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的手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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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稣的手铃-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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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小荷?卞荷?”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听不见回话,连声呼唤。

“嗯。”她仍盯着白床单出神,机械地答应。

“小荷,我工作忙,不能陪你,”中年男子沉稳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谁死了?”她反问,怒从心起,“为何让我节哀?”刘喆君今天说话好奇怪!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说:“你等我,我现在开车过去,你哪里也不要去。”

“好,你快来吧。等卞顿独奏会结束,我们就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告诉他,我们即将订婚的事情。”她腼腆一笑,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如一阵清风浮起绿裙,衬托荷花般脸庞,仿佛泼墨熟宣的江南水乡画卷。

“不要挂断电话,就这么保持通话中,我很快就到,”刘喆君以他惯用的语气,命令道,“你和我说话。”他吩咐司机备车,走出ChiefRep办公室,从凯旋大厦二十五楼,坐直达电梯到楼下,出门坐上宝马750li,一直打着手机,听卞荷在另一端絮叨家常。

“三岁时,我摸着妈妈圆滚滚的大肚子,非吵着要个小弟弟,结果卞顿就出生了。七岁时,无论去哪里,我总爱牵着弟弟的手,玩‘尿炕’、‘挖地道’游戏也总会让他赢。十三岁那年,放学回家,看他在院子里,和男同学们用弹弓打猫仔,我第一次动手打了他,自己却哭肿了眼,他还跟我说‘没关系,姐姐,不疼’。十七岁时,第一次出去和男生约会,是因为那男孩子送情书时,给弟弟买了包大白兔奶糖,每次出去都给他买,呵呵……”语气开始变得沉重,“二十三岁时,我们父母就出车祸双亡,为了完成他学大提琴的梦想、送他去美国念大学,我把父母的遗产全部变卖了,实在坚持不下去时,又遇到了你,做了你的‘私人助理’,弟弟也有了去各国参加比赛、和继续深造的费用……”她意识逐渐清醒,感觉停尸房有些阴冷,鸡皮疙瘩从大腿一直爬到脸颊,头顶像扎满针的荷包。

现在,一切灰飞烟灭,弟弟死了,什么都没了。

脑海中闪现出这句话时,她放下手机,挂断了通讯,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打量面前的白床单,好像里面躺的是胡夫金字塔的最年轻法老王曼菲士。手颤巍巍地伸上前,猛地揭开,“啊”她发出一声悲鸣,扑到床上,紧紧抱着弟弟,眼泪哗哗流下,像开闸的三峡水坝,灌溉在卞顿青紫的脸上。

“小荷姐,”一个英俊的青年撞门进来,跑上前拉开她,“不要这样!你冷静!”他看来不过二十岁左右,剑眉星目,身材修颀,右腕戴满天星钻表,一身世界休闲名牌,气宇轩昂。

什么人?谁干的?

是谁让他染上毒瘾?

是谁谋杀了他?

那些人不知道卞顿有个十分爱他的姐姐吗?

那些人不知道卞顿有个姐姐叫卞荷吗?

“啊……”卞荷声嘶力竭地喊叫,痛不欲生,就像一只被杀死幼兽的母狮子,除了咆哮就是咆哮,复仇的火焰燃尽理智。

不,他们会知道的,我发誓:我卞荷一定会找到凶手的亲人,把他们的肉一片片削下来,让那个该死的嚼着吃下去!

“小荷姐,你醒醒!有我在,是我,刘海川!”他使劲拉住卞荷,生怕下一秒,失去理智的她不是扑向尸体,而是去撞墙自杀。

看守人赶紧进来,把尸体推回原位,撵他们出去,刘海川架住卞荷往门外拖。此时,她对任何人的话充耳不闻,指甲深深陷入揽住的手臂,怨恨一切使自己和弟弟分离的力量,嚎啕大哭。顾不上自己手臂,他担心卞荷喊破喉咙,一手抱紧她一手伸去捂口,掌心被狠狠咬住,心底却感到一丝欣慰。

等刘喆君赶到医院时,停尸房看守人说卞荷已经被人拉走了,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叫她“小荷姐”。他坐回车里,眉头紧锁,抿嘴不语,拨了两个号码都不通,空气变得浑浊压抑。司机老王小心翼翼地放慢车速,等待老板指示目的地,他从反光镜看了一眼,刘总的脸仍是阴云密布,可不敢多嘴讨嫌。

司机老王给刘总开了十年车,知道卞荷、刘总(刘喆君)和刘公子(刘海川)之间是怎么回事,卞荷小姐,有个拉大提琴的弟弟,她费尽心血地培养这个弟弟,变卖父母遗产的钱花光了,自己还是个大四学生,也没别的办法,就投靠了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刘总,做了“小秘”。刘总夫人十年前就死了,这两人相好六年了,今年才刚刚决定订婚,全因卞荷小姐顾及弟弟的想法和前途。

刘总也是大有来头,是阿联酋迪拜MOCA集团的驻华首席代表,负责整个大中国区域业务。据说,当年刘总在迪拜也有自己的公司,规模不小,可是因为他夫人的死受打击太大,就变卖产业,带儿子回国发展了。

而刘海川,是刘总的独生子,竟也看上了卞荷小姐,大有要强娶“二娘”之势。那孩子是在迪拜长大,又在英国牛津大学喝洋墨水,敢爱敢恨,性情奔放,完全不受中国传统观念的束缚。

总之,这三个人的事儿,用两个字可以概括——麻烦!

