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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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工具-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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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草或谷穗,而是要等到适当的季节来得一场好收获。

    一一八

    无疑,人们读了我的自然史和发现表以后,还会在那些实验本身当中看到一些不甚准确或甚至很为虚妄的东西,这就不免令人想到我的那些发现所依据的基础和原则就是虚妄的和可疑的。但是这并不致引起什么后果;这一类的事情在起初总是必不可免的。这只象在写就或印就的篇章上出现一两个写错或排错的字母,并不会十分妨碍读者,因为这类错误很容易随着文义而获得校正。同样,在我的自然史当中也会出现许多做错了或断错了的实验,而亦随即很容易地因原因和原理的发现而被消除掉和排弃掉。但假如在自然史和实验当中的一些错误是重要的、经常的和有连续性的,那就非智慧或方术的妙用所能校正或补救,这却是真的。再说,由

…… 111

    第一卷901

    此并可想到,假如在我以这等审慎、这等严肃、也可说这等宗教性的小心所搜集成和考验过的自然史当中,尚且在细目上仍有某些虚妄或错误乘隙钻进,那么,对于那种相比之下是十分粗疏而不精确的普遍自然史,我们应该说些什么呢?

    对于那些建筑在这种沙滩(甚至可说是流沙)

    上的哲学和科学,我们又该说些什么呢?这样说来,请人们就不必为这一点而担心吧。

    ①

    一一九

    在我的自然史和实验当中,人们还会看到许多琐屑的、普通都知道的事物;还会看到许多卑贱的、低级的事物;最后亦还会看到许多过于隐微和仅属揣想的,而且看来是一无用处的事物:所有这些事物都会打消和打断人们的兴趣。

    先说所谓普通常见的事物。人们应当常常想着,他们一向所习惯的做法不外是把罕见事物的原因归溯到常见的事物,至于对常见的事物则从来不问其原因,而径认实然为当然。由于这样,所以他们对于冷、热、软、硬、稀、浓、光、

    ①本条是一项很明智亦很重要的启示。我们读本书第二卷时,常见培根在物理知识方面有些错见;对于这种情况,应当怎样看呢?克钦提示说:这些错误在我们今天看来觉得奇怪,在培根当时则是可以原谅的,有时甚至是值得赞美的。

    这些错误并不足以玷污他的原则;而且没有谁比培根自己更乐于改正这些错误。

    大凡一种生长着的哲学,其职能之一就是接受好的东西而减除一切前人的错误;正因如此,所以多数物理学著作往往不出几年就要报废。而本书的光荣之处却在前进的时间并不能使它作废,而且随着物理科学的发扬,它还将愈来愈受到尊重;因为它的一般原则是站得住的,它对自然的洞察是深入的,甚至它的某些错误也往往是足资启导的。——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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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新工具

    液体、固体、重量、生气、无生气、相似、不相似、天体运转、机体组织、以及类此等等,便都不去查究它们的原因,而是在认定它们为自明的事物之下,据以对比较不常出现的其他事物进行争辩和判断。

    但是在我,由于我清醒地知道,若不首先恰当地考察和找出常见事物的原因,以及那些原因的原因,就不能对罕见的或非凡的事物做出什么判断,更不能揭示出任何新的事物,所以我必然不得不把一些最常见的事物收纳在我的自然史当中。不仅如此,依我判断,哲学一向所遭受的最大阻碍正就是这样一点:人们都不留心注意于熟知习见的事物,只是于过路中把它们接受下来而完全不究问其原因;至于对有关未知事物之求知还不如对既知事物之更常注意。

    一二○

    再说那些所谓卑贱的或甚至污秽的事物,即那些如朴林尼(Pliny)所说须先道歉然后才好出口的事物。

    ①这也必须容纳在自然史当中,正不亚于那最华美最贵重的事物。而自然史也并不因此而蒙玷污,犹如太阳既照宫殿也照阴沟,而并未染到污垢。至于我自己,我并不是要建立一座万神殿或金字塔以资人矜夸,而是要在人类理解中照着客观世界的模型来给神圣的庙宇奠定一个基础。

    因此,我就依照那个模型。

    凡值得存在的东西就值得知道,因为知识乃是存在的表象;而

    ①朴林尼,二三至七九年,罗马博物学家;维苏维亚(Vesuvius)火山爆发时,趋往观察,为烟气窒息而死;他博览群书,汇集前人对自然界观察研究的记载,成《自然史》一书。此处引句即出于该书第一卷。——译者

…… 113

    第一卷11

    卑贱事物和华贵事物则同样存在。并且,正如某些腐烂的质体——例如麝鹿和香猫——有时会产生最甜的香味,同样,从卑贱可鄙的事例中有时也会发出最好的光亮和消息。关于这点,说到这里已足够了,已太多了;因为这类的吹求本不过是妇人孺子之见而已。

