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大妞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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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妞在北京-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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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好理解,从来革命性最坚决的地方都是最穷的地方。这个家伙在现在的世界里小占便宜,还不算无产阶级,这么个享受惯了的人去革命,肯定是丢盔弃甲。这一点有事实为证:我比柏大胖子坚决,轴承西施又比我坚决。
  轴承西施是我高中的朋友,学机械的,毕业后每日卖轴承卖得心灰心懒,又无男人前去慰藉。苦闷之极,放下轴承立地考研。破釜沉舟、心无旁骛、进展神速。
  果然,柏大胖子蠢蠢欲动地出去找工作了。很快,他就被深圳一家大公司相中,让他到海外去做技术支持。这让他彻底放弃了MBA的梦想。这份工作待遇上不如他原来的,他资历这么深,原不屑于干这个,但这个家伙铁了心,只要是能让他换个活法,吃亏他也干了。
  周六,我与男友在北航南门“沸腾鱼乡”欢送柏大胖子。那家生意很好,远远地路过,就能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经常排队排到一百五六十号,几个领班还带着对讲机风风火火走来走去,遥控全局,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慢慢吃。介于这种情况我五点钟就带着书去占位子了。
  六点的时候,男友与柏大胖子准时到达。我说你俩真准时呀,柏说废话吃饭谁不准时。这顿饭大家吃得心不在焉,菜不合口人也无心。
  吃完饭,我们去帮他收拾家当,家里已一片狼藉。就在春天,我们还帮他们这一对粉刷屋子。那天壮丁们头戴纸帽,手拿滚刷滚来滚去。妇女们东洗西擦,清理垃圾,大家都累得半死。
  现在这个屋子空荡荡,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空纸盒,还有我们寄存在他家的一个破筐。走的时候,我从筐里拿回了男友送给我的玩具鼓。这样的一个朋友走了,让我与男友的情绪很低落,觉得人生无常,转眼成空。
  二○○○年初,柏Fat刚来京,一个人在小屋里看电视大哭。
  二○○一年,柏Fat与老婆双宿双飞好不快活。
  二○○三年十月,柏Fat考MBA未成,一人远去深圳。
  柏Fat的北京时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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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在北航的考研生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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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北航好看得要命,金黄的银杏叶、红色的枫叶、蓝盈盈的天,美得让人伤感。我上网把郁达夫《故都的秋》往“5460”上发了两遍,还不能释怀,又用手机给陈X发了短信:“秋天来了,一片片叶子从树上掉下来,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啊,秋天来了。”陈X投桃报李,给我回了条短信:“啊!朋友!!你到过世上最美丽的地方吗?那就是我的家乡石木。”
  这是一个美丽而哀伤的季节,这种美丽哀伤的情绪总是促使人去做点儿什么。如吟风颂月、喝酒言欢什么的,但就不想干正事。
  古人云:“少女感阳而思春,壮士临风而悲秋。”我目前就很悲秋,我知道秋风一起我马上就会长秋膘,也就是说我还要再胖上一圈。这种感觉让我很不爽,自从坐在教室那天开始,我就一个劲地长肉,这早已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了。
  我有一个艳遇规律,就是每当我一百一十斤左右的时候,就会多多少少遭遇点儿艳遇,这种事情一般发生在夏季;每当我一百二十五斤以上的时候,就会处在一种宫花寂寞红的状态,这种情形一般发生在冬季。多少年来,屡试不爽。我永远不知道男人爱的是我还是我掉下去的那十几斤肉。这种事情有点儿可笑,我还是我,我一点儿没变,我还是那个为人善良、喜欢说粗口的姑娘,而我的价值就在那几斤肉上变来变去,不关乎思想。
  现在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事还不算刺激我。因为在我这个年龄段,男人的确是喜欢丰满一点儿的姑娘。可是在少女时代我就吃了很大的亏,毛头少年一般喜欢干瘪的瘦姑娘,这让我很受伤害,现在我非常反感有的少女动不动就要减肥。每当我们屋姑娘要减肥的时候我就毫不客气地告诉她:“你的根本问题不在肥上。”
  在这个美丽哀伤的秋季,我认认真真地为我的身体伤了一回心。它就要越来越丑了,可我无能为力,我没有时间锻炼它。我还要不停糟蹋它,吃完就去坐下,在死一样的教室继续看书做题。
  在这个美丽哀伤的秋季我认真下了决心,考完研后无论如何我要善待它,好好锻炼,跳舞又游泳。练得就像布兰妮一样,两块腹肌,露出肚脐,穿上低腰牛仔裤,且歌且舞,让它风风光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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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在北航的考研生活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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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录时间的方法尚有点儿“古”,就是除了大家都用的公历外,我还会用节气,那是从农耕童年留下来的一种情结。另一个原因我认为这些节气的名称很美,有种天地悠长的感觉,如白露、寒露、冬至等。
  到了霜降的时候,就有了一种肃杀的气氛,雷锋同志也曾有感于这个季节,他说:“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校园的气氛也很紧张,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下半年开始动手的人现在已绷紧了弦,相反,我们这种动手早的人都有点儿疲了——大家的通感。
  硬着头皮做以下计划:
  霜降——立冬:数学、英语一轮复习收工
  立冬——小雪:专业课一轮收工
  告诉了男友,男友说按这个计划,冬至的时候咱们就收工走人,别考了。我只好又用公历做了一个详细到天、详细到数目篇章的计划。计划归计划,我从来没有完成过,按照平时工作惯例,老板们订的计划从来都有百分之二十的水分。
  我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左右,我完成了实际需要额。我就是那个老板。
  时间一进入十一月份,人有点儿着急。总觉得数学题越做越慢,英语也止步不前,专业课更是怪,感觉越学习不会的内容越多。
  这个月给我的见面礼就是一场大病,人的心里一急,就会生病。这回是拉肚子加发烧,可能是被子太薄受凉了。
  当时肚子胀得像一个大海胆,浑身发冷,一趟一趟地跑厕所,折腾得没有一丝力气,爬梯子上床都觉得累。男友当是感冒,给我买了三天的药,由于药不对症,我发烧不止。夜里烧醒无数次,腿疼得要命,那几天的夜晚是那么漫长,被子全湿了,身上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汗出得太多,被子又潮又难闻,腹泻也在反复。烧醒的时候想起梵高的一句话:“我在这个冬天遭的罪呀,比一只蝗虫还要多!”
