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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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记者-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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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忙,焦明明的姥姥是退休教员,焦妍和焦明明到哈尔滨做手术,焦妍扔下的班级就由焦明明姥姥代课;焦明明的姥爷目前在海查干搞文史工作,正在写一本书,介绍海查于历史风情的书,书名叫做《草根史话》。

黎志坚说名字取得好,书出来千万送我一本。

心脏外科手术简直是在创造奇迹,焦明明的健康恢复了,起码是眼睛的健康恢复了,虽然躺着不能动,但他的眼睛在动,比手术前转动得更快。四处看,四处找笑料。焦妍在一旁说,没有笑料啦,你贺姨走啦。

焦明明说,贺姐。

焦明明用手指把黎志坚勾过来,在黎志坚的耳边说了一堆悄悄话。手术之后,焦妍把手术成功的喜讯打电话告诉给亲朋好友们,电话中说到焦明明的时候,焦妍说焦明明出奇的勇敢,是个战胜疾病的小英雄。妈妈的赞美滋长了焦明明的虚荣心。他唯恐写遗书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置生死于度外的小英雄,怎么能流着眼泪写遗书呢?他希望黎志坚为他保守秘密。

黎志坚说,手术前明明发烧了,头脑出现了幻觉,根本没有写遗书这回事。

黎志坚告辞,焦妍送他出来。走出心脏病区,焦妍小声地说,听其他患儿家属说,一场手术下来,至少要用去七八万元,而我们才用去了不到四万块钱八五八书房,想不到丁干事和郑先生挤出去三万多元的水分。黎志坚说,是好事,省下来的钱给明明买补品。

焦妍说,明明手术前,我肩上只是治病的担子,而现在,感恩的担子越来越沉重了。她说,见我家尔健去吧,你给他的给他了,他该给你的也该给了。

黎志坚说等一等,等到明明刀口拆线的时候。他又说,如果没有我和焦尔健的这桩交易该多好,我们将会是很好的朋友。

焦妍说,有这桩交易也是朋友。

焦明明入院治疗的一个星期,是北方生态变化最大的一个星期,北方大多数的花朵都在这一个星期开放。医院门前的草坪之中,一不小心就被一大群艳丽的花朵割据了一块。北方的花朵大多数不香,偶尔有香的也只有昆虫能闻得到,草坪上仍然是中药西药的气味。然而视觉享受足以让北方人感动,草坪四周有许多患者和患者家属,轮椅就有四五台。

焦妍看着那些花,很想摘一些放在焦明明的床头,但她不敢。黎志坚踮着脚走进草坪中,摘下四五朵,包在纸巾里交给焦妍,然后向她告别。

焦妍向黎志坚摆摆手,但不走,反而向黎志坚追了几步。她说,能不能让明明见一见尔健……从发现明明有病的那一天起,明明的病就长在尔健的心脏上。尔健一直盼着明明快快长,明明的胸腔能够装得下他的心脏的时候,他会一眼不眨地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塞进去。我得寸进尺了吧?她说,得寸进尺,生平第一次。

可以让朋友为难,但不能让朋友担风险,这是黎志坚交朋友的准则,这个准则是他从贺小贺那里学到的。让焦尔健父子在看守所里见面,显然是在让吴队长为他担风险,提了,吴队长也未必同意。心里为难,但他嘴上安慰焦妍:是有感而发,谈不上得寸进尺。

然而让焦尔健父子相见的念头,就此在黎志坚头脑的硬盘中占了一块空间,他想象着父子相见的场面,竟然把自己想象得几乎要流泪。

回到家,黎志坚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洗澡,然后换一换衣服。然而柜子里的衣服不见了,洗过的、脱下来要洗的都不见了。他估计,三天中间贺小贺来过,把这些衣服拿到肖庆芸旅馆布草班去了,该洗的洗该熨的熨。而肖庆芸从来不管洗衣服的事情,他的衣服她从不给洗,她自己的衣服或者送洗衣房,或者就那么穿。

在肖庆芸旅馆,他看到他的一部分衣服果然晾在布草班。另一部分叠在肖庆芸经理室的铁柜里。他抱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去旅馆的洗澡间,路过灶间时他往里面看,灶间里只有两个店嫂在忙晚餐,没有贺小贺。洗澡后又路过灶间,又没有见到贺小贺。

他给贺小贺打手机,贺小贺的手机关机。

他有些忐忑不安。尽管忐忑,但他没有向肖庆芸打听贺小贺的去向,如果把贺小贺不在医院也不在旅馆的情况透露给肖庆芸,岂不是在经理面前告了助理。他替贺小贺珍惜她在肖庆芸手下谋得的这份工作,贺小贺聪明能干,肖庆芸大度憨厚,她们存在着长期合作的可能性。如果两个人能长期合作,那么,肖庆芸旅馆不但将成为贺小贺母女的安身立命之所,同时也是贺小贺告别红袖添香重新生活的出发地。

肖庆芸没有发现黎志坚,她正在院落里忙,广告用品公司把三家店中店的三个灯箱送来了,她指挥工人安装。安装停当了她也没有进经理室,坐在院落中喝啤酒,她要等到天黑,天黑后看灯箱大放异彩。

