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比谁傻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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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比谁傻多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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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没有上进心的人你有什么办法?哪怕他爱占小便宜呢,咱们也可以用提职提薪,评职称分房子--卡她!”李冬宝收拾东西站起来,对戈玲发牢骚,“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鸟,也不在单位图什么,纯粹是出于下意识的维护人的尊严,在一个机器人面前表现出人的精神面貌--孰知人家满不在乎。”

“我要汇报我要汇报。”牛大姐在一旁嘟哝:“找组织。”

牛大姐都气迷糊了,拎著小包站起来,一走就撞墙一走就撞墙:“一级组织管不了就找上一级,层层上访。一个机器人--我还不信了!”

“你们真以为南希是机器人吗?”戈玲在一旁忽然开口。

众人闻言一愣。牛大姐也一下清醒了,不再唠叨,转回身来,精明地转著眼珠儿:

“此话怎讲?”

李冬宝也问:“你看出什么来了戈玲?”

戈玲冷笑著:“没准儿我们都让人当傻瓜耍了。”

牛大姐:“不不,戈玲,科学技术发展到能一比一的比例复制人本身,这点我信,心肝肺血假肢假皮肤什么的不都有过报道说造出来了?”

刘书友:“还有比人复杂的,卫星,我们不也射上天了几颗?”

戈玲:“随著遗传工程的发展和新型材料的问世,造个质感和基本形态于人一样的东西这点我也信。但我坚持怀疑:我们人的缺陷、毛病谁能学得了?那些我们独一无二所具备的?”

李冬宝:“那倒也是,没听说除了人还要第二个这么恶劣的物种--我不是单指中国人。”

“请你解释,戈玲,”于德利站起来,激动地吸烟。“南希要不是机器人是什么?”

“人呗,你我一样的大活人!”

屋里都静了下来。

片刻,牛大姐说:“让你这么一说。倒是越想越像了。”

“老觉得她想谁,老想不起来。”刘书友道,“要是人倒也不奇怪了,比她更不像样子的我都见过。”

“拿出证据来。”于德利坚持。“我要看到证据。为什么非说她是人?”

戈玲摇头:“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觉得她跟我们太像了,如果不是人,那太可爱了。”

“同时也是侵权。”刘书友目光炯炯地看著大伙儿:“对人进行嫖窃,我们可以告她的。”

★★★

第二天,大家来上班后仍沉溺在各自的沉思中,个个面有戚色。

南希没来上班,托人送来一张中日友好医院的假条,上面写著发烧,全休三天。虽然谁都知道这假条是假的,但此时似乎也成了证据之一。

“还是打不通,总占线。”李冬宝放下电话,看著孙亚新孙小姐留下的那张名片。“电话号码会不会是假的?”

“想了一夜,没想出好办法。”刘书友说。“要是她坚决否认自己是人呢?”

“牛大姐,你文革期间搞过专案,揪人是你的强项,是不是由你来审南希?”李冬宝说。

“别提我在文革中的表现!”牛大姐脸一板道:“我早忘了,都不记得发生过文化大革命。”

“人有什么,就是再富于想像力再精密再先进的智能机器人也不能模仿的特征?”戈玲问大家。

“勤劳勇敢,善良正直。”于德利脱口而出。

“不行,这些都是不易证实又是最易模仿的。”李冬宝说。“而且不具备此等品质偏偏又板上钉钉是人无疑的不在少数。”

“同情心,恻隐之心?”牛大姐回头说。“还有孝心爱心什么的。”

“决不能是优点。”戈玲道。“这会影响测试的客观和准确,如果南希是人,那装好人对她没什么困难。另外如李冬宝刚才所说,即使她没这些特征,反倒可能更证明她是人,只不过是个一般人。”

“能不能闻味儿啊?”刘书友说。“不都说咱们人有味儿?”

大家耸著鼻子互相在各自身上嗅了嗅:“不灵,咱们都没人味儿。”

“恐怕还得找缺点喽!”李冬宝说。“人有缺点正是人之所以为人--这是哪个圣贤说的?”

“我同意李冬宝的意见。”于德利说。“缺点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想掩饰也掩饰不了的,而且很难模仿的尽善尽美。南希要是机器人,她就不可避免地比我们要好一些。”

“那就不必测了。”牛大姐撇著下唇说。“我看她已经坏得出水了。”

“不能是那些表面的缺点。”戈玲说。“轻浮、放荡这些品质几乎在所有哺|乳动物和部分卵生动物身上都具备,没有道德寡廉鲜耻正是它们的天性--人与之相比逊色得都呢。”

“一定得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李冬宝对大家说,“让我们好好回想回想,我们都有什么阴暗心里吧。”

大家默不作声。

戈玲:“我先声明,咱们这次既不是生活检讨也不是斗私批修,而是工作需要,弄清南希的真实属性。”

陈主编从外面进来,大家和他打招呼:“来啦,小孩病好了?”

