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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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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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你跟朕打一声招呼,朕从内帑中拨一些银子过去,杨一清要向朕讨银子,朕是不给的,可是你不同。”

徐谦却是摇头,道:“宫里能给一次,但是不能给第二次、第三次,因此微臣以为,还是将这烂摊子收拾了才好,所以微臣以为,暂时还是不要动用内帑为宜。”

嘉靖笑了:“你的性子很对朕的胃口,不错,不动更好。”

说着说着,徐谦说起新政的事,将自己的设想一一说了,嘉靖沉吟道:“这新政是前所未有,历朝历代,新政不胜枚举,可是能成事的却是不多,不过你非要做王安石,那么朕也不妨做这宋神宗了。”

徐谦心里说,这还真没错,你老人家将来的谥号就是神宗皇帝。

君臣二人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嘉靖才意犹未尽地道:“你刚刚回来,车马劳顿,确实也该歇一歇了,早些回家吧,明日去户部当值,先看一看,等过几日,朕再召你。”

徐谦也不扭捏,拜辞出去。

这一次面圣,给了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知道嘉靖是不是敏感,又或者是不是太过神经质,可是嘉靖的心性却是变化了很多,嘉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呢?莫非在这京师当真有人图谋不轨,又或者根本就是嘉靖自己吓唬自己?

但是不管怎么样,许久不见,这一次见面之后,徐谦感觉自己和嘉靖的距离拉近了一步,他不由苦笑摇头,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我徐某人怕是要成为大明朝的严嵩了吧。

……

旨意已经传到了梁府,接到了旨意之后,梁家上下又惊又喜。

尤其对梁松来说,意义实在重大,自己的父亲原本是罪臣,又死得不明不白,不但从前的旧好和世交不敢再和他们接触,便是将来回到乡中,也不免被人嘲笑。

自己的父亲死得如此冤枉,身为人子,既不能为其父平反,又不能风光大葬,甚至身为罪臣之子,将来自己的前途,只怕也已经毁于一旦。

在这种处境之下,梁松自然感受到了无比的艰难。

可是这一道圣旨,不但命礼部大葬,同时还追谥文直,朝廷追加谥号,最好的一个档次便是文正,接下来便是文忠、文贞,至于文直这个谥号虽然比不上文正,可是至少也有了一个交代,自己的父亲也算是有了一个交道。

想到这些,梁松不由潇然泪下,同时对徐谦满怀了感激。

就在梁家处在最艰难的时候,所有人对自己都避之如蛇蝎,而徐谦却是登门造访,不但如此,还为家父据理力争,谁都知道,想要为家父平反,极有可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毕竟给家父平反就意味着要天子认错,让天子认错,有这么容易吗?

跪在母亲的脚下,梁松哭得死去活来,最后却是抬眸,正色道:“母亲,孩儿不孝,只怕不能再奉养您了,至于父亲……孩儿不孝,也不能为他守制,就让二弟和三弟代我尽孝吧,孩儿从此以后去给徐大人为奴为仆,徐大人要孩儿做什么,孩儿就去做什么,以报答这大恩大德。”

梁母却低泣点头,道:“我可以有个不孝的孩子,却不能有个不义的儿子。”

第六百四十七章:谜团

梁藤的平反,一下子成了京师最新的新闻。

无论是王学还是旧学,至少有一个理念还是相同的,那就是说话的权利。

任何读书人的理想都是可以畅所欲言,只要不涉及到最敏感的问题,可以随时借题发挥。

虽然这些清流们说出来的话大多数都是胡话,而且十有八九,都是折腾,可是至少不能因为一两句说的不对就掉了脑袋,还要安上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

所以梁藤的遭遇,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

可是谁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因此,大多数人保持了沉默。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人污蔑为嘉靖朝江彬的徐谦却是出来说话了,而且,还真把事办成了。

于是,王学的官员,自是交口称赞,许多人打心眼的赞同徐谦,毕竟梁藤乃是王党,更何况,梁藤照拂过许多王学的官员,他们之所以不敢站出来,只是因为心存畏惧,现在有人出了头,他们一下子感觉有了主心骨,打心眼的对徐谦生出拥护之心。

什么样的人才能在京师里头成为一方的大佬,这个人,必须得有权势,其次,他还要能为大家提供保护,再其次,他在利用你冲锋陷阵的同时,还会给你无数关照。

权利和义务本就是共生,而现在,徐谦的所作所为,得到了所有人打心眼的敬意,他们明白,选择徐谦这棵大树并没有错,徐大人如今已经高居户部尚书,乃是朝中的三号人物,上与宫中和睦,又和亲军关系匪浅,背靠着直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投靠的好对象。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够义气,这也是大家选择他的关键。

义气二字,本是草莽的信条,可是在官场,也需要那么几分义气,有了义气,大家才会信任你,才肯死心塌地为你奔走,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跟着你,一旦出了事,结果是让自己来背黑锅。也不希望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榨干榨尽,最后像夜壶一样被人踢到一边。

便是旧党的人,在这件事上,也都选择了沉默,他们依旧不认同徐谦,但是他们现在认同徐谦今日的行为。

可是此时的徐谦,却是疲倦的回到家中,徐家此时热闹非凡,两个夫人会同族人一起来迎接,徐谦见了桂稚儿,又见了赵梦婷,忍不住道:“我家恒道在哪里?”