灯箱大放异彩的时候,黎志坚接到了小查的电话,小查带来了惊人的消息:贺小贺被拖轮街警方滞留,被滞留的还有艳姣。

第三章 棺材与南墙

二十六

贺小贺发现西门居回到察哈尔建材店之后,没有立刻去找他,原因是忙,她在旅馆和焦妍母子间两头忙。焦明明的姥姥姥爷到哈尔滨后,她离开医院就去了察哈尔街。黎志坚发现她不在医院也不在旅馆,并因此而忐忑不安的时候,她正在建材店里,严格说在建材店二楼西门居的家里。

果木烧烤店的老板没有估计错,余建设果然开车拉着那一袋子白水泥找西门居退货。

西门居怕余建设,余建设打过他,打得很重。西门居是红袖添香的常客,贺小贺和艳姣都接待过他。余建设和贺小贺结婚前,他听说贺小贺做过鸡,但不清楚在哪里做鸡。余建设和贺小贺的婚礼上他发现,我的天,贺小贺是红袖添香的贝贝。婚礼没散他就和外人说,余建设老婆我嫖过,贺小贺叫贝贝,贝贝的绰号叫电子门铃,叫床高手,男人一碰就响。这话传到余建设耳朵里,余建设到建材店来打西门居,主要打嘴,打之后向西门居提出两项要求,一是不许再说贺小贺是贝贝,二是不许再见贺小贺。

余建设指着那袋白水泥骂西门居:你他妈的人没人样货没货样!西门居连说退货退货,然后把那袋白水泥的钱还给余建设,但他没有留下那袋白水泥,他说那玩艺就搁在你车上吧,拉回去继续冒充炸药。

余建设命案发生的第二天,西门居到爆炸现场看热闹,他看到了那袋白水泥。由于有木床遮挡,爆炸中白水泥袋子没有遭到严重破损,只是被灰尘和碎砖严严实实地盖住。现场没人留心那一袋白水泥,邻居们忙着恐惧和悲哀,忙着猜测和议论,几个农民工忙着收集余建设的尸体,警察忙着拍照,在白水泥袋子上踩来踩去。

当晚,他把那袋白水泥偷走,保存在自己的店里。偷走那一袋白水泥很容易,因为警方并没有派警力保护现场,只是在现场四周拉了一圈黄|色的胶带。

这样做,他有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保全自己。余建设有保留票据的好习惯,购买这袋白水泥的当时,余建设就用订书钉把票据钉在包装袋上,而他那边也保留了这袋白水泥的售出账目。白水泥和两份票据,可以免去察哈尔建材店出售炸药之嫌。二、发点小财。作为证据,这袋白水泥可以向余建设家属或律师出卖。

在绥芬河,贺小贺首先以贺小贺的身份出现,作为余建设命案的苦主和余建设的未亡人,她提出用钱买那一袋子白水泥。西门居说,钱什么钱,鸡芭头子朝前!小贺啊贝贝,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你以为仅仅是金钱吗?于是贺小贺只好在西门居的床上做了一夜的贝贝。

兴高采烈的时候,西门居答应把那一袋白水泥给贺小贺,说给你都给你,一袋加十九袋给你一吨。但回到哈尔滨他就变了卦,一会儿说这阵子忙,过三天过五天再说吧;一会儿又说找不见了,可能被看守店面的两个残废当垃圾扔了吧?

贺小贺也不急,说西门老板慢慢找吧,水泥袋子脏,你今晚给我也带不走。她建议西门居出去乐呵乐呵,她说,去拖轮街找艳姣,咱们三个喝点酒叙叙旧。西门居说行,我做东。然后他开着车拉着贺小贺去了拖轮街。

本来,贺小贺和艳姣打算把西门居灌醉了,哄上床之后再打,但见西门居太下作,不但没出钱买食品,反而吃艳姣的水果,于是提前打。贺小贺一啤酒瓶子把西门居打倒,然后两个女人用胶带把西门居捆起来,殴打转变为拷打。

贺小贺用常规打法,而艳姣主要是掐和咬。西门居爱咬人,兴高采烈的时候曾把贺小贺的舌头和嘴唇咬出血,但贺小贺忍着。而西门居被咬时忍不住,呼天喊地如丧考妣。西门居叫得越响,贺小贺越是鼓励艳姣咬,她恨恨地说,原来你他妈的也是电子门铃。

邻居听到声音后害怕,遂拨打110报警。

受黎志坚之托,小查了解了西门居的情况。西门居有两种劣迹,嫖娼当然是第一种。其次,西门居有吸毒史。旧案重提显然不妥,因此小查关照警界的朋友,一旦发现西门居的新劣迹,立即扣人并且通知他。所以,拖轮街派出所的警察抓到西门居后给小查打电话,说西门居被扣住了,一同扣住的还有红袖添香的两只鸡,一只叫艳姣,另一只叫贝贝。

黎志坚请小查立即带他去捞人。小查说不行,他正在红博世纪广场执勤,红博世纪广场是哈洽会主会场,会散了,但多数宾客还没有走。不敢也不应该脱岗。黎志坚又请求小查,让他给拖轮街警方打个电话,请他们把西门居三个人扣在拖轮街,千万别往分局送,特别是那个贝贝。小查说行,同时答应明早下岗后陪黎志坚去拖轮街捞人。

这之后黎志坚给杜平凡打电话,电话中他首先给杜平凡提个醒。他担心艳姣审讯时回忆往事,把杜平凡给交代出来。然后他提出,请杜平凡代替他去拖轮街捞人:你捞过她们一次了,有经验。

杜平凡不同意。他提处的事情已经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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