义愤形于色地说着,忽然眼珠略略一转,降低8

了声调:”太皇太后会不会有异议了”

“绝不会!”鳌拜直率地一口接过来,“自皇卜登基,太皇太后从没驳过咱们的面子。如今大下太平,八旗兴旺,她还不高兴?老人家的心思全搁在拜佛和皇上身! ,你说是不是,遏大臣?'

鳌拜性情直爽,最令人称道。辅巨议事,总是有什么说什么,而且敢说政做。他也颇以这一点自诩,不时拉出谦恭少言的遏必隆作反衬。

果然,遏必隆想了想,说:“也是。老太后对佛事很虔诚呢。”苏克萨哈睬犷遏必隆一眼:“二位,别那么放心口前儿个咱们议的那几个人几件事,忘了了… … ”

头一个,魏裔介,左都御史。

顺治十八年八月初八,辅臣令户部照明末练晌的数目.向全国各省加派征银六百万两,限三个月解送进京,理由是修建孝陵及滇闽用兵。

八月十三,这个魏裔介就上奏折反对,说什么“兵晌正赋如果足用,加派钱粮即应停止,为百姓即所以为国家,乃培根本而长治久安之要也· · 一”

辅臣本当不理睬,只是他这一套太冠冕堂皇,废除明未练铜,原是大清入关后的第一德政,就此一笔勾销,许多满洲亲贵大臣也觉不妥,又有内三院汉大学士李蔚等人反复劝解.婉言曲喻,不由辅臣不踌躇。

太皇太后竟也知道了这份奏疏,虽然对加派一事只字不提,却不住称赞此疏忠心体国、有识有胆。四辅臣不好坚持,只得于八月一t 一八下谕,除顺冶十八年已加派外,康熙元年停止。第二个,龚鼎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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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托了辅臣之力才得以复起的。大约想继钱谦益为文坛领袖,对汉人士子,但凡有几分文才,他便推重引荐,资助贫乏,得了个“汲引英贤如不及”的美誉。

奏销案遍及天下,两江绅拎无人得免,朝廷还要追迫穷治之际,此人隐然以文士救星自居,上了一道特疏,请宽奏销。文章写得漂亮,竟使太皇太后当着四辅臣琅琅背诵,称道不已。辅臣原意要在天下各省都“奏销”一番的,终究不好驳太皇太后的面子,好在气焰最嚣张的江南士绅已然沮丧,奏销的事也就渐渐松了。

第三个,孙廷拴。

此人仗着首发倡议,尊庄太后为太皇太后,又率九卿上书请举行即位大礼而获两宫好感,竟不时与辅臣姐龄。议大行皇帝谧号那次最为激烈,他竟说“大行皇帝龙兴中土,混一六合,功业同于开创,应滋为高皇帝”。

辅臣手持大行皇帝的“罪己诏”,坚持谧为章皇帝。孙廷锉之议自然作罢。只是此人长期供职户部,是顺治朝奖励开荒的功臣。田赋总是要征的,荒也还得要开,纵然他不肯依头顺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听之任之而已。

几个不驯服的汉臣何足道」

然而,今年初,首辅索尼顺应太皇太后的巧妙示意,魏裔介竟升古称“天官”的六部之首― 吏部尚书!所留的左都御史缺竟补了龚鼎擎}最令苏克萨哈愤慨的,是孙廷拴这个倔巴儿头,竟拜内秘书院大学士!

苏克萨哈眨巴着眼,看看两位同僚,不无疑虑地说:“拿这些归拢了细想去,老太后的心意咱们未必都揣摩透了,不然,这算什么意思?遏大臣,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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遏必隆面露优色:“也是,老这么暗示借喻的,还真摸不清太皇太后的心意呢!'

“我不信! ”鳌拜瞧着遏必隆说,“什么心思?妇人心性免不了爱听奉承。孙廷锉上尊号,买得老太太高兴罢了了再说,拣几个顺心听话的汉臣给点儿甜头,也是该的。”

见鳌拜理直气壮,果是有底,遏必隆频频点头,口称“也是也是”,拿眼睛去看苏克萨哈。只见他敛起笑容,正色道:“鳌兄不可大意。套一句蛮子文给给的话,叫作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小事引出大乱子,不是没有先例I '

苏克萨哈的侄女嫁给鳌拜的侄子,二人是姻亲,每当话说到紧要处,苏克萨哈就称一声“兄”。

鳌拜眯了眯眼睛,仿佛觑定那虚幻中的“青萍之末”,说:“我料定这三员汉官背后有人,不干老太后的事。”

苏克萨哈柔润的鼻翼轻轻翁动,机敏的目光直射他这位亲家的刚毅面孔:“你是说,汤?'

