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粮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下粮仓- 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胡同口,小刀子和他的那帮朋友们吃惊地看着。
小刀子猛想起什么:“还不快去找高掌柜要银子!”
23.码头边一条小胡同。日。
小梳子斜背着她的大布袋,东张西望地走着。也许是她天生就能招惹人,此时她身后又跟着了好几个小叫花子。小梳子从小叫花子手中接过馒头糕饼之类的“窃来之物”放进布袋,然后掏出她的小瓶子,打开,用指尖点着凤仙花汁,给每个小乞丐的眉心点上那么一粒红痣,点完,她就撵着小乞丐去河边“照镜子”。见得小乞丐走远了,她才蹦蹦跳跳地往桥洞那儿走去。突然,她看见一个男人一拐一拐地走来。她认出是小刀子,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二品靴子”上。
她将一个小乞丐招手唤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声。那小乞丐奔到小刀子面前,纵身一跳,一把将他的蓝缎小圆帽摘了下来,往人家的瓦面上一扔,一溜烟跑了。
小刀子叫起来:“谁抢我的帽子了!”一看用D帽子就在瓦面上,骂骂咧咧地跳着够了几下,怎么也够不着,急得满脸通红。
“这不是小刀子么?”小梳子晃晃荡荡地走过来,“怎么了?像猫似的,想吃鱼啊,这么蹦着!”
小刀子认出了小梳子,笑道:“好姐姐!你来得正是时候!你看我的帽子,在屋顶上哩!”
小梳子装模作样地踏脚看了看:“这不是你戴着的那顶缎面缎里的圆结顶小帽么?这帽怎么长腿跑瓦面上去了?”
小刀子:“是狗爪子把它给扔上去的!”
小梳子:“你惹狗了?”
小刀子想起了被狗咬下的那一口,苦着脸说:“谁说不是?这两天,高大人听了你那主子米少爷的馊主意,让我整天跟在断尾巴狗后头,看他咬着谁哩。没曾料到,那狗谁也不咬,偏咬了我一口!”
小梳子:“咬哪了?”小刀子指指大腿。
小梳子:“还好,再往上咬,你就能选到宫里做公公去了!”
小刀子:“好姑奶奶!说正经的,来清江浦这么多天了,我还没回过家哩!好不容易高大人让回了,这好端端的帽子便上了屋顶,您说,我大老远的从京里来,总不能不戴点什么在头顶上吧?——您给帮个忙?”
小梳子:“好说!你蹲下,我爬你肩头帮你取下来!不就是一顶帽子么!”小刀子笑:“那就太谢您了!”急忙贴墙一蹲,让小梳子往肩上爬。小梳子爬了几下,故意站不稳,生气道:“你像个男人?长着个滑溜溜美人肩膀儿,屋檐儿似的,能站住人么?——起来,我蹲,你爬!”小刀子乐了:“你长着黄蜂儿细腰,托得起一个大老爷们?”“你以为你长骨头了?”小梳子一蹲,“爬!”小刀子:“那我真爬了?”“爬呀!”小梳子骂道,“再磨蹭,别人还以为本姑娘蹲在人家屋檐下撒尿哩!”小刀子给自己鼓了劲,抬起靴子往小梳子的肩上踩去。
“怎么了?我小梳子的肩膀儿活该沾你的靴底泥?”小梳子眼一瞪,“有你这么狠心的吗?”小刀子连忙把靴子脱了,搁一边,再往小梳子的肩上爬去。
“别尿了我脖子!”小梳子说着,猛发一声喊,托着小刀子站了起来。小刀子顺势爬上了瓦面。“小梳子!你好大的劲!”小刀子在瓦面上取回帽子,拍去尘土,给自己恭敬地戴上,“你站好,我下了!”他探出脚,差点踩空跌下。“小梳子!
我下了!“他喊。屋檐下没有一点动静。小刀子纳闷起来,探头一看,那屋下哪里还有小梳子的影子!再找那靴子,也已是不翼而飞了!他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小梳子的当,在瓦背上跳着脚大骂:”小梳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24.桥洞里。
小梳子哈哈笑着,道:“我才不要好死哩!好活就行了!”
她试穿着刚刚施计得来的靴子,站起身走了几步。靴子太大,她差点跌倒。
“喂,蝉儿!”她对着坐在河边石头上的蝉儿喊,“你的脚比我大,这靴子,送给你了!”蝉儿没有回头:“哪儿得来的,就送哪儿去。”小梳子:“要是我捡来的呢?”蝉儿:“天下没有白捡的东西!”小梳子:“怎么没有?米少爷不就是白捡了我,你卢蝉儿不就是白捡了米少爷?”蝉儿:“把靴子给小刀子送去!”
小梳子:“凭什么?”
蝉儿:“你总不忍心让他光着脚去见他母亲吧?”
25.香烛铺子外。日。
小刀子赤着脚走来。
店铺里挂满了纸箱纸人,柜上也满是线香和红白蜡烛。一位老妇人在忙着折元宝,猛见一双赤脚站在面前,抬起了脸,失声:“刀儿?”
小刀子怯怯的:“妈!是我!”母亲打量着儿子,惊愕:“我儿怎么了,就这么打着赤脚,从京里一直走回来的?”
儿子看看四周,急忙奔进门,稀里哗啦地上起了店板:“妈,别看儿子的脚了!
