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公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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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公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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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恭在电话里听到了动静,惊疑地问:“哎,秀丽同志,怎么了?”

周秀丽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王省长,是狗,我们家的那只狮子狗掉到床下去了!”还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哎,归教授,快把我们汪汪抱到外面去,我这和王省长谈事呢!”对着话筒又说,“王省长,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王长恭又说了起来:“秀丽同志,还有个事我得批评你:我一再让你去看看老陈,你怎么就是不去呢?你是老陈提起来的干部,老陈有恩于你,不能人一走茶就凉嘛!何况老陈没走,还在市人大岗位上,现在人大也不是二线了,是一线嘛!”

周秀丽不满地叫了起来:“王省长,你咋又说这事?老陈一天到晚在那里攻我们,恨不得把你这副省长的位子掀掉,把我搞到牢里去,我还跑去看他?!我人正不怕影子歪,偏不服这个软!真抓住我什么证据,让叶子菁他们起诉我好了!”

王长恭那边很不高兴,称呼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小丽,你怎么这样不顾大局啊?我能低这个头,你怎么就不能低这个头呢?不是我推卸责任,我看我和老陈的关系就坏在你们这帮干部手上!特别是你和江正流!老陈从市委书记岗位上一下来,你们这脸马上就变了,江正流更好,把陈小沐也抓起来了!什么都别说了,小丽,你抽时间尽快到老陈家去一趟,向他人大汇报工作,好好汇报!”

周秀丽不敢做声了,连连应着,郁郁不乐地挂上了电话。

电话刚挂上,归律又扑上来了,这回倒快,三下两下解决了战斗。

完事之后,归律发起了牢骚:“小丽,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周秀丽心烦意乱,火气格外地大了起来:“教授,你还好意思谈情趣?碰上你这种人,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真不想过下去,我们干脆离婚算了!”

离婚不是没想过,结婚没多久,周秀丽就怀念起了独身的日子。独身的日子过了三十四年,是那么无拘无束,自由愉快,如果不是迫于亲朋好友以关心的名义施予的压力,她真不愿和这位归教授结婚。当然,和归律结婚时,也没想过婚后的日子会这么糟糕。可一次次想着离婚,却又没有一次付诸行动,这里面既有儿子归亮的原因,也有仕途上的原因,尤其是和王长恭的事传得很邪乎时,就更不敢离了。

归律有一点很好,对她很信任,从不怀疑她和王长恭会有什么出格的事。

对周秀丽离婚的威胁,归律从不当回事,离婚这件事一直没列入他的计划。不在计划范围的事,归律是不会考虑的。归律曾郑重其事地和周秀丽说过,别人可以感情冲动,而一个统计学专家是决不能冲动的,冲动了就会造成灾难性后果。

没想到,就在这个夜晚,归律把一个灾难性后果推到了周秀丽面前。

关灯睡觉前,归律问:“你和王省长通电话时,怎么说苏阿福死了?”

周秀丽应付着:“苏阿福是死了嘛,不过,你先不要到外面乱说!”

归律狐疑地咕噜着:“不对吧?苏阿福怎么就死了呢?”

周秀丽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不对?八月十三号那天就烧死了!”

归律认真起来:“小丽,那我见鬼了?前天明明见着苏阿福了,在川口……”

周秀丽吃了一惊:“什么什么?前天你在川口见到苏阿福了?啊?”

归律点了点头:“是啊,前天上午我带着两个研究生到川口搞统计调查,在川口镇国道旁无意中撞上的,苏老板到咱家来过,还给我们送过酒啊烟的,我就上去和他打招呼,他没理我,车一开就跑了,哦,对了,是辆白色桑塔纳!”

周秀丽仍不相信:“老归,当真是苏阿福?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啊?”

归律挺自信的:“嘿,怎么会看走眼呢?苏老板到咱家来过几次,我能认不准?!”说罢,又自以为是地教训起来,“小丽,不是我说你,苏阿福的东西你真不该收!你现在是市城管委主任,县处级干部,我是大学教授,相当于副厅级,我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五千多,占苏阿福那点小便宜干啥……”

周秀丽听不下去了,从床上爬起来:“好了,好了,老归,你别嗦了,我得给王省长打个电话!苏阿福如果真还活着,只怕我们长山就要出大乱子了!”

归律也急了,盯着周秀丽问:“哎,小丽,别人我不管,我只说你:你腐败了没有?违章建筑和你有没有直接关系?你收没收过苏阿福的钱啊?”

周秀丽已拨起了电话:“你放心,我没收过什么钱,不过是些烟酒嘛!”

归律不敢放心,仍喋喋不休说着:“小丽,我看烟酒最好也退掉……”

这时,电话通了,周秀丽向归律做了个手势,忙和王长恭说了起来……

十七

江正流的警车从省公安厅院内出来,迎头撞上了省政府办公厅的一辆奥迪。奥迪按了几声喇叭,把江正流的警车及时唤住了。江正流伸头向外张望时,奥迪车的后车窗已缓缓降下了,王长恭的秘书小段冲着他叫:“哎,哎,江局长,你怎么回事啊?手机一直不开!王省长让你马上到他那去一趟,他正在办公室等你呢!”