    一二一

    还有一点反对意见却必须较仔细地来看一看。

    有人说,这部自然史当中有许多事物对于普通理解力说来,实在说即对于那种习于现有体系的理解力说来,似乎是奇怪地也且无益地过于精微了。关于这一点,我必须特别把前面说过的话重说一下,那就是说:我开始暂时是寻求光的实验,而不是寻求果的实验;我这样做时,我常常说过,乃是仿照上帝创世的榜样,那是在第一天仅只造出了光,把整整一天的工夫都用于这一件事,并没有在当天插进任何物质的工作。

    ①

    这样说来,若认为那类事物无用,就等于说光是无用,只因它不是一个坚实的或物质的东西。实情是,经过很好考校和界定的关于朴素性质的知识正像光一样;它指明了通向自然作坊中一切秘密的门路,实际也含有并拖带着成群结队的事功在后面,它也给我们打开了最高贵的原理的源泉;可是它自己本身却并无多大用处。同样,字母系列中的各个字母若是分开而从其自身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或意义,可是它们却是作文的材料和一切谈话的工具。又如东西的种子,它是有着很多潜在性德的,可是除非发展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①参看一卷七○、九九、一一七诸条。——译者

…… 114

    211新工具

    又如光这东西本身,其散乱的射线若不弄成辐辏在一点,也是不能传布它们的功用的。

    若说反对思考中的精微,那么对于经院学者们又当怎么说呢?他们溺于精微到过甚的程度;他们的精微之处又是费在文字上面,或至少也是费在通俗概念(这与文字实是一回事)上面,而不是费在自然的事实上面;他们的这种精微又不仅在原始中为无用而且在后果上也无用;他们的这种精微又和我所说的那种不一样,并不是眼前诚然无用后效则属无穷的;——对于他们的这种精微,又当怎么说呢?人们应当明确这一点:争辩上的议论上的一切精微若非到公理发现之后才来应用,那是违时的也是出乎常理之外的;应用精微的真正的、适当的或至少是主要的时机乃在对经验进行衡量并据以建立原理的时候;因为那另一种精微虽能抓攫自然,但绝不能把它握牢。人们关于机遇或幸运的一句说话无疑可以真确地移用于自然,那就是说,它前额有一堆卷发,后头却是秃的。

    ①

    总之,关于鄙视自然史中收纳常见的事物、卑贱的事物、过于精微的事物、和在原始情况中无用的事物这一层,我们

    ①机遇前额有一堆卷发,后头却是秃的——克钦注明,这出于菲德拉斯所作题为“OcasioDepicta”的一则寓言,见其寓言集第五卷第八首(Phaedrus,罗马奥古斯塔时代的一位寓言作家,用诗的体裁写出九七则,多数是根据《伊索寓言》改写)

    ,英谚有“要捉机遇,捉其前发”

    (takeocasionbytheforelock)一语,盖源于此。

    (这寓言和这谚语是说:要捉机遇,须预作准备,迎头去捉,若落在后头,就无可把捉;而培根移用此意于解释自然,则是说:须适时地在掌握到实在的经验之后来建立公理,而不可违时地从空无所据的原理出发去进行争辩。——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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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31

    大可把当年一个贫妇对一位高贵王子的答语来作喻解,当那王子把贫妇的请愿斥为冒渎尊严,不值一顾而加以拒绝时,她就说道:“那么你就别当国王好了”。

    ①毫无疑义,凡把那类事物认为琐细可鄙而不屑加以注意的人是既不能赢得更不能统治自然这个王国的。

    有人又会想,我们怎么可以同时一举而把一切科学和所有作家都推在一边,而且还不借任何古人的帮助和支持而单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这未免是奇怪也是鲁莽的事了。

    我知道,假如我所选定的做法比较不是这样诚意的,那我大可很容易地替我这些提议找到权威,只须把它们归溯到希腊以前的远古(当时自然哲学许是比较更为发达,虽然由于还未经过希腊人这传声筒的扩大吹嘘而比较少有声息)

    ,或者甚至只须把它们一部分归溯到某些希腊学者,就可以替它们既找到支援又求得声誉,正如家世不明的人们援借宗谱来自称华族远裔一样。但我不是这样。我一切依靠事物的证据和真际,我拒绝一切形式的虚构和欺骗。并且我认为,我们当前所要做的发现之是否早为古人所知晓,是否随事物之变迁与年代之嬗递而迭有兴衰,这和我们当前的任务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正如新世界之是否那古人所熟知的雅特兰地(AtAlantis)岛,②抑或现在才是第一次的发现,这也和人类没有什么关系。总之,新的发现必须求之于自然之光亮,而不能溯求于古代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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