“对!就是那个比南蛮子还蛮的洋鬼!去年他做七十大寿,在京的汉大臣全都跑去奉承讨好,尊他什么‘圣人夕,真见鬼!最卖劲的又是这三个}… … ”鳌拜熏黑的双颧泛出一片恼怒的红潮,牙齿“格格”响。大约意识到不合宰辅良相的应有风范,他到底敛回高扬的浓眉,换了一种较比平稳的声调:“汤若望终究是老太后的义父,咱们不好就动他,可那三个跟咱憋着劲的家伙,还不该训戒?阿琐木丁赫仑!' ; 两个当值的笔帖式连忙进屋,躬身听命。

“传魏裔介、龚鼎孽立刻来见}'

笔帖式飞跑而去。

苏克萨哈笑不卿儿的故作惊讶:“鳌兄,你这是?'

鳌拜正色道:“刚才你头句话不就夸我网住一条大鱼么?一个大好由头:'

史部汉尚书魏裔介、左都御史龚鼎尊一进门槛就双膝跪倒请命。鳌拜沉着脸,一字一句地斥责:

“南人写《 明史户,辱骂我满洲祖先,罪该万剐!吴之荣击登闻鼓告御状,都察院为什么不受理?浙江省府州县多少吏员在其中营私舞弊.史部为了「么不杳不问?'

苏克萨哈鼻子里哼出冷笑:“二位请回去查查看,参与此事的文人.在哭庙案、奏销案、通海案中是否挂名?'

遏必隆点点头:“也是,真该查清楚,有前科一起算账:' 苏克萨哈忽然笑着对遏必隆挤挤眼:“遏大巨,我送一个稚号给你-一‘遏也是’如何?”说罢哈哈地笑起来。遏必隆毫无温色.随和地一起笑了。

鳌拜不满地瞅了两位同僚一眼,正要说句很冲的话,忽见苏克萨哈朝自己递眼色、努嘴指向跪着的二汉臣,没事人似地间:“听说前儿个你又去西山狩猎了 ?射着虎了么?' “三虎二熊。怎么着,再送你一双熊掌?’卜鳌拜尚未摸着头脑,照实回答,目光送出疑问。

苏克萨哈拱拱手笑道:“承赐承赐.有一双尽够受用,果然肥关无比,不愧!II 珍之首! ”他接着兴致勃勃地说起熊掌的烧炙火候、作料等等。恍然而悟的鳌拜、遏必隆也跟着大谈猎虎猎鹿、好马劲弓,越说越热闹,把两员汉大臣晾在一边,似乎忘却了。

大清人关之初,规矩是汉官渴满官必跪,满官不叫起不得起;户晚治帝亲政后作了变通,汉官渴满官跪行一礼后便自行起身,而今又恢复了旱先的礼节,魏裔介和龚鼎孽只得长跪不动12

吏部尚书倒还泰然自若,仿佛宠辱不惊;左都御史年纪大一。 ’儿岁,不免有些摇晃。

“安王爷驾到!'

门外笔帖式大声察告,打断了三位辅臣的说笑,止待出门相迎,安亲王岳乐已大步走进值房。他一眼看见跪在门边的两名汉大臣.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于是昂然在_[位坐定,受辅臣跪拜-一任何巨下见王爷,必得跪拜,王爷不叫起,也不能起。

岳乐面色阴郁,满腹心事.一向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他依次打量跪着的五个人,好半天,刁一用平缓的声一音说:“魏天官,龚总宪,起去。”

两名汉大臣站起身,对安亲王再拜而退,脸_吐毫无表情口岳乐目送他俩出了门,才从油中取出一纸:

‘三位起吧。看看这个。午门外宫墙。 … -贴着的二”苏克萨哈接住,是一张揭帖,笔迹秀逸洒脱,纵横满纸的墨点颇似泪滴,写了一首五言绝句:

少小休勤学,文章误了身。辽东千万里,尽是读书人!

苏克萨哈把揭帖递给同僚。 遏必隆连连摇头,鳌拜干脆不高兴地说:“咱从来不认得蛮子书!; ;

岳乐黑眉一耸,盯了鳌拜一眼。苏克萨哈赶忙打圆场,朝遏必隆和鳌拜解释:“这像是从汉家小孩儿开蒙的劝学诗演化来的。那劝学诗说: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如若这么、一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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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乐面容平静,声音却很压抑:“这分明是在抨击朝廷屡兴大狱,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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