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无爱:中国另类孩子教育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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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无爱:中国另类孩子教育报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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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个家伙,死于他手下的无辜者不下几十个,就是这样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在他即将走上断头台前却也道出了一段颇为动情的辛酸往事:

小时候,我家里太穷,日子过得很苦。我家有六姊妹,五个姐姐,同母不同父。姐姐她们出嫁后,也没嫁到富人家。家里还是穷,从小学到初中,我连白布做的新衣服也没穿过一次,全是穿姐姐她们穿下得的破烂货。后来我母亲生了病,一直无钱治,就去投靠在长沙城里的叔叔。在叔叔家,母亲坐了一下凳子,婶婶就马上过来用酒精擦了又擦。母亲受了侮辱,很伤心。后来我有枪之后就很想杀了婶婶,但又觉得是过去的小事,才放过了她。我母亲很苦,我很想让母亲幸福。14岁那年,我存了8毛钱,到街上买了一小块肉,因此給母亲蜣了一碗汤。母亲脸上露出了微笑,叫我好好读书,勤劳种地,自食其力。谁知这是母亲給我最后的遣言,第二天早晨她就上吊自尽了……母亲的死,使我失去了爱,失去了温暖,周围变得一片冷酷和苍凉。

读这段情真意切的话,谁能想象他竟出自一个杀人狂之口?张君的变态其实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和心理因素。早在17世纪时,英国一位知名教育家约翰洛克先生曾说过一句名言:再有爱心的家长,即使他们的棍棒出于严管,可最后的结果总会适得其反。这句话其实并不深奥,但恰恰补充了中国传统教子秘方的后半部分的经验。我们中国也有一句老话,叫做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状元。虽然无数经典式的例子可以证明中国的这两句老话能继续传世几千年,但其实它比英国教育家的教子方法少了一半内容,而正是这缺少的一半内容,使我们中国的孩子不知多受多少罪!

而孩子们多受些罪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徐力、朱宇这样的孩子他们一旦在父母亲的强制专横下失去心理平衡时,后果便不堪设想。从已获知的材料看,像徐力和朱宇原先都不是坏孩子,他们即使在残害自己的母亲之后仍然表现出某种善良,可就是这样的品行尚健康的孩子,他们在向母亲举起屠刀时的残忍则令人沭目惊心,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太压抑了,而这种长期的压抑和苦闷不是别人给予的,恰恰是自己的亲人,因此他们更加无法忍受,终于有一天爆发。也许当这种制造压抑和苦闷的罪魁祸首来自于学校和外人时,他们可能还会表现出某种屈从,但当他们发现这样的罪魁祸首恰恰正是自己最亲的母亲时,他们从内心深处爆发的残忍与解脱心理变得尤为强烈和不可抑制。

谁之错?父母之过也。

中国是个仍处在发展中的国家,尤其是教育的发展还远不能满足多数人的愿望,上大学对多数人来讲,依然是个梦。即使有能力的人也要花尽难以估计的心血拼搏几番才能闯越独木桥,但普天下哪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则虽知其事实,却又通常不明其理,把一个望子成龙变成了逼子成龙,这一逼便逼出了无数个徐力、朱宇式的孩子来,到头来,子没成龙,自个儿反落得命丧九泉的悲剧。

天下为父为母者,谁甘愿落得此般结果?可天底下还有多少为父为母者仍在高举着逼子成龙的屠刀,威胁着自己的亲生儿女?今年这个五一节我在家里赶写这部作品,休息时我打开了互联网,又看到了一则这样的消息:4月28日,山东费县梁邱镇34岁的农妇钱某因儿子不好好学习,一怒之下用毒药,将11岁的独生子毒死……看到这样的新闻,我的心头几天都直发闷,同时又急着想早早把这部作品完成。

拯救这样的孩子迫在眉睫。

第六章 天塌半边,我非入火坑不可?

天不能塌一半,就像人不能没有左手或右手一样。当一个完整的家庭存在的时候,你的孩子的心是完整的,你的生命也将是完整的。可是有人常常把这最基本和普通的道理忘却了。

你自然有权选择你人生的完整,你也有权选择你情感甚至是物质生活方面的完整,但一个真正完整的父母,一个完整的家庭——即使是重新建立的家庭和婚姻——应该首先考虑完整(你再婚前或者离婚后的孩子的完整生活),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完整(自我的未来)。

谁都无权指责你的选择,任何个人的选择都属于自由范畴。但只有一种选择不可能是自由的,那就是你的婚姻和感情的重新完整不能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上。

2000年4月17日上午,山东烟台市芝罘区法院的法官们遇到了一件更为荒唐的事:

这天法官们正在忙着审理一件案子,突然门口溜进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他的身边没有大人。开始法官们并没在意,以为哪家的调皮孩子玩耍到了这儿,可几小时过去了,这孩子还一直胆怯地留在法院门口,似乎有什么事,可又不敢说。

法官们便过来问孩子:“谁带你到这儿的?”