“来啦,小孩病好了。”老陈在一边坐下,抽烟看稿。

戈玲接著说:“不管大家说什么,再不堪入耳,再反动再下流,一不打棍子二不揪辫子三不记黑帐。”

“谁打小报告我跟他急!”李冬宝气势汹汹说了一句,和颜悦色地坐下。

大家互相望著,等著别人坦白。

李冬宝看著大家:“我看这可以算一条,从不认为自己不好,从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思想。”

大家面呈尴尬,但都点头:“可以算一条。”

戈玲记在纸上:“还得说,光这一条可不够。如果南希也一言不发,谁知道她是不暴露还是真没想法?”

“我看这么著,”正在看稿的陈主编抬头说,“既然都不说,难以开口,就互相揭发,这样准能搞到材料。”

“还是老陈有办法。”戈玲拍手叫。“这办法好。”

“一点不新鲜。”牛大姐小声嘀咕。“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这下有说的了吧?”李冬宝道,“说别人总有词儿吧?”

牛大姐:“我先说吧,我觉得老刘毛病不少,突出的一点就是爱占小便宜。”

刘书友当即红了脸,抢著说:“我也说一条,老牛这个人从来都是主观唯心主义对人,辩证唯物法对己,乌鸦落到猪身上--光看到别人黑。”

牛大姐:“我觉得老刘这个人心眼儿太小,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摸就跳,瞧,又飞到半空中去了吧……小于呢,不客气地讲,那就是低级趣味,对年轻女同志和岁数大点的女同志不能一视同仁。”

于德利:“我觉得牛大姐还不光是看不到自己的问题,她简直把自己看成一朵花儿了,确实属于既不能客观地看待别人也不能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典型。”

戈玲高声:“不要吵不要急,慢慢来,不要人身攻击。”

刘书友:“戈玲这个人傲慢,好打扮……”

牛大姐:“打扮得还特俗气。还有,她跟李冬宝到底什么关系?成天嘻皮笑脸,彼此唱和,同入同出,一个编辑部的同志,嗄,很不正常!”

刘书友:“不光是李冬宝,她和谁都打情骂俏,除了我。我看南希就是学的她!”

戈玲愤怒地站起来:“什么叫不正常?什么叫打情骂俏?我这人天生就是一副笑模样。”

李冬宝拍案而起:“无耻!我觉得有的人就是专对桃色事件感兴趣,看似道貌岸然,思想肮脏的很!”

“不要吵,不要吵了!”老陈出面制止大家。“你们不是冲著南希去的吗?怎么倒先互相攻击起来了?戈玲,刚才大家说的你记上哪条了?”

戈玲脸气得刹白:“哪条也没记,说的都是人话吗?”

牛大姐又窜起来:“怎么不是人话?哪条说错你了?身正不怕影斜,你不心虚干什么暴跳如雷?”

刘书友也怒目而视,“告诉你,我早就对你的作派看不惯了--一直没好意思说。”

“我就这作派,怎么了?奇%^書*(网!&*收集整理明告诉你,我还不改了!看不惯回家看你老婆去,少在这儿看我!”

李冬宝也脸红脖子粗地于戈玲并肩站在一起,朝二老吼:

“你们以为你们作派好?全编辑部我顶烦的就是你们俩。工作不见你们抢,算计个谁议论个谁回回你们俩冲锋在前--你们说过谁好?”

牛大姐一脚踢翻椅子:“不好就是不好,甭想让我说好!我也告诉你们包括于德利,牛某人这疾恶如仇的脾气也不打算改了!”

陈主任摔了一个茶杯,低沉地吼道:“够了!你们像什么样子?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哪有点社会主义编辑的风度?纯粹是泼妇骂街嘛!好啦好啦,我看也不要再说下去了,再说就伤和气了。也不必再挖什么人的弱点了,我看这就是人的最大弱点,只能说好的,一说坏的当场恨不得吃了对方。”

大家都闭了嘴,气鼓鼓地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互相看了半天,忽然都笑了,一个个都有些难为情:“就是就是,这真是咱们最大的弱点。”

接著,大家开始互相道歉,极其诚恳,骂人的拉著挨骂的手。

“小李小戈小于老刘啊,其实我刚才也是生气顺嘴那么一说,并不是真那么想。原谅你大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冬宝:“我也是一时昏了头,嘴上岗撤了,牛大姐,老刘哥,其实我打心里还是很尊重你们的。”

“明白,太明白了,老刘心里明镜似的,小戈呀,你别在意,还照平时那么穿,那么笑,老刘喜欢看。”

“其实你们说的也不全是疯话,我也真该拿镜子照照自己了,以后稳重点。”

“够稳重的了,年轻人就应该活泼点,到你大姐这年龄再装正人君子也不迟。”

“虚伪!”陈主编手点著大伙砸舌,“我看这也应该算一条。说了真话就后悔!”

“您也应该算一条。”戈玲笑说。“站著说话不腰疼。隔岸观火,比谁都圣明。”

“不能历数了戈玲。”刘书友制止戈玲。“传出去猴子马都要笑破肚皮的。”

南希回到编辑部上班,发现大家都对她另眼相看,神色有些贼溜溜的,也没太在意,照旧干那些杂活,嘴里哼著《我想有个家》。

“南希,”牛大姐先开了口,“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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