恒道现在才一岁不到,此时被奶娘抱来,乌黑的眼睛上下打量徐谦,徐谦要抱,他怕生,呆了一下,旋即滔滔大哭:“姆妈……”

这个……

热脸贴了冷屁股,让徐谦大是无言,不过自己的骨肉,纵是再如何放肆,那也是心肝宝贝,奶娘连忙将恒道接住,安抚他,低声道:“这是你爹啊,道儿,这是你爹,你看,你爹是户部尚书,你爹是大老爷。”

从小灌输这样的教育,似乎有那么点儿让徐谦心里发怵,或许这小子,将来也会是个官迷。

不过徐谦没有制止,与家人们一道进了内院,徐昌又将他叫到书房,问道:“今日入宫,说了什么?”

徐谦将宫里的事都说了。

徐昌叹道:“亲军之中有一些流言,说陛下刻薄寡恩,其实这些流言,何止是亲军,只怕现在许多地方都在暗中议论,不过话又说回来,陛下虽然刻薄寡恩,可是对咱们徐家,却是实打实的好,其实人的好坏,不能一言而断,就如你这爹,你以为在外人眼里,又好的到哪里去吗?不晓得多少人,暗中议论,你爹如何刻薄,说的再难听一些,当日你得罪了王公公,爹拿了梦婷的爹去交差,在他们眼里,爹是丧尽天良,可是在你的眼里,爹却是好父亲。所以爹告诉你,这人呢,是好是坏,不能只看别人怎么说,而是看自己怎么说。那些个两袖清风的清官,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好,可是或许对他族中子弟来说,却可能就是个混账。再如那刘瑾,大家都说坏,可是对他侄儿来说,难道不是好吗?所有的事不能一概而论,这天下人都可以做奸臣,唯独咱们徐家,看来是非要做忠臣不可了。”

徐谦苦笑,这个道理,其实很容易明白,比如一个大贪官,看上去无耻下流,可是他们贪墨了银子,将银子藏匿起来,却是一毛不拔,平时一个铜板都舍不得乱花,这些银子,却都是要传给自己儿子的,那么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人自然是该死,可是对他儿子来说,或许就成了一个好父亲。

而嘉靖也是如此,他对天下人刻薄,可是徐谦切切实实的感到嘉靖对自己不错,别人可以暗中腹诽,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腹诽了。无论嘉靖对自己的信任是出于自己,但是恩就是恩,仇就是仇。

徐昌旋即笑道:“还有,你到了京师,可要小心一些,锦衣卫亲军那儿,近来很不平静,爹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其实不止亲军,爹在京师这么多年,总是感觉不对。你先歇息去吧,明日还要去户部。”

徐谦点头称是,睡了一夜,清早起来,正要去当值,谁知却有人登门造访。

来的乃是金吾卫指挥使陆征,陆征很客气,七拉八扯的和徐谦寒暄,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关怀备至,徐谦见他有话要说,只得苦笑:“陆大人有话不妨直言,户部那边……”

陆征脸色一冷,变得紧张起来:“陛下赐婚的事,也过了两年了,现如今陛下赐了婚,你却又娶了妻,按理说,这事儿很难办,可是咱们陆家也没亏欠你什么,你也晓得,小女年纪已是不小,若是再不嫁,那就要成老姑娘了,是不是?”

徐谦汗颜,忙道:“是……是……”

陆征道:“可是陛下赐了婚,小女也只能嫁给徐尚书,其实呢,你现在贵为尚书,老夫也不贪慕你什么,但是小女的终身大事,却是要紧,对不对?”

徐谦更是汗颜,道:“有道理,有道理。”

陆征叹口气,道:“因此,老夫就来问一问,小女,你还娶不娶?”

徐谦倒是没有迟疑,道:“娶!”

不娶是不成的,不但把人家坑了,而且陆家肯定要闹,徐谦倒不是怕闹,只是大家交情在这里,无论是陆炳、陆征还是陆松,徐家和陆家已经算是世交,更不必说,这确实是自己欠人家的,跑都跑不掉。

陆征见了徐谦这样的态度,脸色倒是缓和起来,道:“既是要娶,总不能做妾,是不是?这可是赐婚,况且别人都是平妻,陆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妾。”

“是,是……”徐谦顿感压力好大,本来娶了赵梦婷为平妻,就已经被人诟病,被旧学的人骂做是摒弃礼法,这四个字好像不是骂人,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比骂娘还要严重。

陆征见徐谦点了头,道:“这就好说,很好,咱们挑个日子吧,不如找个时间,你到咱们陆府来一趟,当着老夫人的面,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得叫上你爹来。”

徐谦统统应了,赶着去户部公堂。

陆征又道:“宫变的事想来你是知道了,老夫负责金吾卫,那个时候,恰好是御马监的四卫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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