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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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 第2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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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庚寅,帝引兵屯朝城。

  '16'庚寅(十九日),后唐帝率兵驻扎在朝城。

  戊戌,康延孝帅百馀骑来奔,帝解所御锦袍玉带赐之,以为南面招讨都指挥使,领博州剌史。帝屏人问延孝以梁事,对曰:“梁朝地不为狭,兵不可少;然迹其行事,终必败亡。何则?主既暗懦,赵、张兄弟擅权,内结宫掖,外纳货赂,官之高下唯视赂之多少,不择才德,不校勋劳。段凝智勇俱无,一旦居王彦章、霍彦威之右,自将兵以来,专率敛行伍以奉权贵。每出一军,不能专任将帅,常以近臣监之,进止可否动为所制。近又闻欲数道出兵,令董璋引陕虢、泽潞之兵自石会关趣太原,霍彦威以汝、洛之兵自相卫、邢寇镇定,王彦章、张汉杰以禁军攻郓州,段凝、杜晏球以大军当陛下,决以十月大举。臣窃观梁兵聚则不少,分则不多。愿陛下养勇蓄力以待其分兵,帅精骑五千自郓州直抵大梁,擒其伪主,旬月之间,天下定矣。”帝大悦。

  戊戌(二十七日),康延孝率领一百多骑兵来投奔后唐,后唐帝脱下穿的锦袍玉带赏赐给他,并任命他为南面招讨都指挥使,兼任博州剌史。后唐帝让周围的人退下,然后向康延孝询问后梁的事情。康延孝回答说:“梁朝的地盘不算小,兵力也不算少,然而看他过去所干的事情,最后必然会灭亡。为什么呢?梁主愚昧软弱,赵、张兄弟独揽大权,里面勾结皇宫的人员,外面接受贿赂,官职的高低只看贿赂的多少而定,对才能和品德不加选择,也不管有无功劳。段凝智勇全然没有,一夜之间竟升到王彦章、霍彦威的上面,自从段凝统兵以来,他任意约束士卒,以此来讨好权贵。梁王每次出兵,不能把军权交给将帅,经常用亲信来监督军队,军队前进与否,常受这些人制约。最近又听说梁主打算四面出击,命令董璋率领陕州、虢州、泽州、潞州的军队从石会关直驱太原,命令霍彦威率领汝州、洛州的军队从相州、卫州、邢州、州侵犯镇定,命令王彦章、张汉杰率领禁卫军攻打郓州,命令段凝、杜晏球率领大军抵挡陛下,决定在十月大举进攻。我自己认为梁兵集中在一起确实不少,但一分散开就不多了。希望陛下养精蓄锐来等待他们分兵作战,到那时您率领五千精锐的骑兵从郓州出发直捣大梁,抓获其伪主,十天一个月之间,天下即可平定。”后唐帝十分高兴。

  '17'蜀主以文思殿大学士韩昭、内皇城使潘在迎、武勇军使顾在为狎客,陪侍游宴,与宫女杂坐,或为艳歌相唱和,或谈嘲谑浪,鄙俚亵慢,无所不至,蜀主乐之。在,彦朗之子也。

  '17'前蜀主把文思殿大学士韩昭、内皇城使潘在迎、武勇军使顾在当作陪伴嬉游饮宴的人,经常陪侍前蜀主玩乐吃喝,他们和宫女们杂坐在一起,有时作一些艳歌相唱和,有时高谈阔论,戏谑放荡,轻慢粗俗,无所不为,前蜀主很喜欢他们这样做。顾在是顾彦朗的儿子。

  时枢密使宋光嗣等专断国事,恣为威虐,务徇蜀主之欲以盗其权。宰相王锴、庚传素等各保宠禄,无敢规正。潘在迎每劝蜀主诛谏者,无使谤国。嘉州司马刘赞献陈后主三阁图,并作歌以讽;贤良方正蒲禹卿对策语极切直;蜀主虽不罪,亦不能用也。

  当时枢密使宋光嗣等专断国家大事,任意施威肆虐,专门顺从前蜀主的欲望来盗用大权。宰相王锴、庚传素等各保自己的宠爱和俸禄,不敢规劝纠正。潘在迎经 常劝前蜀主诛杀那些进谏的人,不要使他们诽谤国家。嘉州司马刘赞献陈后主三各图,并作歌加以讽谕,贤良方正蒲禹卿在考场上的对策也很恳切直爽 。前蜀主虽然没有怪罪他们,但也不起用他们。

  九月,庚戌,蜀主以重阳宴近臣于宣华苑,酒酣,嘉王宗寿乘间极言社稷将危,流涕不已。韩昭、潘在迎曰:“嘉王好酒悲。”因谐笑而罢。

  九月,庚戌(初九),前蜀主因为重阳节在宣华苑宴请亲近的大臣,酒喝得正高兴时,嘉王王宗寿乘空极力陈说国家将要危亡,痛哭不已。韩昭、潘在迎说:“嘉王喜欢在喝酒后哭泣。”因此一笑了之。

