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新注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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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新注聊斋志异-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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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南乡子》:本唐教坊曲名,后为词牌名,有单调、双调两体。此为双调,始自冯延已词,宋代苏轼、陆游、辛弃疾等皆有此体词作。

'22'“隐约”二句:谓身隔画帘,隐约看到绩女所着尖小绣鞋。凌波玉笋,指旧时裹足女于所着弓鞋,实兼咏足。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杜牧《咏袜诗》:“钢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

'23'“点地”二句:写绩女细步走动,足迹象莲花瓣轻柔地洒落地面。

莲瓣,指足印。相传南齐潘妃行于金简莲花铺成的地面上,被赞为“步步生莲花。”见《南史。齐东昏侯纪》。纤纤,谓步履轻柔、细巧。《古诗为焦仲卿妻作》:“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24'“再着”二句:谓如改穿高底绣鞋,鞋面复瓣花儿衬着凤鸟,就更加惹人爱怜。重台,本作“重抬”,此从二十四卷抄本。谓重台履,即古之高底鞋。元稹《梦游春》诗:“丛梳百叶舍,金蹙重台履。”又,“重台”

亦下射“花”字,花之复瓣者称重台花。韩偓《香查集。拓媒》诗:“好鸟岂须兼比翼,异花何必更重台。”凤头:鞋面绣饰;鞋头绣凤鸟为饰者称风头鞋。见马缟《中华古今注》及苏轼《谢人惠云中方民》诗自注。

'25'“入握”四句:想象女足香软,表示如有缘亲近,死也甘心。

'26'情障:谓因情爱而造成业障。此处犹言“情网”。

'27'色身,眼力能见之身,俗谓肉胎几身。佛家语,见《楞严经》。

'28'污亵:砧污。

'29'尤:怨恨。

'30'转劫:历劫。劫,梵语“劫波”音译之省。

红毛毡

红毛国,旧许与中国相贸易'1'。边帅见其众,不许登岸。红毛人固请:“赐一毡地足矣。”帅思一毡所容无几,许之。其人置毡岸上,仅容二人;拉之,容四五人;且拉且登,顷刻毡大亩许,已数百人矣。短刃井发,出于不意,被掠数里而去。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红毛国,指荷兰。据《明史。和兰传》及《清史稿。邦交志》,自明万历中,荷兰海商始借船舰与中国往来。迄崇帧朝,先后侵扰澎湖、漳州、台湾、广州等地,强求通商,但屡遭中国地方官员驱逐,不许贸易;惟台湾一地,荷兰人以武力据守,始终不去。清顺治间,荷兰要求与清政府建交,至康熙二年遣使入朝。其后清廷施行侮禁。二十二年,荷兰以助剿郑成功父子功,首请开海禁以通市,清廷许之,乃通贸易。本篇所记,系据作者当时传闻,时、地未详。

抽肠

莱阳民某昼卧'1' ,见一男子与妇人握手入。妇黄肿'2' ,腰粗欲仰,意象愁苦'3'。男子促之曰:“来,来!”某意其苟合者,因假睡以窥所为。既入,似不见榻上有人。又促曰:“速之!”妇便自坦胸怀,露其腹,腹大如鼓。男子出屠刀一把,用力刺入,从心下直剖至脐,蚩蚩有声'4'。某大惧,不敢喘息。而妇人攒眉忍受'5' ,未尝少呻。男子口衔刀,入手于腹,捉肠挂时际;且挂且抽,顷刻满臂。乃以刀断之,举置几上,还复抽之,几既满,悬椅上;椅又满,乃时数十盘,如渔人举网状,望某首边一掷。觉一阵热腥,面目喉隔覆压无缝。某不能复忍,以手推肠,大号起奔。肠堕榻前,两足被挚,冥然而倒。家人趋视,但见身绕猪脏;既人审顾,则初无所有,众各自谓目眩,未尝骇异。及某述所见,始共奇之。而室中井无痕迹,惟数日血腥不散。

指《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 莱阳:县名,明清属山东登州府。即今山东省莱阳县。

'2' 妇黄肿:此从二十四卷抄本,底本作“妇黄瘇”。

'3' 意象:心绪和表情。

'4' 蚩蚩:象声词。今通作“嗤嗤”。

'5' 攒眉:皱眉。

张鸿渐

张鸿渐,永平人'1'。年十八,为郡名士。时卢龙令赵某贪暴,人民共苦之。有范生被杖毙'2' ,同学忿其冤,将鸣部院'3' ,求张为刀笔之词'4' ,约其共事。张许之,妻方氏,美而贤,闻其谋,谏曰:“大凡秀才作事,可以共胜,而不可以共败:胜则人人贪天功'5' ,一败则纷然瓦解'6' ,不能成聚。

今势力世界,曲直难以理定;君又孤,脱有翻覆,急难者谁也'7' !“张服其言,悔之,乃婉谢诸生'8' ,但为创词而去'9'。质审一过,无所可否,赵以巨金纳大僚,诸生坐结党被收'10',又追捉刀人'11'。 张惧,亡去。至凤翔界'12',资斧断绝。日既暮,踟躇旷野,无所归宿。

