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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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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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英勇之举,是不是?”夏多·勒诺插嘴说道。“总之,我是一个幸运儿,但事情不仅仅如此。在把我从刀剑下面救出来以后,他又把我从寒冷里救了出来,不是象圣马丁那样让我分享他的披风,而是把整件披风都给了我,然后又把我从饥饿中救出来,和我分享,猜是什么?”

“一块斯特拉斯堡饼?”波尚说道。

“不,是他的马,我们每人都很痛快地吃了一大块马肉。这是非常难得的。”

“马肉吗?”阿尔贝大笑着说。

“不,是那种牺牲精神,”夏多·勒诺回答,“问问德布雷,他会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牺牲他那匹英国骏马?”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是不会的,”德布雷说,“但为一个朋友,我或许会的。”

“我预卜到您会成我的朋友的,伯爵阁下,”莫雷尔答道,“而且,我已有幸告诉过您了,说这是英雄主义也好,是牺牲精神也好,反正那天我一定要和恶运斗争一场,来报答我们以前得到的好处。”

“莫雷尔先生所指的这一段历史说来非常有趣,”夏多·勒诺又说,“将来你们跟他交情深了的时候,有一天他会讲给你们听的。现在让我们先来填饱肚子,别光填饱记忆力了吧。什么时候吃早餐,阿尔贝?”

“十点半。”

“一定了吗?”德布雷问,并掏出表来看了看。

“噢!请你们宽限我五分钟,”马尔塞夫答道,“因为我所等的也是一位救命恩人。”

“谁的?”

“当然是我的呀!”马尔塞夫大声说道,“你们难道以为我就不能象别人一样得救,而只有阿拉伯人会杀人砍头吗?我们的早餐是一席博爱餐,我们的席面上将有——至少,我希望如此——两位造福人类的救星。”

“我们怎么办呢?”德布雷说,“我们的蒙松奖章却只有一个。”

“哦,这个奖章可以赠给一个人不相干的人,”波尚说道,“法兰西学院常常用这个方法来摆脱窘境。”

“他是从哪儿来的?”德布雷问道。“这个问题你已经回答过了一次,但回答得太含糊了,所以我大胆再问一次。”

“老实说,”阿尔贝说道,“我也不知道,三个月前我邀请他的时候,他在罗马,从那以后,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呢?”

“你认为他能按时到这儿吗?”德布雷又问。

“我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

“好吧,连五分钟的宽限也算在里面,我们只剩十分钟了。”

“趁这一段时间我来告诉你们一些关于我那位客人的事吧。”

“对不起!”波尚插嘴说道,“你要讲给我们听的故事里有没有可供写文章的资料?”

“有的,而且还可以写成一篇绝妙的文章。”

“那么,请说吧,看来今上午我是去不成众议院了,所以我必须补偿这个损失。”

“今年狂欢节我在罗马。”

“那我们知道。”波尚说道。

“是的,但你们却不知道我曾被强盗绑票过。”

“根本没有强盗这种东西。”德布雷答道。

“有的,有的,而且是最可怕的,或说得更正确些,是最可钦佩的强盗,因为我发觉他们好得叫人害怕。”

“喂,我亲爱的阿尔贝,”德布雷说,“坦白承认吧,承认你的厨子来不及了,牡蛎还不曾从奥斯坦德或马伦尼斯运到,所以,象曼德侬夫人一样,你要用一篇故事来代替酒菜。赶快说吧,我们都是些有教养的人,可以原谅你的,并且可以听你的故事,虽然看来一定是荒诞无稽的。”

“我可以对你们说,尽管看来荒诞无稽,但我对你讲的这一番话,却从头到尾都是真的。土匪把我绑了去,带我到了一个最阴森恐怖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圣·塞巴斯蒂安墓。”

“那个地方我知道,”夏多·勒诺说,“我到那儿去以后,几乎发了一场热病。”

“我比你更进了一步,”马尔塞夫答道,“因为我的的确确得了场大病。他们告诉我,我是一个俘虏了,要我拿一笔四千罗马艾居的赎金约等于两万六千里弗。不幸的是,我当时只有一千五。我的旅程和我的汇款那时都已快用完了。于是我就写信给弗兰兹——要是他在这儿,我的话他每一个字都可以证实——我写信给弗兰兹说,假如他不在六点钟以前带那四千艾居来,那么到六点十分,我就要荣幸地去加入那些尊贵的圣徒和光荣的殉道者的行列里了,因为罗吉·万帕先生——这是那个强盗头儿的名字——是极守信用的,毫不拖延的。”

“弗兰兹带着那四千艾居来了,”夏多·勒诺说。“见鬼!一个人的名字要是叫做弗兰兹·伊皮奈或阿尔贝·马尔塞夫,是不难弄到四千艾居的。”

“不,他只是带着我就要介绍给你们的那位客人一同来了。”

“啊!这位先生是杀死卡科斯的赫克里斯,救出安特洛黑达的珠修斯了。”

“不,他也是一个人,而不是神,而且身材也和我们差不多。”

“从头到脚都武装了吗?”

“他连一根针都没带。”

“他代你付了赎金??

