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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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粮仓-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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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旷野上。
米河鞭马狂奔,喊:“含月——!含月——!”
4.灵堂里。
牛大灶:“庞管家,你一定知道柳含月去哪了,不是么?”
庞旺没有回答。牛大灶几乎要哭了:“庞管家!你就告诉我吧!我也好给少爷送个信去!——大灶给你下跪了!”“别跪!”庞旺的身子在蒲团上挺得笔直,“你看这案上,站着的是什么?”牛大灶抬脸朝供案看去,案头立着一支白蜡烛。
“是蜡烛,白蜡烛!”大灶说。
庞旺:“白蜡烛是什么做的?”
牛大灶:“蜡做的。”
庞旺:“像蜡做的么?我看不像!你再看看,它像不像一根骨头,一根人的骨头?”牛大灶又看看白蜡烛,心里一惊,这白烛果真有点像人骨。他颤着声道:“庞管家,别说了!快告诉我吧,柳含月去哪了!”
庞旺:“找到她不难!”牛大灶急声:“在哪?”
庞旺猛地回过脸来:“在蜡烛里!”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短柄斧子!
牛大灶大惊,一步步往后退去,退到门边,疯了似的转身奔出了灵堂。“嘿嘿嘿嘿……”庞旺冰冷的笑声令人心颤。
5.巡抚衙门。日。
米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摇摇晃晃走来。一司官急忙扶住米河:“米大人,你喝酒了?”米河:“我从不喝酒。卢大人还在么?‘那司官:”卢大人去运河大堤了。“米河:”卢小姐还在屋里?“
那司官:“米大人走了三天,卢小姐的房里就一直没动静。”
“是么?”米河道,突然打了个寒颤,大声问,“你说什么?”
那司官:“卢小姐房里好几天没动静了!”
米河一把推开司官,向深深的院坪奔去。
6.一间厢房外。
房门紧闭着,米河伸手推门,收回了手,稳着声音喊:“蝉儿!蝉儿!”房里没有声音,他推开了门。
一片白色的阳光推拥着米河一同扑进房来。
7·厢房内。
床头,默默地坐着被阳光染得雪白的卢蝉儿。
米河长长舒了口气,苦笑道:“蝉儿,我米河愈来愈感到骇怕了,你们……正在一个个离开我。”
蝉儿的声音很轻:“你们是谁?”
米河:“是你,是柳含月,是柳品月,是小梳子!”
蝉儿:“只有离开了你,你才会知道谁也没有离开。”
米河一惊:“再说一遍!”
蝉儿:“小梳子告诉过我,你小时候,在自己怀里孵过一只鸟,后来,这只鸟飞走了,是么?”
米河:“有这事。”
蝉儿:“鸟儿飞走了,可这只鸟儿永远让你记住了。”
米河:“你是说,你也要……飞走?”
蝉儿:“我如果能飞走,现在你已经找不到我了。”
米河:“你不会再离开我,是么?”
蝉儿:“昨天我还是这么想的,我卢蝉儿,与父亲、与小梳子、与你米河,还有柳含月,一起经历了那么一场生生死死,我该真正长大成|人了,我也许真的该留下不走了,该像一只鸟那样有个自己的案了。可是,就在刚才,我的主意变了。”
米河惊:“为什么?”蝉儿:“小梳子刚刚来过。”
“小梳子?”米河又一惊,“小梳子来过了?她告诉了你什么?”
蝉儿:“她说,柳含月不见了。”米河:“是的,我已经找了她三天!”
蝉儿:“你不必再找。”米河:“为什么?”
蝉儿:“因为你不懂得什么是女人。”
米河:“我不懂得什么是女人?”
蝉儿:“对,你不懂得。如果你懂得什么是女人,你就不会再去找她。”米河大声地喊起来:“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
蝉儿:“因为,她不会再让你找到!”
“不!”米河喊道,“她应该知道,哪怕她厌恶我米河,恨我米河,也该给我一个跪谢的机会!如果没有她,米河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不光是我米河,还有你父亲,你卢蝉儿,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不在世上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们卢家的救命恩人,大家的救命恩人!我得在她面前老老实实地跪下,对她说一句谢恩的话!”
蝉儿:“在她心里,你已经跪过了!”
米河一怔:“我已经跪过了?”
蝉儿:“在你父亲归灵的那个晚上,你就跪在她身边。而且,你和她都穿上了婚衣!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够了!”
米河:“不!你怎么知道柳含月会这么想?”
蝉儿的眼里闪起泪影:“因为我也是女人!一个像她一样爱着你的女人!”
8.杭州灵隐寺。日。
“灵变飞来”的大匾高悬在大雄宝殿。柳品月在向僧人打听着姐姐的下落。僧人摇了摇头。柳品月失望地告辞,僧人双掌合十相送。
9.六和塔。日。
小梳子飞跑着抬级而上,奔向塔门。
她冲入塔内,盘旋而上的塔梯空空荡荡,令人目眩。
10.宝石山上。日。
一条山径上,小梳子奔向山顶的宝塔。
另条山径上,柳品月向着山顶快步走来。
“含月——!你在哪?”
“姐姐——!你在哪?”
保淑塔前,两人相遇。两人默默地站停,默默地相望。泪水在两人的脸上同时淌了下来。
11.运河边。日。
骄阳下,一只巨大的石墩腾空而起,重重地落地!
