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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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爱方休:择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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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婶使劲一击掌将我拖了回来:“就是这副好笑容,白家的三儿子,那天在河边看到姑娘洗衣服,边哼着小曲,回来就跟没了魂一样,四处托人打听你是哪家的。结果问到我这边,这么好的事情,我自是一口答应下来的。姑娘若是也愿意……”

门被砰得打开了,风鼓鼓地吹进来,棋子冷着脸大声说:“我姐姐是不会愿意的。”声响唬得王婶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竖起两条眉毛,平时没看出来,他也会凶人:“早知道你打我姐姐的坏主意,我才不要吃你的东西。”

王婶婶见阵势不对,往门口退去,边退嘴上还不依不饶:“你姐姐是生的一副好相貌,可偏偏是个瘸子,不然怎么会这么老大还待字闺中没有出嫁,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我也是为她好。”

棋子重重地推了她一把,在尖叫声起前,将门合了起来。

我晃着腿低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她也没说错什么。”

“可她说你是,说你是……”棋子眼巴巴看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说我是瘸子是吧,我本来就是瘸子。”我扶住他的下巴,替他抹掉眼泪,不喜欢看到孩子哭,心里不好受。

他将我的手捧住,慢慢跪坐在我身前,将头靠在我膝盖处:“怎么会呢,姐姐原本是完美无暇的,是我没有照顾好姐姐。”

“傻瓜,若不是,我当日就死在那里,哪里还能平平静静过现在的日子,人家不也称姐姐长得美吗,你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我按住他的头,揉着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腰背了,真正是一头美发,柔滑地抓捏不住,幽蓝地蜷曲贴在雪白的颈子上,曾经那人也有一头这样的头发,在指缝间穿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天去村头洗衣服,是有这么个人,痴楞楞地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长得并不讨人厌,清秀书生的样子,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河水冲湿了他的衣摆,他都不自觉,还是一味地看我,视线跟我的动作上下起伏。我无暇理会,洗了衣服走人,站起身的时候,他应该是看到了吧,那眼神呆了呆,我心里暗念,只是从外表看到我的双腿不便已经如此,若是把那些丑陋的伤疤揭开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神情,想着我不自觉地抿嘴一笑。

“姐姐,我们不住村里了好吗?“他抬起头恳切地问,眼角又湿润了,眼泪替他擦了还有,擦了还有,指尖的晶莹想来也是苦涩之物。

二十九章:白三

我决定出来就没有回去的打算,当时是我自己做出这个选择,棋子一路背着我,蹒跚前行,那时他还是个身材瘦小的孩子,一头一额的汗,周遭都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翻过两个山头,见到这个村落,幸亏身上还戴着红玛瑙石头的链子,当了些本地的钱,借下王婶婶的房子,才能勉强维持着生计,没有灵力的我,其实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女子。

雨天的时候,双腿痛得在床上打滚,荆棘刺身锥心的一幕象梦魇困扰着我,令我始终不能忘怀,那条条刺驻留在我体内,没有离去。

开始,棋子还去请了大夫来看,可凡世中的大夫如何能看这种病,有一次,我听到大夫将棋子拖到门口低声嘱咐:你姐姐心脉似断非断,气息到了腰部回转不上来,怕是活不长久,你还是准备好后事,买些她喜欢吃的多给她吃些。

棋子推门进来,怔怔地看着我,手用力把住床沿,神情悲伤却又强颜欢笑,被我一把搂在怀里轻描淡写地安慰:“傻孩子,这伤不会死人,就是腿脚不方便罢了。”

日子长久些,我依然是老样子,棋子相信了我的话,半夜睡不着时,常常惊醒,看到窗外明净寂寥的天空,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想起另一个世界的过往,心里有些惆怅,披衣去看看他睡得可好,听他嘴里嘀嘀咕咕嘟囔,凑近些听仔细了:老天爷千万别下雨,保佑天天都是大晴天。我站在他床边,咧嘴笑了,那一瞬间,我的眼里有温暖的液体,那排山倒海向我涌来的,我无法抗拒,眼泪不听话地留了满面。

可是无法停步。甚而无法回头。

“姐姐,离开这里,我们找一处更加好的。”他认真地对我说,“找一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

哪里有更加好的,繁华似吴广国的宫殿,还是清幽似苍狐山的寝宫,来来去去都不是我的家,我猛然发现,其实自从爹爹离逝,我颠沛流离许多年,再也没有自己的家。

有时候,我会想起青鸾的话:我认识你,碧认识你,棋子认识你,容颜你究竟是谁。

冥冥中是什么在控制着我们命运的走向,谁是那一双翻云覆雨手。

“有人在敲门,棋子去看一看是谁。”

“我才不要去,肯定又是那个没安好心的王婶婶。”棋子吐了吐舌头,还是起身去拉门。

我闷笑道:“我这个年龄在这个地方的确是老大不小,王婶婶不是坏人,她算是为了我好。”

