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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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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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主意,咱们请几十个表子在街上说这徐昌父子的功绩,到时定然热闹无比。”

“依我看,请表子不如请戏班子,让他们在街市口登台作唱。”

“不如把那徐昌父子绑了来,身上挂一张牌子,上书千秋彪炳,旷世奇功,然后抓他们游街,从朝阳门一直游到神武门去。”

张鹤龄再次忍住吐血的冲动,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想当年,也就在十几二十年前的时候,他老张那是何等混账,现如今和这些混账东西一比,他竟发觉自己居然就像守身如玉的处子,连他娘的贞操都有了。

……

却说路政局这边,老父徐昌已经上了路,远去山东去了,现如今路政局要招牌有招牌,要银子有银子,按照天子的亲口许诺,这路政局收益的三成都由路政局截留,粗略一算,竟是高达百万纹银,这么多银子,不花是不成的,显然皇帝老子也曾预料路政局将来定会阻力重重,所以特意恩准了这三成的截留。

既然有钱,又有亲军的招牌,徐昌这一趟去山东几乎是以旅游的心态,权当是散心,他相信,只要大把银子撒下去,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信手拈来。

徐谦心里甚至怀疑老爷子这是诚心避难去的,丢下路政局一大摊子的事,自己跑了,却是坑了他这个儿子。

这几日,徐谦每日都很忙,忙得他头晕脑胀,前来纳绢的商贾越来越多,居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还有一些小本买卖的人,几个人凑在一起凑一笔银子出来,将来好结伙走货,那些大商贾则是财大气粗,一个人非要纳绢几次,得到几份嘉奖,同时押几批货去天下各地。

第一日的时候还只是弄出去了两百多份,第二日居然超过了三百,人数越多,工作量就越大,徐谦现在成了一个望眼欲穿的怨妇,每日倚门盼着老爷子把人带回来。

路政局这边如今到处都是商贾进出,来的人大多都带着现银,书吏房这里已是人满为患,卢飞就是这众多商贾大军中的一员,他是泉州人,主要是往返泉州和京师,将福建的茶叶带到京师来贩卖,回去泉州的时候又带上京师的特产回去。

这一路迢迢千里,挣的银子虽多,却是艰辛无比,沿途的渡口、关卡,上到官吏,下到寻常泼皮闲汉,欺负他外乡人是经常的事,商人嘛,遇到了事就必须得用银子打点,这也导致这些人尝到甜头,知道这些人油水丰厚,因此更加变本加厉。

有些时候,惹得人家不高兴,随便栽赃一个罪名,那可能一年的辛苦都要血本无归。

其中艰辛也只有卢飞这样的商人才能体会。他这一趟来之前,原本还不信有这样的好事,三五百两就可保平安,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前几日,那些得了嘉奖的商贾特意押货去了北通州、天津一带尝试,拿出了这东西,沿途的官府见了,果然不敢滋事,其实这就是成本的问题,那些差役固然知道这嘉奖未必真有效用,宫里也未必会因为一个商贾而来追究他们,可凡事都有万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过往的商旅这么多,有油水的也多的是,何必专门为难一个?

官府这边抱着的是这种心理,使得那些有了嘉奖的商贾一路畅通无阻,如此一来,没有嘉奖的商贾就吃了亏,想想看,同样是北通州到京师,有嘉奖的商贾沿途的成本如果是二十两,而一般的商贾的损耗可能就是三十、四十,而且随时还可能因为其他的事耽误时间,同样是一笔生意,人家的货物可以把价钱压低一些,因为人家成本比你低,就算压低一些价钱,照样还有利润,可是寻常的商贾就不同了,他们的成本高,价钱压不下去,销路自然及不上别人。

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了京师附近的商贾渐渐明白过来,做生意,手里没一个嘉奖是不成的,若是舍不得这笔银子,就算不怕被人刁难,也迟早会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挤垮。

卢飞就是如此,三百两银子,他舍不得,毕竟这是血汗钱,他做的也不是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况且他心里还抱有疑虑,可是今日,他一大清早就赶来了,来了这里才发现这儿已是人山人海,据说昨天还有许多人等了一天也没有把嘉奖办下来,有人索性在这衙门口睡了一夜。

卢飞听了,心里暗暗咋舌,可是心里头对这嘉奖状又生出了几分期待,于是拼了命的挤上前,跟着这长龙一样的队伍一直耗了几个时辰。

他哪里知道,外头的商贾们痛苦,里头的徐谦和书吏们更加痛苦,虽然是痛并快乐着,收钱收到手软,可是里头的书办从清早到现在粒米未尽,连茶水都不敢喝多,喝了茶难免要放出来,他们连放水的功夫都没有。

好在卢飞已经渐渐接近了书吏房,眼看嘉奖状在望,心里不由暗喜,恰在这时,一个校尉打扮的人从外头冲散人群,朝里头冲进来,大叫道:“徐巡按,徐巡按,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有功要赏

前来报信的校尉乃是徐勇,徐勇从人海中排众而出,直接冲进大堂,看到了在案头上偷懒的徐谦,大吼一声:“午门那边出事了!”