“是妈妈。”孩子说。

“那她现在到哪儿去了?”

孩子摇摇头:“她说让我找法官叔叔……”

法官们已经感到了奇怪,问:“为什么你妈让你找我们?”孩子又摇头。

“你现在想找到妈妈吗?”

孩子:“不。我想姥姥。”

法官:“你不想妈妈,光想姥姥?为什么?”

“姥姥好,妈妈不要我了……”

法官感到出了问题,这又是一个不幸的弃儿。

“你叫什么名字?”法官看来不管这孩子已经不行了。

孩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叫李海鑫。

“那你的爸爸在哪儿?他跟你妈还住在一起吗?”法官问。

“不,他跟我妈前几年离婚了。”

法官根据这位孩子提供的这些情况,迅速査阅了前几年离婚案中的李氏,马上找到了小海鑫父母离婚的存档。那民事书上写着:李海鑫的父亲李忠义和母亲陈晓明,于1995年底协议离婚,当时只有半岁的小海鑫判给父亲李忠义抚养。

“你应该跟父亲一起的,怎么没听到你提起爸爸呀?”法官再问小海鑫。

“他不要我。”小海鑫说此话时把头低下了。

“为什么?”

“不知道……”

明明是判给父亲的孩子,可父亲又偏偏不要,应该在母亲身边的孩子,而母亲今天又把孩子送到了法院——为了揭开这个谜,法官只好带着小海鑫先找到了李忠义。可当法官们费了一番周折找到现在的李忠义家时,已经另成家的李忠义的一个跟小海鑫几乎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拒绝法官进门。

“你知道他是谁吗?”法官指着小海鑫问李家的那男孩。

“知道,他是李海鑫。可他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那男孩的话令法官十分惊诧:“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做过亲子鉴定,医生说他不是我爸生的。”那男孩子说着用鄙视的目光瞅了一眼小海鑫。

法官们听这孩子一说,都觉得李家的事还真是蹊晓。他李忠义怎么做的亲子鉴定?怎么就凭亲子鉴定便擅自把孩子像踢皮球似的给踢出了家门,而现在小海鑫的母亲又怎么就把孩子送到了法院来?这一连串的疑问让法官们觉得非插手不可。

他们耐着性子等这事的主角李忠义,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李忠义终于出现了。当法官们问起此事时,李忠义好像早已料到似的,拉开嗓门便大叫委屈:“我辛辛苦苦拉扯他五年,可俺家人都说这孩子不像我。开始我也不信,后来听说现在能做亲子鉴定,我就花钱托人给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还真发现这小息子不是我亲生的,你们说说我这冤不冤?白辛苦养他五年不说,我还戴了五六年的绿帽子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你们法官也可以评评理,世上哪有啥都吃亏的?所以我就把不是我的孩子还给了他妈……”

法官们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等亊,便问李忠义:“你仅凭一份鉴定就断定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李忠义一听就跳了起来,一把揪过小海鑫,对法官们说:“你们看呀,看看他哪一点跟我一样?哪一点?”

法官们不得不把李忠义的模样和小海鑫细细对照,但确实无法看出他们之间的某些相似之处。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即使孩子现在看不出有像你的地方,你也无法保证他就不是你亲生的嘛!”

听法官这么一说,李忠义更来劲了:“是啊,可你们谁也不能保证这孩子就一定是我亲生的呀!再说了,我有医生做的亲子鉴定书。”

“你把鉴定书拿出来给我们看。”

“不能给你们看。”李忠义态度顿时十分强硬。“我是通过私人关系做的,我不能出卖他们。这事我没有错,是他妈不要脸才造成现在这个样的。你们应该找他妈去了断此事。”他指着小海鑫说。

法官们觉得这事还真有些蹊跷,于是当晚就带着小海鑫找到了在农村居住的陈晓明。

陈晓明一见儿子回来,表情也十分苦涩。她告诉法官:“自己也已经成家,又有了个男孩子,家庭经济情况不允许。”

“那当时李忠义把孩子送到你身边时为什么你没有拒绝?”法官问。

“他向我泼脏水,我管不住他。可看到孩子受罪,我心疼,所以就收留了小海鑫。后来我这个家负担越来越重,我没法子了,才把孩子送到你们法院……”

“那你坦白地说,李忠义说小海鑫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你能保证些什么呢?”法官直截了当问陈晓明。

“那都是他胡说的。不是他亲生的是谁亲生的呀?他李忠义现在这么做,都是因为他现在的婆娘挑起的……”陈晓明的观点也很鲜明。

如此各执一词,小海鑫仍然哪个家都回不了。法官们作出了一个决定:令李忠义和陈晓明再到法院一趟,确定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由法院指定鉴定地点,鉴定专家,然后根据鉴定结果再断定小海鑫归谁抚养。

“你同意这样做吗?”法官问李忠义。

“同意。”李忠义想了想,表示同意。

“陈晓明你呢?”

“我没意见。孩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可我就是没这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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