  '18'帝在朝城,梁段凝进至临河之南,澶西、相南,日有寇掠。自德胜失利以来,丧刍粮数百万,租庸副使孔谦暴敛以供军,民多流亡,租税益少,仓廪之积不支半岁。泽潞未下。卢文进、王郁引契丹屡过瀛、涿之南,传闻俟草枯冰合,深入为寇,又闻梁人欲大举数道入寇,帝深以为忧,召诸将会议。宣微使李绍宏等皆以为郓州城门之外皆为寇境,孤远难守,有之宵如无之,请以易卫州及黎阳于梁,与之约和,以河为境,休兵息民,俟财力稍集,更图后举。帝不悦,曰:“如此吾无葬地矣。”乃罢诸将,独召郭崇韬问之。对曰:“陛下不栉沐,不解甲,十五余年,其志欲以雪家国之耻也。今已正尊号,河北士庶日望升平,始得郓州尺寸之地,不能守而弃之,安能尽有中原乎!臣恐将士解体,将来食尽众散,虽画河为境,谁为陛下守之!臣尝细询康延孝以河南之事,度己料彼,日夜思之,成败之机决在今岁。梁今悉以精兵授段凝,据我南鄙,又决河自固,谓我猝不能渡,恃此不复为备。使王彦章侵逼郓州,其意冀有奸人动摇,变生于内耳。段凝本非将材,不能临机决策,无足可畏。降者皆言大梁无兵,陛下若留兵守魏,固保杨刘,自以精兵与郓州合势,长驱入汴,彼城中既空虚,必望风自溃。苟伪主授首,则诸将自降矣。不然,今秋谷不登,军粮将尽,若非陛下决志,大功何由可成!谚曰:‘当道筑室,三年不成。’帝王应运,必有天命,在陛下勿疑耳。”帝曰:“此正合朕志。丈夫得则为王,失则为虏,吾行决矣!”司天奏:“今岁天道不利,深入必无功。”帝不听。

  '18'后唐帝在朝城,后梁将段凝率兵进军到临河县南面,澶州西面、相州南面每天都有敌人来侵犯。自从在德胜失利以来,损失粮草数百万,租庸副使孔谦凶暴地收取赋税来供应军需,很多百姓逃跑了,收上来的租税越来越少,仓库里的积蓄支持不了半年。泽州、潞州尚未攻下,卢文进、王郁率领契丹人曾多次经过瀛、涿的南面,传说等到草枯结冰就进一步深入后唐境。又听说后梁主准备从四面八方大举进攻后唐,后唐帝为此深深忧患,于是召集诸位将领商议对策。宣徽使李绍宏等都认为郓州城门之外都是敌人占领区,孤立遥远,难以坚守,占有不如放弃,请求用这些地方换取后梁的卫州和黎阳,和后梁定约和好,以黄河为界,停止战争,让百姓得到休息,等到财力稍有积蓄时,再进一步计划以后的行动。后唐帝听后,很不高兴,说:“这样下去,我就没有葬身之地了。”于是停止与诸位将领商议,单独召见郭崇韬。郭崇韬回答说:“陛下不梳头洗脸、不解甲已经十五年多,您的志向是想雪洗国家的深仇大恨。现在已经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帝,黄河以北的士卒百姓们天天盼望天下太平,现在刚刚得到郓州这块很小的地方,不能坚守而要放弃它,这样怎么能将中原大地全部占有呢?我所担心的是将士们灰心丧气,将来粮食吃完了,大家都离散,虽然划河为界,又有谁来为陛下坚守阵地呢?我曾详细地向康延孝询问过黄河以南的情况,揣度自己,估计敌人,日夜思考这些事情,我认为成败的机会就在今年。梁国现在将全部精锐部队交给了段凝,占领我们的南边,又把河堤决开,以此来保护自己,说我们不能马上渡过黄河,他依靠这些有利条件就没有再设防。他们派王彦章逼近郓州,目的是希望有奸人动摇,在我们内部发生变化。段凝本来不是什么将材,他不能临阵决策,没有什么可畏惧的。投降过来的人都说大梁没有什么军队,如果陛下留下部分兵力坚守魏州,保卫杨刘,亲自率领精锐部队与郓州会合起来,长驱直入汴梁,城中本来就很空虚,一定会望风自溃。如果伪主投降或者被杀,那么他们的各将领自然也会投降。不然的话,今年秋天五谷不丰收,军粮将要吃完,如果陛下不下定决心,大的功业怎么可以成功?俗话说:‘当道筑室,三年不成。’帝王顺应天运,一定会有天命,关键是陛下不能再迟疑了。”后唐帝说:“这些正合乎我的想法。大丈夫成则为王,败则为虏,我已经决定行动了。”司天上奏说:“今年天道不利,深入敌境一定不会成功。”后唐帝没有听信。

  王彦章引兵逾汶水,将攻郓州,李嗣源遣李从珂将骑兵逆战,败其前锋于递坊镇,获将士三百人,斩首二百级,彦章退保中都。戊辰,捷奏至朝城,帝大喜,谓郭崇韬曰:“郓州告捷,足壮吾气。”已巳,命将士悉遣其家属归兴唐。

  王彦章率兵过了汶水,即将向郓州发起进攻,李嗣源派遣李从珂率领骑兵迎战,并在递坊镇打败了王彦章的前锋部队,抓获了三百多名将士,斩杀了二百多人,王彦章退守中都。戊辰(二十七日),捷报上奏到朝城,后唐帝十分高兴,对郭崇韬说:“郓州首战告捷,这足以壮大我们的士气。”己巳(二十八日),命令将士们把全部家属送回兴唐府。

  '19'冬,十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19'冬季,十月,辛未朔(初一),出现日食。

  '20'帝遣魏国夫人刘氏,皇子继岌归兴唐,与之诀曰:“事之成败,在此一决;若其不济,当聚吾家于魏宫而焚之!”仍命豆卢革、李绍宏、张宪、王正言同守东京。

  '20'后唐帝送魏国夫人刘氏、皇子李继岌回到兴唐府,和他们诀别说:“事情的成败,在此一举。如果不能成功,就把我们全家集合起来到魏宫全部自焚。”仍然命令豆卢革、李绍宏、张宪、王正言共同坚守东京。

  壬申,帝以大军自杨刘济河,癸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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