徐谦立即打起精神,道:“急个什么,嚎丧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接下来要被拉去杀头,误了大事,看你怎么向我爹交代。”

徐谦这番训斥是有道理的,商贾买嘉奖令,其实买的就是信心,相信路政局能够长久,现在这堂兄徐勇咋咋呼呼,人家见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这不是把送来的钱往外推?

徐勇挠挠头,脸上带着几分惭愧,讪讪道:“我刚才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事太大,所以急着来报信了。”

徐谦被他打败了,若换做是徐寒或者徐福就不会这么冒失,不过好歹是亲戚,徐谦只得苦笑道:“堂兄坐下来说话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徐勇连忙道:“午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许多人跑去了午门外头陈情。”

“陈情……”徐谦的心里不禁地咯噔了一下,心里不由地想,莫非大礼议已经提前开始了吗?接下来的节奏莫非就是廷杖?这时候该是黄锦那厮出马的时候吧。

可是他随即一想,又发现不对,因为此前并没有透露出什么风声,怎么可能说开始就开始,而且前几天他还见过皇帝,皇帝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按理来说,这大礼议不该一下子闹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徐谦带着疑惑地向徐勇问道:“是谁陈情,陈的又是什么情?”

徐勇道:“去的都是些国公、侯爷、伯爷,还有一些世子,这些人一道跪在午门外头,说是叔父和堂弟有大功于朝,可是迟迟不见朝廷赏赐,他们看不下去了,所以……”

“我靠!”徐谦忍不住拍案而起,愤愤然地大骂:“这帮孙子这是要坑我啊,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跑去午门把我们父子拉下水做什么?具体是些什么人,你打听清楚了吗?”

这件事确实很严重,事实上,徐谦想做的是闷声发大财,虽然他在京师的名气已经开始传播,可是路政局这种事闹得越大就越有可能把他和老爷子推到风口浪尖上去,现在这些孙子倒是好,也不知犯了什么浑,大家素不相识,这群孙子却跑来坑人。

徐勇道:“有一个带头的,好像姓张,叫什么寿宁侯。”

徐谦恍然大悟,张鹤龄……张太后的亲兄弟,大明朝数一数二的皇亲国戚,徐谦不由想起上次入宫,自己回绝了张家小姐亲事的事,忍不住道:“这姓张的莫非是与我结仇,看我不顺眼,所以故意这样做,把我父子二人放在篝火架子上烤吧?”

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该如此,姓张的是什么人,徐谦多少有些了解,虽然没见过真人,可是京师里头关于张家兄弟的传说实在太多,以这二人的智商能想出这种坑人的办法来?

他眯起眼,心里不由警惕:“莫非是张太后?张太后这么做又是什么意图?”

徐谦胡思乱想着,苦笑一声道:“不成,我得立即入宫谢罪,得把这事撇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姓张的有什么关系。我虽然名声臭,可是再臭也臭不过寿宁侯,要是让大家以为我和他是一丘之貉,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谦居然也有要名声的时候,不过自认自己名声坏,坏也只坏在狂妄而已,至多也就是被人骂一句出身不好。可这姓张的不一样,这家伙偷鸡摸狗抢女人样样都来,谁碰谁倒霉。

午门那边,端的是热闹无比,几十个公侯跪在外头,那些个禁卫见了又不敢赶人,只能眼看着这些人胡闹,这些人连跪都没有个跪姿,时不时吼上一嗓子,有时七嘴八舌胡说几句话,结果大家见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围观。

这里的事自然是传到了宫里,嘉靖在冬暖阁,正在召见阁臣。

商讨完了政务,嘉靖得意地说了几句闲话,他原本巴望着张太后已经给杨廷和通了气,专等杨廷和来商量路政局的事。

结果这位杨相公压根就不提这一茬,他见皇帝心情好,便板起脸来讲了一些古来圣君的事迹,虽是以闲谈的方式,不过语气不免带着几分严肃。

如此一来,嘉靖才算明白,张太后与这杨廷和并没有通气,这既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可是又有着几分失落。

耐着性子听着杨廷和的‘教诲’,嘉靖正要寻个理由逃之夭夭,这时候,黄锦急匆匆地跑进来,道:“陛下,不好了,午门……午门外头出事了……”

嘉靖皱眉,不免训斥道:“能出什么事?瞧你慌张张的样子,没看到杨师傅他们在吗?”

黄锦连忙拜倒,将外头的情形说了一遍。

嘉靖心中大惊,何止是嘉靖,便是杨廷和也吓了一跳。

嘉靖只是希望有个台阶让他就坡下驴,把这升赏的事办下来,谁知道好端端的一个事办到了这个地步,一帮子人围住了午门这样吵闹算个什么事?传出去也不好听,况且张家兄弟是什么人?嘉靖心里先是疑惑,随即又释然了,这应当是张太后的授意,也就是说,张太后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却是没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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