歘睹小村,趋之。老抠方出阖扉,见生,问所欲为。张以实告,妪曰:“饮食床榻,此都细事;但家无男子,不便留客。”张曰:“仆亦不敢过望,但容寄宿门内,得避虎狼足矣。”妪乃令人,闭门,授以草荐,嘱日:“我怜客无归,私容止宿,未明宜早去,恐吾家小娘子闻知,将便怪罪。”妪去,张倚壁假寐。忽有笼灯晃耀,见妪导一女郎出。张急避暗处,微窥之,二十许丽人也,及门,见草荐,诘妪。妪实告之,女怒曰:“一门细弱'13',何得容纳匪人'14'!”即问:“其人焉住?”张惧,出伏阶下。女审诘邦族,色稍霁,曰,“幸是风雅士,不妨相留。然老奴竟不关白'15',此等草草,岂所以待君子。”命妪引客入舍。俄顷,罗酒浆,品物精洁;既而设锦裀于榻。张甚德之,因私询其姓氏。妪曰:“吾家施氏,太翁夫人俱谢世,止遗三女。适所见,长姑舜华也。”妪去。张视几上有《南华经》注'16',因取就枕上,伏榻翻阅。忽舜华推扉入。张释卷,搜觅冠履。女即榻捺坐曰:“无须,无须!”因近榻坐,腆然曰:“妾以君风流才士,欲以门户相托'17'遂犯瓜李之嫌'18'。 得不相遐弃否'19'?”张皇然不知所对,但云:“不相赃,小生家中,固有妻耳。”女笑曰:“此亦见君诚笃,顾亦不妨。既不嫌憎,明日当烦媒的。”言已,欲去。张探身挽之,女亦遂留。未曙即起,以金赠张日:“君持作临眺之资'20';向暮,宜晚来,恐傍人所窥。”张如其言,早出晏归,半年以为常。

一日,归颇早,至其处,村舍全无,不胜惊怪。方徘徊间,闻妪云:“来何早也!”一转盼间,则院落如故,身固已在窒中矣,益异之。舜华自内出,笑曰:“君疑妾耶?实对君言:妾,狐仙也,与君固有夙缘。如必见怪,请即别。”张恋其美,亦安之。夜谓女曰:“卿既仙人,当千里一息耳'21'。 小生离家三年,念妻孥不去心,能携我一归乎?”女似不悦,曰:“琴瑟之情,妾自分子君为笃'22';君守此念彼,是相对绸缪者,皆妄也!”张谢曰:“卿何出此言。谚云:”一日夫妻,百日恩义。‘后日归念卿时,亦犹今日之念彼也。设得新忘故,卿何取焉?“女乃笑曰:”妾有褊心:于妾,愿君之不忘;于人,愿君之忘之也。然欲暂归,此复何难:君家用尺耳。“遂把袂出门,见道路昏暗,张逡巡不前。女曳之走,无几时,曰:”至矣。君归,妾且去。“张停足细认,果见家门。逾诡垣入'23',见室中灯火犹荧。近以两指弹扉。内问为谁,张具道所来。内秉烛启关,真方氏也,两相惊喜,握手入帷。见儿卧床上,慨然曰:”我去时儿寸及膝,今身长如许矣!“夫妇依倚,恍如梦寐。张历述所遭。问及讼狱,始知诸生有瘦死者'24',有远徒者'25',益服妻之远见。方纵体入怀,曰:”君有佳偶,想不复念孤衾中有零涕人矣!“张曰:”不念,胡以来也?我与彼虽云情好,终非同类;独其

恩义难忘耳。“方曰:”君以我何人也?“张审视,竟非方氏,乃舜华也。

以手探儿,一竹夫人耳'26'。 大惭无语。女日:“君心可知矣!分当自此绝矣:'27',犹幸未忘恩义,差足自赎'28'。 ”

过二三日,忽曰:“妾思痴情恋人,终无意味。君日怨我不相送,今适欲至都,便道可以同去。”乃向床头取竹夫人共跨之,令闭两眸,觉离地不远,风声飕飕。移时,寻落。女曰:“从此别矣。”方将订嘱,女去已渺。

怅立少时,闻村犬鸣吠,苍茫中见树木屋庐,皆故里景物,循途而归。逾垣叩户,宛若前状。方氏惊起,不信夫归;诘证确实,始挑灯呜咽而出。既相见,涕不可抑'29'。 张犹疑舜华之幻弄也;又见床卧一儿,如昨夕,因笑曰:“竹夫人又携人耶?”方氏不懈,变色曰:“妾望君如岁:'30',枕上啼痕固在也。甫能相见,全无悲恋之情,何以为心矣!”张察其情真,始执臂欷殻В哐云湎辍N仕习杆幔缢椿浴7较喔锌琶磐庥新纳手挥Α8抢镏杏卸裆偌祝每窖蓿且棺员鸫骞椋<蝗擞庠ィ奖馗耙颊撸仓搿<坠什簧跏墩牛<胺绞县轿剩巳眨骸笆抑泻稳艘玻俊狈交溲裕骸拔拗!奔籽裕骸扒蕴丫茫唇灾春靡病!狈讲坏靡眩允蹈妗<自唬骸罢藕杞ゴ蟀肝聪词构榧遥嗟备克凸俑!狈娇喟е状室驷虮啤U欧藁鹬猩眨训吨背觯缂字新<着悖毯牛挥至缰焖馈7皆唬骸笆录褐链耍镆婕又亍>偬樱肴纹涔肌!闭旁唬骸罢煞蛩涝蛩蓝煽先杵蘩圩右郧蠡钜∏湮薰寺牵畲俗游鸲鲜橄悖31',目即瞑矣。”天明,赴县自首。赵以钦案中人'32',姑薄惩之。寻由郡解都,械禁颇苦。

途中遇女子跨马过,一老妪捉鞚,盖舜华也。张呼妪欲语,泪随声堕。

女返辔,手启障纱'33',讶曰:“表兄也,何至此?”张略述之。女曰:“依兄平昔,便当掉头不顾;然予不忍也,寒舍不远,即邀公役同临,亦可少助资斧。”从去二三里,见一山村,楼阁高整。女下马人,令枢启舍延客。既而酒炙丰美,似所夙备。又使枢出曰,“家中适无男子,张官人即向公役多劝数筋,前途倚赖多矣。遣人措办数十金为官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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