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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转战鄂南
２月１４日，南下支队告别５师战友和边区人民，向鄂南挺进。前进方向最大的障碍就是跨越长江天险。５师为了保证我们胜利渡江，决定派１４旅旅长、第４军分区司令员张体学率领４０团和４１团配合我们挺进鄂南，建立敌后根据地。当时，武汉三镇以东的大江两岸，大小城镇都被日伪军占领。在江北岸大别山一带，有国民党桂系６５军和鄂东挺进第１６纵队守备。 在这些地区，日伪军和国民党军互相穿插，犬牙交错。 我军南下渡江，不可避免地要同时穿过日伪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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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军占领区。国民党顽军获悉我军南下，如同芒刺在背，立即和日伪军暗地勾结，调集３个师的兵力，严密封锁这一带渡口，妄图把我们消灭在长江北岸。我们决定，利用日伪和顽军之间的矛盾，出敌不意，在敌防守最严的路线，从蕲春的田家镇渡江到新阳地区，并把整个部队分为３批前进。 我主力进入国民党军占领区后，沿途不断遭到顽军的堵击尾追。 在渡江过程中，又遭到日军的飞机轰炸和快艇巡查。 但一个个的困难都被克服了。２月２４日拂晓，我南下支队全部踏上长江南岸，进入了鄂南。鄂南地区东、北、西三面濒临长江，南部与湘赣两省相邻，整个地区包括武昌、嘉鱼、咸宁、蒲圻、通山、通城、阳新、大冶、鄂城和黄石等１１个县市。 这一地区在军事上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特别是在南部大幕山地区，有着发展游击战争的天然条件，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曾是重要根据地之一。我们和５师战友一致认为，在这里坚持抗日游击战争，既能巩固中原，威胁武汉，牵制敌人的正面进攻，又可继续向南发展，成为对日反攻作战的前哨阵地。 因此，我们决定以此为出发点，打开南北通道，把中原地区和华南地区的抗日力量连在一起。可是，当我们南渡长江到达鄂南后，看到这片交通发达、资源丰富的地区，已被万恶的日本侵略者糟蹋得不成样子，到处一片荒凉景象。日伪军不仅占领了１１个县市，而且在粤汉铁路和几条公路沿线构筑了大量碉堡工事，建立了许多据点。广大山区和偏僻乡村，大多数被汉奸、土匪和国民党顽固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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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南 征 —３５７—
势力所盘据，鄂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为了鼓舞当地人民群众的抗战热情，我军决定给日军一次沉重打击。２月２５日，正当部队通过阳新和大冶之间的公路时，突然有３辆汽车疾驰而来，上面载着数十名日军。 王震命令第１、３大队留少量部队与敌人战斗，主力继续翻山，从魏家湾绕道至陈家湾。 日军当即被我军击毙５名，击伤若干，拖着尸体狼狈溃逃。为了防止敌人报复，部队第二天提前从陈家湾出发。 走到程风寺，果然得到２大队后卫报告，３辆满载日军的汽车开到白沙铺附近，下车后即窜入我军驻地。 我第２大队派出一部分部队阻击敌人，其余仍按原计划翻过大同山，进抵大田畈、团陵湾一带。这天中午，我第１大队来到大田畈，准备进村宿营，并作了防止敌报复的战斗部署，把主阵地选择在大田畈地区的制高点上，由５连防守。进入阵地不久，５连即派４班长曾世勇率本班４名战士，向阳新和三溪口方向侦察敌情。 他们刚走出几里，就发现敌人正从三溪口方向直奔大田畈而来：前面是５００名日军，后面紧跟着７００多名伪军。 最后还有一队日军的炮兵。 这时，侦察班回来报告情况已来不及了，便用鸣枪报警的办法，边向敌人射击边往后撤。 前哨战就这样打响了。骄横的日军，有恃无恐地直向大田畈猛扑过来。 他们根本不管对方有多个人，只顾胡乱打枪放炮。一时间，步枪、轻重机枪和大炮一齐开火，各种爆炸声响成一片。 我４班侦察员在曾世勇指挥下，机智勇敢地且打且走，诱使敌人如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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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展开战斗队形投入战斗。我第１大队２营听到从前面传来的激烈枪声，营长立即跑到５连占领的主阵地了解敌情，指挥战斗。 为了摸清敌人的具体战斗部署，并使据守主阵地的５连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巩固阵地，即命令２排推进到主阵地前３００米的无名高地上，继续同敌人打前哨战斗。５连２排接到命令后，迅速在无名高地上摆开队形，用步枪和轻机枪杀伤敌人，迫使敌人较早地展开了进攻的战斗队形。曾世勇率领的４名侦察贝在同敌人周旋近１个小时后，也退到了无名高地上。 敌人怪声吼叫着，不断向我无名高地冲锋。 我２排连续打退敌人３次冲锋，坚守了两个小时，最后从容不迫地撤回主阵地。下午５时，日伪军占领无名高地，重新调整了战斗部署。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又在密集的炮火掩护下，开始向我主阵地发起猛烈攻击。２营长令５连１排配合从无名高地上撤回的２排，在主阵地前山脚下早已挖好的阵地上阻击敌人。