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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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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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低声对他说话时,他甚至吓了一跳。

“你的这件武器非常优秀,它的剑刃上也有苍鹭徽记吗?”

片刻之间,兰德只是望着那名护法,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完全忘记了父亲的剑,而这把剑似乎也不再那么沉了。“是的。她在做什么?”

“我从没想过竟然会在这里发现一把苍鹭徽剑。”岚说。

“它是我父亲的。”兰德瞥了岚的剑一眼,它的剑柄露出在护法斗篷外。这两把剑看起来很像,只是护法的剑上没有任何苍鹭的纹样。兰德将视线转回床上。谭姆的呼吸更加顺畅些,也不再有沙哑声。兰德相信自己没听错,“我父亲在很久以前买下了它。”

“一名牧羊人会买下这种武器实在很奇怪。”

兰德瞥了岚一眼。一个普通人对这把剑感到好奇也许是真的好奇,但如果是一名护法……但兰德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就我所知,他从没使用过这把剑,他说这把剑没用,至少在昨晚之前都是这样。我甚至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把剑。”

“他说它没用?真的?他以前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岚用手指碰了一下兰德腰间的剑鞘。“在世界上的某些地方,苍鹭是剑技大师的标志。这把剑一定是经历过一段奇异的旅程,最终才会落入一名两河牧羊人的手里。”

兰德没理会护法未说出口的问题。沐瑞仍然没有动作。两仪师真的在做些什么吗?他打了个哆嗦,揉搓着手臂。他并不真的想知道沐瑞在做什么,她是一位两仪师。

兰德自己的一个问题这时忽然跳进了他的脑海里。他并不想提出这个问题,但他想知道答案。“村长……”他清了清嗓子,又深吸一口气,“村长说村子还能幸存,是因为有你和她在。”他强迫自己看着护法,“如果昨天有人告诉你,森林里有一个人……一个别人只要看一眼就会感到恐惧的人……你会有所警觉吗?那个人的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风也吹不起他的斗篷?你是否知道这代表什么?如果你和两仪师沐瑞知道这个人,你们能阻止昨晚的灾难吗?”

“也许我们五六名姐妹在一起能做得到。”沐瑞说。兰德打了个寒颤。两仪师仍然跪在床边,但她的手已经离开了谭姆,头也转向坐在长凳上的两个人。她的声音不高,眼中射出的目光却仿佛将兰德钉在墙上。“如果我在离开塔瓦隆时知道会在这里遭遇兽魔人和魔达奥,我一定会再带六名,或者是十二名姐妹来,即使我要抓住她们的脖子把她们拉过来也在所不惜。只有我一个人,即使是提前一个月有所警觉、进行准备,也起不了作用。即使能够藉助至上力,一个人的能力仍然有限。昨晚有超过一百个兽魔人从各个方向袭击了这里。”

“但如果能提前知道仍然会有好处。”岚严厉地说。他严厉的语气是针对兰德的。“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的,在什么地方?确切地回答我。”

“这已经不重要了,”沐瑞说,“这个男孩不该因为他不需要担负的责任而受到责备。应该受到责备的是我。昨天那只受诅咒的乌鸦,我看到它时就应该要有所警觉了。还有你也是,老友。”她气恼地一咋舌。“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暗帝的碰触还无法扩展到如此偏远的地方。至少不会这么严重。”

兰德眨眨眼。“那只乌鸦?我不明白。”

“食腐肉的邪恶东西,”岚的嘴唇厌恶地扭曲了一下,“暗帝的奴才经常会将以死尸为食的生物作为间谍。主要是乌鸦,在城市里有时会是老鼠。”

兰德又打了个寒颤。乌鸦是暗帝的间谍?这里现在到处都是乌鸦。沐瑞说,那是暗帝的碰触。兰德知道,暗帝一直存在,但只要你走在光明中,行为良善,并绝口不称他的名讳,他就不能伤害你。所有人都是这么相信的,这是人们从吃奶时起就已学会的知识,但沐瑞的意思却好像是……

兰德转头望向谭姆,一切杂念立刻离开他的脑海。父亲的脸明显比平时缺乏血色,不过呼吸听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被岚抓住,兰德大概会一步跳过去:“你做到了!”

沐瑞摇摇头,叹息一声:“还没有,希望它不会再恶化。兽魔人的武器都是在萨坎鞑铸造的,那个地方就在煞妖谷的山坡上。那些武器中的一部分在铸造时被浸入了邪恶。这些被污染的武器造成的伤口,在没有外力辅助的情况下是无法愈合的,而且它会引起药石无灵的致命高烧或怪异疾病。我已经平息了你父亲的痛苦,但那种污染仍然在他体内。如果置之不理,它会重新扩散,最后吞噬掉你父亲。”

“但你不会对它置之不理的。”兰德的语气半是乞求,半是命令。他震惊地察觉到自己竟然如此对一位两仪师说话,沐瑞却仿佛完全没注意到。

“我不会的。”沐瑞向兰德表达了赞同。“现在我很累了,兰德,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机会休息。治疗一般的伤口并不难,但对于这种伤口……”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丝绸的小包裹,“……这是法器,”她看着兰德的反应,“你知道法器,很好。”