“不,他只对那个强盗头儿说了两句话,我就自由了。”

“而他们还要向他道歉,说不该绑你?”波尚说。

“正是这样。”

“噢,那他一定是一个再世的阿利身斯多啦。”

“不,他是基督山伯爵。”

“世界上根本没有基督山伯爵。”德布雷说。

“我想也不见得会有,”夏多·勒诺接着说,看他的神气真象是全欧洲的贵族他都知道似的。“有谁知道关于一位基督山伯爵的什么事吗?”

“他可能是从圣地来的,他的祖先中,或许曾有人占领过髑髅地,象蒙特玛人占领死海那样。”

“我想,我可以对你们的研究有一点帮助,”玛西梅朗说。

“基督山是一个小岛,我常听到家父手下的老水手们谈起那是地中海中央的一粒沙子,宇宙间的一粒原子。”

“一点不错!”阿尔贝说道。“我说的那个人就是这粒沙,这粒原子的主人公,伯爵的衔头大概是他在托斯卡纳头来的。”

@奇@“那么他很有钱罗?”

@书@“我想是的。”

@网@“但那应该看得出来呀。”

“你这就上当了,德布雷。”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读过《一千零一夜》吗?”

“问得多妙!”

“好,假如你在《一千零一夜》里所看到的人物,要是他们的麦子不是红宝石或金刚钻,你知道他们是穷是富?他们似乎是穷苦的渔夫,但突然间,他们却打开了一个秘密窟,里面装满了东印度诸国的财宝。”

“后来怎么样了?”

“我那位基督山伯爵就是那种渔夫。他甚至还采用了那本书里的一个人名。他自称为水手辛巴德,而且还有一个装满了金子的山洞。”

“你见过那个岩洞吗,马尔塞夫?”波尚问道。

“没有,但弗兰兹见过。看在上帝的面上,可别在他的面前提这些话,弗兰兹是被绑了眼睛进去的,有哑奴和女人服侍他,和那些女人一比呀,就是埃及美女算不了什么了。只是他对于女人那一点不能十分确定,因为她们是等他吃过一点大麻以后才进来的,所以他或许把一排石像当成女人了。”

“我也曾从一个名叫庇尼龙的老水手那儿听说过类似的事情。”莫雷尔若有所思地说道。

“啊!”阿尔贝大声说道,“幸亏莫雷尔先生来帮我的忙,你们不高兴了吧,是不是,因为他为这个迷提供了一条线索。”

“我亲爱的阿尔贝,”德布雷说道,“你给我们讲的这个故事太奇特了。”

“啊!那是因为你们的大使和你们的领事没有把这种事告诉过你们。他们没有功夫呀,他们必须得折磨他们在国外旅行的同胞。”

“瞧,你发火了,攻击起我们那些可怜的使节来了。你还要他们怎么来保护你呢?议院天天削减他们的薪水,他们现在简直可说毫无收入了。你想不想当大使,阿尔贝?我可以派你到君士坦丁堡去。”

“不,恐怕我一表示偏袒美赫米德·阿里,苏丹就会送我上绞架,叫我的秘书来绞死我的。”

“可不是!”德布雷说。

“是的,但这并不妨碍基督山伯爵的存在。”

“当然罗!每个人都是存在的。”

“不错,但并不都以同样的方式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黑奴,华丽的游艇,精美的武器,阿拉伯马和希腊情妇的。”

“你见过他那希腊情妇吗?”

“我见到过她本人,也听到过她的声音。我是在戏院里看到了她本人的,有一天早晨我和伯爵一同吃早饭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声音。”

“那么说你那位奇人也吃东西的罗?”

“是的,但吃得少极了,简直不能称为吃。”

“他必定是一个僵尸。”

“随你们去笑吧,那倒是G伯爵夫人的意见,如各位所知,她是认识罗思文勋爵的。”

“啊,妙极了!”波尚说道。“对于一个和报纸没有关系的人来说,这就是《立宪报》上那篇关于那位大名鼎鼎的海蛇的肖像。”

“目光锐利,瞳孔能随意收缩或放大,”德布雷说,“而且面部轮廓清晰,额头饱满,脸色惨白,胡须漆黑,牙齿白而尖利,礼貌周到,无懈可击。”

“正是这样,吕西安。”马尔塞夫答道,“你形容得一点不差。是的,敏感而极有礼貌。这个人常常使我发抖!有一天,我们去看杀人,我觉得好象要昏过去了,但听他冷酷平静地描写各种酷刑,那简直比亲眼看到刽子手和犯人更可怕。”

“他有没有引你到斗兽场的废墟中去吸你的血?”波尚问。

“或是,把你救出来以后,他有没有要你在一张火红色的羊皮纸上签字,叫你把你的灵魂卖给他,象以扫出卖他的长子继承权一样?”

“笑吧,你们尽管嘲笑吧,诸位!”马尔塞夫有点动气了。

“我看你们这些巴黎人,你们这些在林荫大道和布洛涅树林里游手好闲的家伙们,再想想那个人,我好象觉得我们不是属于同一个种族似的。”

“敝人不胜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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