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大妞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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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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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的小板凳那样不招人喜欢。
  我预感到这次可能真的失败了,有点儿像考研成绩出来前的感觉——虽有一些侥幸,但终究觉得自己考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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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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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写不下去了。
  小心翼翼地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看还要不要我。 
  公司竟然同意我回去上班了。我像一个迷途知返的出墙少妇,感恩戴德地穿上刚在中友买的套装,打扮得像一个正经人跑回去上班——三轮车、轻轨,公交车。一路上安慰着自己,就做个踏踏实实的上班族吧,全北京的打工族不都是这样活的嘛。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不过在家待了二十几天,外面已有了葱郁的夏天气息。公司旁边绿草萋萋长了一满坡,抬头看看艳阳天,想起那句名言——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
  在公司门口遇到了几个同事,大家亲热地打招呼,一起进了公司。我忽然停了一停,她们问我干嘛,我说好久不来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大家一阵哄笑。的确,竟然有种羞怯的感觉,仿佛全天下都知道我没写出来啥,又小心翼翼又多余地出现在这儿,凭的是当日自己浅薄的卖弄。
  这回我的工作是在网上查客户资料,就是在百度上一条条搜索记录。
  我身着一千多块钱的套装,神情凝重地坐在电脑前一条一条地查,装模作样得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要是有一个软件能自动搜索资料,我是不是就得失业? 
  想起以前的一件事。那时我在一个国营大厂工作,有一个顶头上司说他以前在销售部做内勤,就是来回跑腿转送电报。那时很落后,传真机没有普及,内勤不如外勤挣得多,他就申请到外去跑外勤。
  他的领导最终同意了,然后对厂长说:“那××走了,你得给我们配一台传真机。”
  时代变了,这种没意思的工作性质没有变。到处都有这种廉价的机器人,每天复印、打字、来回送文件、到网上搜东西,各个年龄段都有。只要是这种机械的没有创造力的东西,不管你身着几十块钱的衣服还是几千块钱的衣服,同样是低级而没意思的。
  三轮车、轻轨、公交车,搜索软件、十三个小时,睡觉。重复N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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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甘心做一个搜索软件,想当个卖命的顺民的时候,公司又把我炒了,这简直岂有此理。当时我正在认认真真地给他们跑客户团旅游的事,大热的天,qi书…奇书…齐书到处联系住宿与旅游的地方。那天在走廊上还看见了大脑袋老总,他特意含笑而立在那儿瞅了我很久,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穿了一套新衣服。
  我气急败坏,羞愤难当。想炒就别让我回来,回来傻乎乎地表完了忠,又被他们一脚踢开,简直拿老子当猴耍。
  我不能原谅“宋江”,这事应该由他来告诉我,我多次向他打听公司对我的意见,如不合适我就走人,他却选择了一个这么让我难堪的形式。忍受半天的难堪到各个部门签完了字,在走廊上看见“宋江”,他竟然没有同我打招呼。我冷漠地瞅着他那张老脸,心里觉得没意思极了,这就是前两天在酒桌上还同我谈笑的一个人——一个号称我朋友的人。
  走之后他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意料之中。
  来的那天,我下作地与老总坐而论道地卖弄风情。
  走时“宋江”在走廊上阴沉着老脸。
  大脑袋老总在走廊上露出看猴一样的笑容。
  我晃了晃头,不愿再想了。
  要不是他们还欠着我的工资,我真的不想与这个公司发生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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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我沉沉睡去,什么也不想。去他妈的狗屎书!去他妈的十三个小时!去他妈的什么大脑袋宋江!
  天天上网与“三文鱼”等男人胡扯,这些男人给我发好多表情符号,一会儿是害羞的,一会儿又是惊叹的,这种现象让我匪夷所思。越是年龄大的男人越愿意整这个,很多男人经常找红脸娇羞的,或者是用手捂住嘴像小女孩窃笑的那个。他们有时根本就不同你说话,全是一串串的表情符号,最后还要送你个铁锤锤头。
  不知是我太强悍,逼出了他们的童真,还是他们全体都有童年缺失症。
  不再想自己腹中月份不够的娃,想也没有用,还是写不出来。
  纳兰孑孓发来一句:“你就这样堕落吧。”看完后腹中一阵抽痛,定是那娃在踢我。我没脸回他话,他给我出的主意我一个也没有用,他甚至给我想好一个长篇,连名字都想好了,我就是不想写。我对他说不想当什么林徽因,不想装什么女贵族。我的高明在于我的想法,而不是压扁了声线的女真丝睡衣!其实我受不了的是他公事公办的口气,这与他谈那些二十五岁的女娇客时是多么的不同。对女人的爱慕是对女人最大的尊重,他就这样在我面前尊重别人而忽略我,枉将我气煞也么哥,也么哥。
  那就这样吧,这样堕落吧。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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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城北转移到城南。在北京,与文字沾边的东西大都在城南,就连那些酒吧和迪厅也都集中在城南一带。偌大的北部海淀区连一个迪厅都没有,五道口的“杰克逊”本来就不咋地,现在还倒掉了。只因学生太穷,没人去。
  外国俗语有云:Don'ttroubletroubletilltroubletroubleyou。 直译过来就是:不要麻烦“麻烦”直到“麻烦”麻烦你。相当于中国的“不要自找麻烦”。
  我与“三文鱼”都是爱找麻烦的人,很快就见了几次面。
  每次等“三文鱼”的时候,都是在建国门旁边的麦当劳。耳旁听得麦当劳里特有的躁动不安的音乐,一个自恋自爱的男人HIP-HOP的宣言——
  啊,我就是这样!