江正流这才想起:向省公安厅领导汇报工作时关了手机,一直到现在都没开,忙打开手机,先给王长恭回了个电话,回电话时,已吩咐司机把车往省政府开了。

王长恭果然在办公室等着,坐在桌前批着一堆文件,一脸的不快。

江正流虽然预感到情况不妙,可仍没想到王长恭会发这么大的火。

见江正流进门,王长恭把面前的文件往旁边一推,一句客气话没有,马上阴着脸训斥起来:“正流同志,你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啊?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马上给我打辞职报告!我来向唐朝阳同志和长山市委建议,换个公安局长!”

江正流被训蒙了,直咧嘴:“王省长,这是怎么了?哪里出问题了?啊?”

王长恭“哼”了一声:“还问我?那个苏阿福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正流很茫然:“还能怎么回事?不是烧死了吗?我当面向您汇报过的,为了顺利办案,我们才封锁了消息,叶子菁和检察院也……也清楚这个情况……”

王长恭火气更大了:“到现在你这个局长还这么糊涂,还没把这个关键线索查清楚!我替你查了一下,这个苏阿福好像没死,有人见到他了,在川口镇上!”

江正流根本不信:“这怎么可能?王省长,尸体我、叶子菁,还有伍成义都亲眼看到过的,尸体身上的钥匙我们一把把试过,包括苏阿福的那辆奔驰车!就算我业务水平差点,伍成义副局长您知道,那可是老刑警出身,啥也瞒不了他啊!”

王长恭怒道:“当初我真该提名伍成义做这个局长,陈汉杰就这样建议过!”

江正流马上反映:“伍成义现在还老往陈汉杰那跑,我前天还批评过他……”

王长恭很不耐烦,手一挥:“好了,好了,别说伍成义了,说苏阿福!周秀丽同志的丈夫归律教授说是在川口镇上见到苏阿福了,就是大前天上午的事!”

江正流根本不相信:“王省长,这绝不可能!不管怎么说,我也干了快二十年公安了,业务水平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烧死的这一百五十六人,我让民政局一一查对了,迄今为止没发现任何一位失踪者,没发现任何一具尸体对不上号……”

王长恭提醒说:“有个情况要考虑啊,现在不是过去了,城市流动人口数量大,如果哪个外地出差的同志烧死了,他家里的亲属一时半会就不可能知道嘛!”

江正流承认道:“这我和伍成义都考虑过,不过,这种偶然性很小!”

王长恭也多多少少怀疑起来:“照你这么说,这位归律教授认错人了?”

江正流判断道:“肯定是认错人了,要不就是见鬼了,苏阿福绝不可能出现在川口镇!就算苏阿福逃脱了这场大火,他也不敢这么大模大样地走出来!苏阿福比谁都清楚,死了一百五十多人,政府和死亡家属都饶不了他,光赔偿就能让他倾家荡产!再说,那个归教授我也知道,就是个迂夫子嘛,过去闹得笑话多了!”

王长恭忧心忡忡:“正流同志,可不能大意啊!苏阿福如果真活着,那就不是他一个人倾家荡产的问题,长山市就要出天大的乱子了,包括你公安局可能也要陷进去!到时候就不是我吓唬你,请你辞职的问题了,恐怕市委真要撤你的职!你想想,大富豪娱乐城能开到这种规模,你们公安局内部会没苏阿福买通的人暗中保护?在公开场合我不好说,可在你这知根知底的老同志面前,我得把话说透:犯罪嫌疑人查铁柱、周培成说的情况不是不存在,肯定存在,也许还会很严重!”

江正流喃喃说:“是的,是的,王省长,违纪民警我们每年都处理一批!”

王长恭讥讽道:“哦?每年处理一批?这么说,你警风警纪抓得还很严啊?处理的都是些什么人?片警、交警、一般干部!我告诉你:苏阿福后面有大人物!”

江正流心里一惊,怯怯地看了王长恭一眼,不敢做声了。

王长恭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教训道:“不但是你们公安局,还有城管委,其他一些管理部门,估计都会和苏阿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扯出来怎么办啊?让我怎么向党和人民交代?说我在长山做了五年市长,就用了你们这帮人?你们不要脸皮,我还得要脸皮嘛,不能让陈汉杰、叶子菁这些同志看我的笑话嘛!”

江正流想了起来:“老陈看谁的笑话?他的笑话也不小,陈小沐还没放呢!”

王长恭一怔:“江正流,你说什么?陈小沐你还没放?我说话是放屁啊?!”

江正流慌忙解释:“不是,不是,王省长!这也怪不了我们,陈小沐已涉嫌故意伤害罪,是刑事犯罪,不论我怎么做工作,人家受害者家属死活不答应啊……”

王长恭一下子失了态,手指几乎戳到了江正流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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