“老王,开回公司吧。”刘喆君在心底叹气,吩咐道。

“唔。”老王应了一声,打方向盘,调转方向,汽车平稳行驶。他在老板面前,一向是个安分守己、沉默寡言的老司机,所以才深受信任。

宝马750li,车号鲁B00000的黑牌,在车水马龙间,格外显眼。

可是,同一座城市内,火红法拉利跑车,更加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驻足观赏。它像一团雷火从天而降,疾速燃烧,烧红了观者的眼球,也烧亮了青岛的夜景。

车上是一对儿熟悉的男女,刘海川单手驾车,另一只手支在车门,卞荷一直闷声不响,他也没说话,只是飙车。

榉林山青岛观光电视塔下,他们在停车场,看山下城市夜景。卞荷望着城市中繁星点点,比天上的任何一颗星都要靠近,说:“我弟弟卞顿是被人害死的。”刚说了这一句,就感觉热泪盈眶,所以打住了。

“我明白,”刘海川语气显得很沉稳,“我有个朋友叫高科,这事儿他能办……”

转头看着他,一双充满不信任的泪眼,她掏出手机,给刘喆君打电话,接通后,说:“有人谋杀了我弟弟卞顿。”话音刚落,眼泪就刷地滑落,像断线的珍珠噼啪砸下。

“知道了。”刘喆君沉稳地说,“你早回来。”

“我……”她哽咽住。

“回家等我电话。”他仍用惯用的语气,命令道。

“嗯。”她挂掉电话,深呼吸,对刘海川说,“送我回家。”

刘海川一脸生闷气的酱茄子色,发动车,一语不发,顺从地送她回家——他父亲的海景别墅。

二十四小时后。锦绣花苑。刘公子独居公寓。

刘海川躺在床上,接到卞荷电话,她声音嘶哑,说:“你说,有朋友能帮忙?”

“嗓子哑了?多喝水。”他闷闷不乐地说,“你不是找我爸了吗?还用得着我朋友?”

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还有风沙沙作响,沉默许久,说:“我现在马路上,从你爸那儿搬出来了。”

“怎么回事?”他一骨碌翻起来,边下床穿衣服边说,“我去接你,你在哪?”

说了确切位置,卞荷挂断电话,她万万没想到,刘喆君给自己的答案,竟然是“查不出”,这绝对是借口,而且还不准自己雇佣侦探去查,这就更加值得怀疑!

永远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刚才在停尸房看到的那一幕,弟弟躯体被剖开长长的口子,胃、心、肺等内脏被悉数取出,里面空空如也——我亲爱的弟弟,还会说“不疼”吗?即使他说不疼,我心疼!即使他说没关系,我也无法放过那个凶手!

想到这儿,仿佛听见风中有人叫她“姐姐”,心凉透了。

把卞荷带回自己公寓后,刘海川当她面儿,给高科打了一个电话,说:“喂?高科,在哪儿呢!有点事儿,和你说……”他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看了卞荷一眼,然后说,“这是我未婚妻弟弟的事儿,拜托了。”

“好,知道了,等我电话,”高科挂掉电话,扭头对身边的朱玲说,“刘海川出重金,让我找出你。”

“我值多少?”朱玲平静地问。

“五百万。”他咋舌,回答。

“少点了……”她沉思,“三千五百万,怎样?”

“呵呵,我当然说好了,”高科笑着摊摊手说,玩世不恭地说,“问题是,不是我付钱。”

“这说明,他不够悲痛。”她一本正经地说。

高科收敛笑容,蹙眉,严肃地问:“杀了卞顿,对你有什么好处?”他非常不喜欢朱玲现在的模样,冷酷、残忍、拜金主义,原先的女孩在一点点消失。

“苏娜归我管了,”她也严肃地回答,“而且这是孙子文代表耶稣会下的命令,卞顿被衣腾盯上了,可他知道组织的太多秘密,早晚被捉住把柄,所以灭口是最安全、省事的方式。”

“那接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做?”

“跟刘海川说,我是你的女友,是心理医生,能帮到卞荷,愿意和她单独谈谈。”

“你是认真的?”高科诧异地问。

她无语,以目光回答他。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大一会儿,才深沉地说:“无法用逻辑分析的就是女人。”

第十五章 电话背后的阴谋

锦绣花苑。刘公子独居公寓。2009-6-4

二百四十坪精装公寓,客厅素雅大气,天花板三米多高,吊一盏凡尔赛宫廷水晶灯,左侧旋梯处,巨幅画作铺展整面墙壁,画中:众神之巅,暮霭沉沉,金光织染褐发,发丝松软垂肩,裸身背对,骨韵风骚,少女正脱下背后的天使羽翼,作势一跃而下,落款是:《耶稣的手铃》,jay,∫。

在二楼卧室,朱玲第一眼见到卞荷,两弯笼烟眉,一双含情目,泪光点点,雨靨之愁,似江南水雾氤氲的荷花。这个失去弟弟的可怜女人蜷缩角落,畏光怕人,她坐到卞荷身边,揽住颤抖的肩膀,坚定地说:“相信我,事情总不会这么糟糕的。”

卞荷缓缓抬头,看着揽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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