眼前一片很干净的感觉,进来的人不是王婶婶,我记得他的微笑,白衣青年,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太阳下的阴影里面,安静的,平淡的。

对着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我突然想起另一个人。突如其来,胸口有微微的灼痛,烧得我坐立不安。

他的名字叫白三。王婶婶说的时候,我听见了。

棋子退了一步,警觉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在身体两侧,他是不是真以为我是容易欺侮的对象。

“白公子。”我坐在那里没有动一分,“我腿脚不方便,请进来坐吧。”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在眉心处打了个结,没有移步。

“我姐姐让你坐。”棋子的敌意减退了一些,面对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恶感的,想来棋子与我的感受相同。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玉瓶子,上前双手递给我:“找王婶婶来说事,是我太唐突,姑娘光华满身,与我这等凡夫自然不同,这药或许能减轻姑娘的苦楚,请莫要推辞。”

我接过瓶子,对着光照了一照,很久以前我收到过类似的玉瓶,做过相同的动作,那个瓶我还收在荷包中,我打开瓶塞,扑鼻是清雅的香气。

“多谢姑娘收下。”真正是客气,送人东西还要感谢收礼的人,他的目光转向我的双腿,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如果姑娘方便告诉病因,在下可以找到更好的药材对症下药。”

我慢条斯理地:“公子说完了吗?”

“说完了。”回答得干脆利落。

“没其他事情了吧。”

他怔在那里,面上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如果没其他事情,就请留下吃饭吧,家里就我们姐弟两人,粗茶淡饭而已。”我站起身,“棋子倒茶给白公子。”

棋子不解地看着我,看到瓶内装的药丸时,我震了一下,金川粉加上大栗花碾碎搓成的玉色丸子,小小的颗粒装满一瓶,那是巫术师才会的配方,大栗花开在清泉流淌过的深涧中,采摘相当困难,这份礼对一个凡世人来说,送重了。

他的笑容毫无掩饰地打开,有些结巴地:“我,我没有带……”

带什么,带礼品?

我走过他身边:“带张嘴就够了。”

他顿时石化。

棋子哈哈大笑,掳起袖子过来灶间帮我。

三十章:情丝

菜做得很干净,一如白三的笑容,很淡,窗外有阳光照进来,映在他年轻的脸上,我举着筷子,有一点点晕旋的感觉。

他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多数时间都在看我,毫无避讳。

棋子埋头用力吃盘子里堆得高高的菜,不时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他,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猜他是猜错了我的心思,也不揭穿,微微而笑。

“那药,饭中吃最好。”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勺汤,然后开口。

我笑着,当他的面,打开玉瓶,拿了一丸出来,放在舌下含着,满嘴生津,甜丝丝的。

“原来姑娘知道这药的用法。”

我点点头:“略知一二,初次见面就送这么大的人情,棋子,代姐姐谢过白公子。”

棋子听话地放下饭碗,刚起身却被白三按住:“姑娘请我吃饭,不过是为了还礼,其实我也是做个顺水人情,药在我手中不过是一件物品,送给姑娘却是希望能减缓苦楚。”

他是明眼人,也晓得药虽好,不过是缓解一下发病时的疼痛,无法治根治本,除非是生生剜下血肉,将毒刺除根,那还要配上最好的治疗法术,而现在的我,我低头看了看桌面下的双手,十指纤纤,指尖柔软,握紧拳对自己说,我只想做一个普通女子。

“你干吗一直看着我姐姐。”

“她长得好看。”

“好看也不不是随便能让你看的。”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之。”

“你,你。这是我家。你出去。”

“是你姐姐请我做客的,她不叫我走,我是不会走的。”

我边洗碗,耳边是棋子与白三的对话,棋子的声音拔高,他的嗓子本来就清脆,这会更是象在唱歌一样,白三是沉稳中略带低沉,声音很好听。

门,砰地一声,棋子气鼓鼓地冲到我面前嚷嚷:“姐姐,那个人一直坐着不走,你让他走。”

“他是来送礼的,怎么能赶走。”

“把药丸还给他。”

“那是金栗丸。”我抹干最后一只碗,回头看着棋子。

他的脸涨得红红的,因为吵嘴吵不过人家,感觉上头发都要竖起来似的,我好笑地看着他张口结舌的表情,揶揄道:“是不是你去把药还给他?”

“是金栗丸,真的是金栗丸?”他喜上眉梢,“是不是以后风雨天,姐姐的腿都不会再痛?”

“会痛,不过是可以忍受的痛,不会让棋子看着会掉眼泪了。”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发稍是一抹幽蓝。

“我哪里有。”他微红着脸,走近来抱着我的腰,低声道,“我不知道那人送了这么重的礼,我不会再和他拌嘴,哪怕他骂我,我都不会再还口。”他放松手,一跃而起,“姐姐,我很快活,你明白吗,我想到以后下雨,我都不用担心,我真的好快活。”

看着他在院子里跳跃翻腾,依然是个孩子的怪趣模样,我忍不住笑,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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