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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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与背叛-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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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去了四人。在到达荣昌伪县府时,由一名姓何的接待,他是国民党荣昌县工党的。在何某的安排和配合下,当天深夜三更,我们就去包围了郭家公馆。第二天,我们在当地国民党党部一位主任职务的特务带领下进了郭家。在郭家的后院花园里,我看到一位年轻人,已知三分是刘国鋕了,因为我们手里有他的照片。我上前问:你是什么人,刘反问我: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私闯民宅?我在自己的花园里透透空气还要有人管啊?我对他说,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请你站住不要动!这时,我们一起去的陈林拿着照片过来,说:就是他。于是我们立即将其抓捕了!几分钟后,又将刘的新婚爱人曾某一起抓了……”

刘国鋕的新婚爱人姓曾名紫霞,是位美丽漂亮的姑娘。当时被敌人抓捕时,俩人结婚才几天。后来由于特务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刘国鋕身上,又没有查出曾紫霞是不是共产党员,加上刘国鋕家人疏通各种关系,所以曾在被捕数月后被保释出来。曾紫霞同志最清楚她志同道合的新婚夫君被捕的整个过程。下面是她的自述——

特务头目徐远举听说刘国鋕住在四川省建设厅厅长何北衡公馆,想到何北衡是政学系头目张群手下的红人,而刘国鋕的五哥刘国其是川盐银行香港分行经理何北衡的大女婿。他认为逮捕刘国鋕必须小心从事。他晓得以前军统、中统特务因为乱抓孙科、翁文灏左右的人都碰过钉子,受过蒋介石处分。况且这何公馆地理位置有点特别,在曾家岩求精中学里院,求精中学有那么多学生,如果去的特务太多引起学生骚动,那就要惹出更多麻烦。经过精心策划,决定以“诱捕”“绑架”的方法逮捕刘国鋕。徐远举派出了最精干的特务、渝组组长、侦防大队长季缕去执行这个任务。季缕连夜部署,于1948年4月10日清晨,化好装,乘了一辆吉普车出发,将吉普车停在求精中学大门之外,带上几名经挑选的特务进入求精中学,又将这几个特务布置在何公馆门外,然后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何公馆。

这时天刚亮,适存高商的洪宝书同志已经如约来到何公馆。国鋕同洪宝书同志正坐在何公馆客厅靠窗的沙发上,谈着工作。国鋕向洪宝书同志交代说:“组织已决定我立即转移,我走后有人按规定暗号来同你联系”。“组织同你联系上以后,你把你们学校的牟以石同志的关系也交给组织”。正值此时,何公馆守门的向胡子在外边喊道:“七少爷,有人会!”国鋕走出客厅正门,下了台阶,机警地看着大门口走进的来人,形象可疑,他便十分沉着、自然地应了一声:“七少爷不在!”立即转身缓步走入客厅,迅速挨近洪宝书同志,并耳语道:“特务来了,你找机会迅速离开这里!”他说完立即背向洪宝书同志走出客厅的侧门。季缕听到“七少爷不在”的答话,正在狐疑并往客厅方向而来,见国鋕出客厅侧门,就向侧门走来。洪宝书同志眼看客厅侧门外,一个身穿黄军便服、副官打扮模样的人正同一个头戴呢帽、穿黑呢大衣的,他判断是特务的人争执起来,好像是要特务在客厅等候,不许上楼。谁也没有注意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洪宝书同志趁机从客厅正门走出去,大摇大摆地下了台阶,走出何北衡公馆,到求精中学一个教师那里,过了一阵就安全地离去。

国鋕一出客厅侧门,立即跑向三楼他的卧室,将几份绝密材料付之一炬,来不及销毁的部分文件、材料,迅速藏入安排好的地方。处理了几分钟他就下到二楼,边敲门、边走进何北衡太太的卧室说:“何伯母!外面有人要抓我!”何太太尚未起床,一听连忙起身,边穿衣服边说:“不要怕,有我呢!”国鋕说:“他们是抓共产党的,准是搞错了。你打电话问一下萧毅肃、李根固他们吧,问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何太太说:“哪里有啥子共产党,我打电话就是了。”于是,国鋕随何太太从二楼下来。此时,季缕见何太太同国鋕一起出来,眼见诱捕不成,就向何太太说明是奉上方命令逮捕刘国鋕这个共产党的。何太太说:“刘国鋕是我家亲戚,他哪里会是什么共产党?!准是有误会,搞错了。”说着何太太请季缕到客厅坐,又说:“你们坐坐喝点茶,用一点点心,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萧毅肃”,“他人就在这,也跑不了”。季缕此时已将何公馆的特务叫了进来,他想刘国鋕也确实跑不了,厅长夫人要给萧毅肃打个电话他不能不允。何太太电话一次没有拨通,又拨第二次,最后特务还帮忙着拨。电话拨通了,来接电话的不是萧毅肃,而是肖太太,只听肖太太说:“参谋长还没有起床!”就在此时,季缕发现刘国鋕已经不见了,国鋕在特务的眼皮底下已是无影无踪。季缕发现国鋕不见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万状。可他既无权、也不能立即搜查,只得火速开车返回行辕二处,向徐远举禀报诱捕刘国鋕未成的详细经过。他认为是何太太将刘国鋕藏匿起来了,他为了减轻、开脱罪责,把何太太的气势着实地形容了一番,并说何太太骂他:“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怎么到我家抓起人来了?我家犯了什么法呀?!”徐远举一听季缕的报告,火冒三丈、勃然大怒,臭骂季缕:“你这蠢货!我叫你把人骗出来,你倒好,反而让人家给骗了!”季缕一贯逞能、心狠手辣,而今居然让刘国鋕在他面前跑掉了。按照特务机关的常规,这种情况是要严惩的,只因季缕是徐远举的心腹、干将,而且徐远举还有用他的必要,因而幸免于处分。但是这件事却成了特务内讽刺季缕的笑料。