十八根臂粗的麻绳拴在石墩的洞眼里,随着一声号子,麻绳像打开一把巨形大伞似的撑圆,那石墩便又腾空而起,重重地从天而降!在这蜿蜒的运河大堤上,到处是挖河筑堤、打夯压坝的乡民。
一面滚着黄穗的大旗高高挂在杆子上,旗面上绣着四个大字:“以工代赈”。
卢焯光着背,缩着裤腿,在河底挖着河泥。
他操锄的动作熟练而有力,干瘦的脊梁上肌肉一校棱拱动着。
堤上有人喊:“许大人来了!”
卢焯抬起汗淋淋的脸,眯着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的眼睛,朝堤上看去。一匹高头大马驰来,一身锦袍的许三金滚下马鞍,对着干活的乡民暴声喊:“都好好于活!
谁偷懒,谁就别想领到赈粮!“乡民们拼命干起活来。
“卢大人!”许三金看见了卢焯,谦恭地笑着,奔下河堤。
卢焯拄着锄把,问道:“许三金,听说,你把邻近几座粥厂都撤了,合在米镇开了个大粥厂,有这事么?”
许三金把一块帕子递给卢熄:“大人您擦擦汗!——这事是这样的,那设在八都、九堡和荷花港的粥厂,天天有人抢粥,几口大锅都被砸了!下官为了让灾民都能沐浴皇恩,'奇/书/网…整。理'…提=。供'就把几座粥厂都搬到了米镇,派了重兵守着棚子守着锅,到了放粥的时辰,下官还亲自去管着!这办法也真灵,领粥的谁也没敢闹事!”
卢膊:“那运到的赈粮都还在马车上?”
许三金:“我已派人将赈粮入库了!”
卢焯:“多派几个守军到库房去守着,这赈粮可都是人命哪!不可出一点差池,明白么?”
许三金:“卢大人放心,这赈粮一粒都少不了!”
12.堤上。日。
小刀子托着草帽,帽里放着一只碗,碗里是几块肉。
挎着刀巡视着的一个兵卒喊:“小刀子,拿着什么呢?”
小刀子用手捂着碗:“没、没什么!”
没等说完,他拔腿就朝远处的一个草棚子跑去。
13.草棚里。
高斌和米河偏在一张大图前,在商量着什么。
米河:“高大人,才几天就垒了十多里堤岸,再这么干上一月两月,杭州这一路运河大堤都能挑高了!”
高斌苦笑着,操过一把大扇子扇着肚子:“说实话,我可不想再等上一月两月,天再不下雨,秋粮就真的别指望补种了。真要是种不上秋粮,赈粮又吃空了,挨到来年春天,又得出大事啊!”
米河的脸色也沉重起来:“这老天爷怎么还不下雨呢?”
高斌叹了声:“”我是属龙的,可就是变不成播雨的龙啊。
米河笑:“高大人说这话,要是让朝里的人听去了,你高大人的顶戴,怕是又该轻了。——对了,那六老头的事过去好多日子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不会再有事了吧?”
高斌笑着摇摇头:“不见得。我为官多年,有个心得,越是想着不出事,那事儿就越要找你!就像赶马蜂似的,越躲越挨螫!”
“高大人!高大人!”竹门外响起小刀子的声音,“我给你送肉来了!”竹门推开,小刀子进来。“米大人也在?”
小刀子:“高大人,这可是老鼠肉!”
一块肉已经在高斌的嘴里,听得小刀子这么说,高斌的嘴僵住了:“我可是属鼠的!这不在吃自己么?”米河笑:“高大人刚才还说自己属龙,这会儿又变成属鼠了,再变,怕是变成属鸡了!”
“属鸡好哇!”高斌笑道,“你斩了我,不就吃上鸡肉了?”
米河笑着摇头:“这世上能让你高大人犯愁的事,怕是没有。”
高斌吃着鼠肉:“怎么没有?天不下雨,我不愁?肚里没粮没菜,我不愁?… …对了刀子,这碗鼠肉哪来的?”
小刀子:“给县衙门看粮仓的鼠爷给的!”
“鼠爷?”米河吃着鼠肉的嘴也停住了。
14.钱塘县粮仓。夜。
一把巨大的树权做的弹弓张开,牛筋绷得笔直。
啪的一声响,仓洞口的一头老鼠脑袋炸烂了。
打鼠的是鼠爷。鼠爷拾起鼠,往腰带上的一排铁钩子上一挂,沿着仓墙向另个角落猫身走去。挂在他腰带上的老鼠有七八只,晃晃荡荡的。
15.粮仓外。
几个黑衣人贴着土沟,向仓房摸来。
黑衣人身手利索地窜出沟,朝仓房大门扑去。
16.仓门附近。
在候着老鼠的鼠爷突然听到什么声音,警觉起来,收了弹弓,贴着墙角向那仓门方向偷偷望去。那几个黑衣短打扮的人张望着,已摸到了仓门。为首的那人看看四下无人,掏出个铁家伙对着大锁用力一撬,将仓门撬开了,头一偏,那身后的黑衣人间进仓去。
鼠爷皱起了眉。不一会,黑衣人扛着米袋从仓里出来。米袋上写着“赈灾”两个大红字。鼠爷贴着墙,向仓门挪去。他看清了,大门外的河堤上,停着一辆马车,那几个黑衣人正把米袋扔到车上。鼠爷从地上拾起了一颗大石子,裹进弓皮。那开仓门的黑衣人站在门旁,连连摆着手,让人快扛。鼠爷慢慢抬起了手。弹弓张开,牛筋绷紧。突然,他的身子往后一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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