兰德下意识地向后靠去,想要躲开沐瑞和她手中的东西。他听到过的几个故事里提到过法器。那种东西是终结传说纪元的两仪师们用来施行各种伟大奇迹的工具。他看着沐瑞将丝绸包裹一层层打开,最后露出一只圆润的象牙雕像。它并不比沐瑞的手大,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雕像已经变成了深棕色。雕刻的是一名女子穿着曲线如水流般平滑的长袍,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

“我们已经遗失了制作这些物品的方法,”沐瑞说,“有许多东西都遗失了,或许再也无法找回来。留下来的是那么少。玉座猊下几乎不允许我带上这个。她最后的许可对伊蒙村和你父亲都是个福音,但请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即使藉助它,我的力量也不一定会比昨天只有我自己时更强。你父亲受到的污染很强,而且它已经在他的体内扩散开了。”

“你能救他,”兰德激动地说,“我知道你能。”

沐瑞的嘴唇向上扬了起来:“试试看!”她转身面对谭姆,一只手放到他的前额上,另一只手握住象牙雕像,然后她闭上眼睛,一脸专注的神情。兰德甚至觉得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你所说的那个骑马的人,”岚低声对兰德说,“那个让你感到恐惧的人,那肯定是魔达奥。”

“魔达奥!”兰德喊道,“但隐妖有二十尺高,而且……”护法给了他一个沉郁的笑容,让他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有时候,牧羊人,故事会将事实过分夸张。但相信我,事实中半人的可怕绝不逊于任何故事。半人、潜伏者、隐妖、影人,不同的地方对它有不同的称呼,但这些称呼所指的都是魔达奥。隐妖是从兽魔人衍生出来的。惊怖领主用人类制造出兽魔人,而隐妖的血统几乎又返溯回到它们最初的人类祖先那里去。人类的血统和黑暗的扭曲在隐妖身上同样被大幅度加强。半人拥有直接来自暗帝的力量。也许只有最弱小的两仪师会在一对一的战斗中输给半人,但许多强大的人类战士都死在半人的剑下。自从传说纪元结束,弃光魔使被封印之后,半人就成了兽魔人的大脑。在兽魔人战争中,半人听从惊怖领主的指挥,率领兽魔人投入所有的战场。”

“那个人让我害怕,”兰德虚弱地说,“那个人光是看着我,然后……”他打了个哆嗦。

“不需要羞愧,牧羊人。他们也让我害怕。我见过一生都在军旅和战场上度过的人在他们的注视下浑身僵硬,就好像被蛇盯住的小鸟。在北方,在阻遏大妖境的边境国有一句谚语,‘无眼者的目光就是恐惧’。”

“无眼者?”兰德问。岚点点头。

“无论是在黑暗里还是在光亮中,魔达奥的视觉都像鹰一样锐利,但他们没有眼睛。我想不出有什么情况是比面对魔达奥时更加危险的。两仪师沐瑞和我在昨晚曾经数次试图杀死那个魔达奥,但全都失败了。半人拥有暗帝本尊的运气。”

兰德吞了口口水,“一个兽魔人说魔达奥想要跟我说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岚猛地扬起了头,一双眼睛如同蓝宝石般烁烁放光:“你和兽魔人交谈过?”

“不是的。”兰德有些结巴。护法的目光仿佛套住他的铁锁。“它只是在对我说话。它说它不会伤我,魔达奥想要跟我说话。然后它就要杀死我。”兰德舔了舔嘴唇,在剑柄的裹皮上摩擦着手掌。他用最简洁的话叙述了回到农场以后的事情。“我杀死了它,”最后他说道,“只是碰巧的。它向我跳过来,而我的手里正握着这把剑。”

岚的表情微微松弛了一下,如果岩石能够松弛的话或许就是这种样子。“即使如此,这个经历还是值得一提,牧羊人。在昨晚以前,边境国以南很少有人见过兽魔人,更不可能有人杀死它们。”

“而且肯定不会有孤身杀死一个兽魔人的人类,”沐瑞疲倦地说,“结束了,兰德。岚,扶我起来。”

护法立刻走到沐瑞身边,但他的速度仍然赶不上一步窜到床边的兰德。谭姆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只是他的面容显得苍白憔悴,仿佛已经太久没见过阳光。他的眼睛仍然紧闭着,呼吸像平时熟睡中一样悠长缓慢。

“他现在没事了吗?”兰德焦急地问。

“现在他只需要充分的休息,”沐瑞说,“在床上躺一两个星期,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健康。”说完,沐瑞扶住岚的手臂,迈着不稳定的步伐向椅子走去。岚伸手拿起椅子上的斗篷和手杖。沐瑞坐进椅子里,放松地叹了口气。她缓慢而仔细地重新包裹好那件法器,将它收回到衣袋里。

兰德的肩膀颤抖着,他咬紧嘴唇,压抑着自己的笑意,同时他又用手背抹去眼中流出的泪水,“谢谢你。”

“在传说纪元,”沐瑞继续说道,“一些两仪师能依靠最后一点生命的火花重新点燃熊熊的生命之火,但那些日子已经逝去,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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