  身体复元的时候,正赶上今冬第一场雪霁天晴。天是蓝盈盈的,雪压在肥大的绿槐叶上,我久病初愈,晃晃悠悠。
  那天的北航漂亮极了,连槐树都被压断了,我捡了一对槐树球拿在手里玩,绿绿的,麻面,很好看。靠近些看,麻面被放大,很像《黑衣人》里的玉米脸人,那是一个外星人,脸上排着一颗颗粒子,很恶心,看后像癌组织和皮肤性病学一样,是一种视觉侵害,我赶紧把槐树球扔了。
  这样一病一养,耽误了好几天的功夫,我把被子洗了一遍,味道太难闻了。
  天冷后,午睡很耽误时间,不睡午觉晚上又没力气,所以还是把午睡习惯保持到了考研的最后。同时有一件好事就是天冷之后胃不疼了。但肚子上的肉却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烦,觉得自己像某种动物,就是两耳扇风、鼻子两个孔朝天的那种。
  天冷之后教室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差。那些妞普遍不多穿,又不愿开窗,我只得经常到四号楼人迹罕至的教室。由于穿得很多,有点儿像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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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在北航的考研生活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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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份的时候,空气就更紧张了,本科生忙着期末考试,教室里人山人海。找位置很费劲。我天天到偏僻的六号楼,六号楼荒凉陈旧,号称是高手闭关的地方。女生不多,气氛就豪放些,没有人抢着关门关窗之类,空气不错。
  黑板上被人写满了口号,“拼死一搏”之类的,看了让人心里发紧。这儿烟友不少,角落里总能看到与自己一样落寞的抽烟人。
  在这阳气重重的地方,我分外想念我的男友。紧张的空气把人变得很躁,我很想拽着男友狠狠地发泄一场,心里的急躁、狂乱、欲罢不能现在想起来真是苦不堪言,那时经常说的话如下:
  “你再不行动我就骑野牛跑了!”
  “去野牛吗?”
  “OX?”
  男友认为我根本是心理作祟,如果再纵容我完全是瞎耽误功夫。
  在这个问题上我提倡的是禹疏导的方法,他提倡的是鲧堵塞的办法。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谁对。
  十二月份,我们屋的小姑娘开始回家,她们已经在这儿假装了一个学期。天天无课可上,无事可做,大部分人还要瞒着家里。
  我怂恿同屋小姑娘找学校要一个说法,可她们没一个敢出头露面。天天赖在宿舍里一动不动,既不出去谈恋爱也不学习。在屋里煮饭、绣十字绣、看三八娱乐杂志、弱智小说。一天能在屋里待上二十五个小时,蛆一样地沤在宿舍,奇。com书这二百块钱的房钱交得值,沤也沤回来了。
  我送给她们一首诗:
  寥落古行宫
  宫花寂寞红
  白发宫女在
  闲坐说玄宗。
  好不容易熬到十二月份,“宫女”们再也熬不住,纷纷想回家,让我帮着想法骗家人,有什么好想的,她们的父母大多数是连大学的门都不知是怎么回事的朴实的人,辛辛苦苦赚钱把希望都寄托在她们身上,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他们骗过去。
  我给她们照相做个留念,其中有两个小女娃照了luoti(被禁止)背面。动作是我设计的,无非是手拿饭勺、登高取物等日常生活,模仿的是日本扁脸女模手拿钢杈搅拌方便面的半luoti(被禁止)造型。取的就是日常的琐碎与luoti(被禁止)组合在一起的怪异感觉。
  相片冲出来了,效果出奇地好。破破烂烂的宿舍、零乱的锅碗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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