儿子的脚没出息,可儿子的嘴巴有出息了!儿子有好多话要问妈哩!问的事,句句都是皇上等着的大事!“
上店板的声音震得满铺子挂着的纸人晃晃荡荡。
26.店铺内屋。
小刀子扒着饭,问母亲:“妈,闹阴兵的前几天,还记得有人来铺里买阴钱么?”
母亲坐着,膝间夹着个竹篮,手中不停地折着金银元宝,道:“这话,不是有人来问过妈了么?”小刀子:“谁来问过了?”母亲:“是个秀才。”小刀子:“妈怎么对他说的?”母亲:“妈照实说了。”小刀子:“妈是说用p几天来买阴钱的,只有县衙门里的差役?”
母亲:“你已经知道了?”
儿子:“儿子的东家从秀才口里知道了这事,告诉儿子了。”
母亲:“可还有件事,妈没有对那秀才说。”
儿子急声:“妈,这是什么事,快说!”
母亲:“那差役买去的阴钱,催得急,妈来不及剪圆,看上去不像是铜钱!”
儿子泄了气:“儿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哩!不就是你老人家没把那阴钱剪得像个铜钱么!”
27.客栈。夜。
几张阴钱在灯下对比着。阴钱的边缘留着不整齐的剪刀痕迹,也不圆整。
高斌放下纸钱,拍了下小刀子的后脑勺:“跟了我这么多天,说了这么多废话,就这一句话值钱。”
小刀子:“高大人,这么说,那天晚上,河上漂着的,狗脸上糊着的,醉汉脑门上粘着的阴钱,都是我母亲剪的纸片儿?”
高斌:“你母亲可帮上阴兵的大忙了!”
他在小屋里踱起步来:“往河里撒阴钱的是县衙门的差役;为了把戏演得更吓人,将那几条狗剁去尾巴的,也是县衙门的差役!可想而知,趁着大雾天把那五船粮食偷运走的,也不会是别的人,一定也是县衙门的差役!看来,这阴兵借粮的奇案,其实就如一张纸,一捅就破!”
小刀子:“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
高斌:“哦?说来听听!”
小刀子:“这两天,那米少爷不见了人影儿。不知为什么,我觉着这米少爷要是不见了人影儿,还会有事儿没完。”
高斌笑了一声,沉下脸:“于本官来说,没办完的事,只有一桩:打开官仓,收缴赃粮!”
28.清河县官仓。日。
仓门轰然打开。满满一仓粮食!身着一身官服的高斌神色冷峻,在一群官员。
的簇拥下,凛然步入仓门。县衙门的大小官员跪伏一地。一袋接一袋的米袋打开。
倒出的全是朽米!跪伏着的官员汗如雨下。一属员捧起米:“请高大人过目!满仓存粮全是从五条浙江槽船上盗得!那五条漕船的贡米早在启运前就已被杭州知府孙敬山掉包,故此全是陈年朽米!”
跪着的官员惊得纷纷抬起了头。
高斌冷声:“何人是清河县令李忠?”
一顶花翎顶戴被一双老手轻轻地摘下,露出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下官便是李忠!”
高斌打量了一眼跪着的李忠,突然大喝一声:“将这妖头押人死牢!”即有几名亲兵上来,给李忠挂上重镣。
“且慢!”李忠从容地从地上爬起,“高大人!罪臣有一事请求,可否恩准?”
“说!”高斌冷冷道。
李忠:“罪臣自知必死,可在死之前,有几句话要对高大人说。”
高斌:“下了牢,你想不说也来不及了!”
李忠:“不!我那几句话,不能在牢里说!”
高斌冷笑:“莫非你想高坐在茶馆酒楼之上,再娓娓道来?”
李忠眼里露出失望之色,摇了摇头:“莫非高大人忘了自己烧的那束草了!”
高斌一怔:“此事你怎么知道?”
李忠:“此事,清河县百姓已是人人皆知!”
高斌似乎明白了李忠的意思,沉默片刻,突然一挥手:“囚笼押送李忠去黄河故道!”
李忠撩链跪下:“罪臣叩谢高大人!”抬起脸来时,他已泪流满面。
29.黄河故道旁小土庙外。
劲风低走,黄沙迷眼。高斌坐在一张旧椅L,身旁环列着随员和亲兵。清河县的百姓也默默地围在远处,人丛中,有米河、卢蝉儿和小梳子。蝉儿:“囚车来了。”
米河张望:“我怎么没看见?”
蝉儿:“可你看到了马蹄扬起的尘土。”
米河再看,只见一道黄尘像浓烟似的平贴着黄河故道的低岸滚滚卷来。
30·低岸上。
两匹马拉着囚车奔驰在烟尘中。
囚笼里,李忠披散着的长辫在黄尘中像扬卷着一束白绫。
定格。
第18集
1.土庙外。日。
囚车停下。押车的亲兵下马,奔到高斌面前跪报:“禀高大人!罪犯李忠解到!”
高斌的肩上已落了一层黄土,轻轻掸了掸,突然对着宠里的李忠发出一声极冷的寒笑:“李大人,你如愿了!”
李忠双手抓着笼栅,举目四望了一会,目光落在土庙的瓦顶上,长叹一声:“我李忠,本想扫一扫庙顶上的积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高斌:“扫土的事,本官会替你办了!”
李忠于裂的嘴唇动了动:“谢大人!”
高斌:“李忠,你不是有话要对本官说么?本官此时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能回答本官么?”
李忠:“请大人开问!”
高斌不无嘲讽地一笑:“敢问李大人,你那阴曹地府,是怎般模样的,能讲给本官听听么?”
李忠一脸从容:“高大人想知道阴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