  会玩的男人才有种!
  啊,我就是这样!
  会玩的男人才有种!
  对“三文鱼”的印象就是那个HIP-HOP宣言的男人。
  “三文鱼”很奇怪,每次与我见面都领着一两个男人。这些男人中有厨师、有卖木材的、有做电视的,有写文章的。实在找不到人,宁可把酒吧老板叫过来一起瞎聊,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群P的倾向。
  “三文鱼”虽长了一张破布脸,倒是很有趣,能说能笑,多才多艺。他还很自恋,一起唱歌的时候话筒想不起来给别人——这种人被称为“麦霸”,麦克风霸王的意思。
  “三文鱼”就凭那一点儿有趣,很招我喜欢。
  喜欢别人是一件麻烦事,但不找麻烦,又能干什么呢?
  每次与“三文鱼”见面回来,都有一种游戏一样的不真实感,感觉空落落的,过后又盼望着他的电话,因为总算是找到了点儿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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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当你想一帆风顺地干点儿什么的时候,它总是千方百计地跳出来骚扰你;当你无聊至极想找它搞些刺激的时候,它又装得像一个性欲低下的无知少女,让你找不到下手的门路。
  失业之后,想找“麻烦”都找不到了。
  我天天赖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上网看一些无聊的帖子。我盼望着电话响起,能有一点儿“麻烦”。
  麻烦,麻烦,谁能给我点儿麻烦?
  没有,什么也没有。
  当电话第七天没有响起的时候,我删掉了所有的电话号码。我不能容忍自己到处给人打电话找“麻烦”时的那副贱样。
  路越走越窄,人越长越肥。生活到最后已绷成了一根弦,“丁丁嗡嗡”弹几声,终汇不成一首曲子,更别提什么华丽的乐章。
  纳兰孑孓不再催我写东西了。他这次给我发的消息说他干了一炮,很爽。
  我问他同谁。
  他回答:“这同你没关系。”
  这同你没关系,说得多好。
  我一声不吭,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伤这段感情。
  隔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了一句:“你骨子里是农民的东西,不知不觉中会流露出来,你要时刻注意。”
  他以为他是谁,一个高级的贵族?
  五分钟后,我闭上眼叹了口气,把他从我的电脑里彻底删除!接着又把电脑里所有的人都删除了,我已不期待从他们那里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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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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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来了,邻居家门上都插满了艾蒿。马路上到处都打着卖粽子的广告。
  上午到海淀区黄庄中关村大厦一家公司面试。去了才发现那公司是卖几千块钱小软件的小作坊,公司连老板带员工都挤在一间屋子里,老板竟然开口闭口地问我有多少客户。放屁,我要是有那么多客户我来给你打工?我无法想像该怎么与这头蠢猪打交道。
  定定说晚上不回来了,要与同学吃饭。我什么也没说,放下电话,电话里的小人不停地追问,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天阴沉沉的,像要下一场大雨。
  一个人趴在窗前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邻居家疯长的蔬菜,绿得不怀好意的树叶。一切就像俄罗斯阴郁的油画,只差条条狂斜的暴雨。
  待到晚上,没有一个电话,心里郁闷至极。想给“三文鱼”打电话,才发现,电话号码早删了。凭记忆拨了过去,里面有一个中年女人粗声问找谁,我忽然发现我连“三文鱼”的真名都不知道,于是小声地说了一句:“三文鱼。”
  “找谁?”
  “三文鱼。”
  “有病!”
  然后便是忙音。
  我有病?是,我是有病,我病得还不轻。
  窗外已完全黑了,但是雨一直没下。
  挑了一件桃红色吊带上衣穿上,找出一个两年前的口红。出门打了一辆车,对司机说我想去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司机说那就去“芭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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