徐远举感到事情很棘手,立即向绥靖公署朱绍良、参谋长萧毅肃报告,说是何北衡太太如何气势汹汹,如何将刘国鋕藏匿了起来。萧毅肃一听,怒不可揭,下令包围何北衡公馆,严密搜查,一定要何北衡太太将刘国鋕交出来。萧毅肃立即打电话到成都找何北衡,何正在刘文辉家里同邓锡侯、王陵基商讨什么事,电话就接到刘文辉府上。萧毅肃指责何北衡太太窝藏、放跑共产党,并威胁说:“如果抓不到刘国鋕,只有请你太太坐班房”。何北衡一听此话,大为不满,也怒气冲冲地说:“我太太是个妇道人家,她懂什么?要坐班房嘛,我辞职到重庆抵案好了”。萧毅肃,何北衡二人在长途电话重对吵起来。刘文辉等见吵得太凶,才劝解下来。朱绍良眼看没有抓到刘国鋕,肖、何二人又在电话上发生争吵,感觉事情不妙,干脆电告蒋介石和行政院长张群,检举何北衡包庇、放纵共产党,并命令将执行任务不力的特务先扣押起来。此时的徐远举,因没有抓到刘国鋕已是十分恼火;又见肖、何二人发生矛盾,心想着何北衡、萧毅肃乃张群的手下的文、武二将,自己也是张群的人,不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又听说朱绍良把何北衡告了,还牵连自己有亵职之错,深感左右为难……若是何北衡真回重庆,这局面又如何收拾呢?想来想去,他也给何北衡挂了个长途电话,他对何北衡说:“现在事情闹大了,你也要识相一点。你就留在成都不要回重庆来,我只有尽量设法把刘国鋕抓到,大家才好脱手”。何北衡虽官居要职,但风头不对,担当不起包庇共产党的罪名,不敢立即返回重庆了。

刘国鋕的逃脱,把国民党的警、特机关闹得乌烟瘴气。特务头子徐远举亲自上阵,演出了一场追捕刘国鋕的闹剧。

徐远举率领大批特务,浩浩荡荡到了何北衡公馆,把个何公馆包围得水泄不通,在何公馆的楼上、楼下、厕所、厨房,里里外外搜查几遍,也找不到刘国鋕的人影。此时的徐远举,对厅长夫人不再讲究官场礼仪,逼着何太太交出刘国鋕来。何太太一贯养尊处优、深居官府,哪里见过如此吓人的场面呢?她早已哭哭啼啼地抽泣不止,说:“刘国鋕就是大姑爷的弟弟,所以住在我家。我哪里知道他真是共产党?我晓得他跑到哪里了?你向我要人,我到哪里去找?要人你向刘家的人去要。”徐远举亲自搜查了何公馆,又见何太太此时这般模样,估计刘国鋕已不在。于是,他逼着何太太把刘家的人找来。何太太打电话到美丰银行,将国鋕的三姐国凤叫到何公馆,三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何公馆,才知道七弟出事了。何太太打电话到铁路局,将国鋕的六哥国铮叫回何公馆,特务押着他,将国鋕的住房作了仔细搜查,只抄到几本进步书籍及家人信件。徐远举即令将三姐、六哥押到重庆老街32号行辕二处,并派特务留守在何公馆。

徐远举威胁国鋕的三姐、六哥说:“抓不到刘国鋕,你们不要想出去。只有等我把刘国鋕抓到后,我才会放你们。”徐远举把国鋕三姐、六哥当作人质关在老街32号并逼他们将在重庆的亲戚地址说出来,还每天押着六哥在重庆市中区、南岸区等地追捕刘国鋕。

经国鋕介绍到何北衡家中做家庭英文教师的胡其芬同志(原名胡南),沙磁区特支委员张文江(又名张国维)同志得到了转移通知,想了解转移的原因,他同未婚妻李惠明同志前去何公馆,都被守在何公馆的特务逮捕。

国鋕的表侄女屈义蒿同志,受国鋕嘱托进城去通知国鋕的三姐,要三姐设法销毁他秘藏的部分文件、材料。当她得知三姐到何公馆去了,想借机探点虚实,谁知一到何公馆,不容分说地也被关到了老街32号。

特务到民建中学去逮捕国鋕的侄子刘以治,刘以治已离开,才未被捕。

国鋕和我的相片,不知被翻印了多少张,几十个特务拿着我们的照片,在飞机场、轮船码头、汽车站、关卡,四处搜索,几辆吉普车日夜穿梭追捕国鋕。

被关在老街32号的亲友们,他们眼看特务整天忙忙碌碌、慌慌张张、进进出出,甚至听到这个说:“今天追错了一个人追了好久”,那个说:“抓了一个,不是刘国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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