３排作为预备队，继续在主阵地上加强工事，并以火力支援前沿。日军仗着武器优良，分成两路，气势汹汹地扑向我主阵地。于是，我１大队２营全部投入了战斗。 日军先后向我主阵地冲锋１０次，都被我一一击退。 敌人的一具具尸体，横躺竖卧在我军阵地前面。天黑了，敌人的炮火继续猛烈地轰击着，到处弥漫着浓黑的硝烟。 我指战员们英勇地坚守着阵地，顽强地同敌人对峙着。 敌人眼看着攻不下我主阵地，马上又调一部伪军来增援。 日伪军潮水般地不断向我主阵地发起冲锋。 我１大队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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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南 征 —５７—
部投入战斗，同敌人展开激烈的阵地争夺战。午夜时分，王震得到我前沿战报后，决心痛歼这股来犯之敌。 他一面派第２大队１、３连驰援第１大队，一面亲自给第１大队写信，命令他们坚决消灭敌人。第１大队２连连长朱新阳接到王震的命令后，立即带领全连战士冲向敌人。 日伪军喘息方定，原本打算重新组织力量向我军发起进攻，不料突然受到我军勇猛冲击，顿时乱了阵脚，瞬间就被我军追过几个山头。 最后，一部分敌人被压缩在一条小山坳里。 一时杀声震天，刀光闪闪，一把把刺刀刺进敌人的胸膛。 朱新阳拚弯了刺刀，只听他大叫一声：“同志们，杀呀！”随即冲进敌群，从敌人手中夺下一把战刀，英勇地截住敌人的退路。 他握着那把战刀，上下挥舞，左右劈刺，一连砍倒８个敌人，他身上也被敌人刺伤７处，最后，一粒子弹向他飞来，从后面穿腹而过。当他用手去捂伤口时，肠子已从肚子里滚出。 他咬了咬牙，左手按住伤口，右手高举战刀，继续指挥战斗。 与此同时，从驻地赶来增援的第２大队１、３连和１大队的全体指战员，也向敌人发起猛烈冲锋，打得敌人伤亡惨重，仓皇溃逃。 一部分日军退到东山上，龟缩在４座碉堡里负隅顽抗。 我军一鼓作气，先后用辣椒稻草烟呛，用煤油桶装炸药爆破，用干柴枯草围烧，用挖地沟爆破碉堡等办法，解决了４个碉堡的全部敌人。 这一仗，我军共歼日伪军４００多名，缴获大炮７门，轻重机枪２０余挺，以及其他大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 在３０多小时的激烈战斗中，我军先后伤亡干部战士３０名。２连连长朱新阳由于伤势太重，终于为党和人民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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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畈战斗，是我军渡江后打的第一场大仗。这一仗，打出了我军的军威，有力地打击了日军在鄂南的力量，极大地鼓舞了鄂南人民抗战胜利的信心。大田畈战斗以后，我军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向大幕山地区挺进。３月２～６日，我支队和张体学所部协同作战，给盘据在大幕山区的国民党地方顽固势力和日伪军以致命打击，为建立鄂南抗日根据地打下了基础。按照党中央的指示，下一步我军即将进入湖南。为此，我们派杨宗胜、吴光远带领一支小部队，先到湘阴地区开展敌后工作。 初春时节，鄂南地区阴雨连绵，一再延宕了部队的行军作战计划。 根据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的指示精神，支队军政委员会在江西修水县的水口坳开会，具体讨论了全军的行动部署和入湘政策。决定一概不打同我联络之国民党军，相机公开宣传，扩大影响，团结一切好人，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为了有利于具体动员组织湖南群众的抗日活动，报请党中央、毛主席批准，取消了“国民革命军第１８集团军独立第１游击支队”的番号，改名为“国民革命军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
，下属各大队全部改为支队，组织领导一概不变。３月２３日，部队由水口坳出发，从江西进入湖北，又从湖北进入湖南，１天之中走了３省地界。当天晚上到达幕阜山西南的沙铺里。这里离平江不过２５公里。日伪军慑于我军威势和兵力不足，已于２０多天前同时撤走。国民党军进驻三眼桥一线，尚未进入县城，城内只有少数国民党警察武装。３月２６日，我军顺利地占领了平江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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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进入湘北重镇平江县城时，只见这个昔日的富庶之县，由于日军的掳掠破坏，已变得满目凄凉，毫无生气，几乎没有一个不闩门的住户，没有一家不歇业的店。 当晚，部队大部在街头露宿。第二天早晨，部队指战员分头到大街小巷刷写标语，公开张贴了《国民革命军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司令部布告》，以此向广大人民群众阐明我军的性质和宗旨，宣传我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以便团结一切爱国志士仁人，孤立一小撮反共顽固势力，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布告全文如下：去岁湖南沦陷 日寇肆意横行皆因抵抗不力 政府抛弃人民本军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