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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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轮 1 世界之眼-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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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躲开他的目光。

布朗·艾威尔和哈兰·卢汉跑了过来,站在两仪师和人群之间。村长手里轻松地拎着他用来给酒桶敲上塞子的大木锤。“有人要烧我的旅店吗?”他轻声说道。

科普林家的两个人后退了一步,森布慢慢拉开和他们的距离,比力·康加则钻进人群里。“不是的,”达奥急忙说,“我们绝对没这么说过,布朗……呃……村长。”

布朗点点头。“那么也许我听到你说要伤害我旅店里的客人?”

“她是两仪师——”哈里气愤地说,但他看到哈兰·卢汉的动作,立刻闭上了嘴。

铁匠不过是伸懒腰般地举起双臂,将两只硕大的拳头握了一下,骨节中发出咯咯的响声。看哈里的样子,仿佛那双拳头已经来到他的鼻子下面了。哈兰将双臂抱在胸前。“请原谅,哈里,我不是要打断你的话,你要说什么?”

哈里只是缩起肩膀,一副要钻进空气里消失掉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了。

“你们让我很吃惊,”布朗仍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帕特·亚卡,你儿子昨晚腿断了,但我今天看到他在好好地走路。尤德·坎德文,昨晚你背后被砍了一刀,让你只能像死鱼一样趴着,直到她将双手放在你身上,现在这一切仿佛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你背上几乎连一道伤疤都没有。还有你,森布。”正在往人群里钻的森布在布朗的瞪视下不得不停住脚步。“村议会的任何成员如果出现在这里都会让我大吃一惊,对于你尤其如此。如果不是她,你的手臂只能没用地挂着,你身上还会有一大堆烧伤和瘀伤。即使你不感激她,难道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森布半举起右手,又恼怒地将头转向一边。“我不能否认她所做的事,”他的确是有些惭愧地嘟囔着,“但她是两仪师,布朗,如果那些兽魔人不是因为她才来的,那还会是为了什么?我们不想让两仪师出现在两河,不要把她们的灾祸带给我们。”

一些躲在人群里的人这时喊道,“我们不要两仪师的灾难!”、“让她走!”、“赶走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它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布朗的脸上显出怒容,但还没等他说话,沐瑞忽然将手杖高举过头,用双手将它飞快地旋转起来。兰德和村民们全都吃惊地盯着她。两束白色的火焰从手杖两端喷射而出,如同两枝雪亮的矛尖随手杖飞旋。就连布朗和哈兰也开始从沐瑞身前退开。沐瑞猛地将双臂在面前伸直,双手平端手杖,白色的火焰仍然在杖端喷射,比火炬还明亮。人们一边后退,一边抬手遮挡耀眼的白光。

“亚以蒙的血脉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吗?”两仪师的声音并不大,但压倒了所有其他声音,“只是吵嚷着要像兔子一样躲起来?你们已经忘记了你们是谁,忘记了你们的历史,但我希望你们至少还能继承一点祖先的血统,一些浸润在血液骨髓中的记忆。也许这点血统和回忆将支撑你们度过即将到来的长夜。”

没有人说话。科普林家的两个人已经失去任何开口的欲望。

布朗说:“忘记了我们的历史?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最诚实的农夫、牧羊人和工匠,两河人。”

“南方的那条大河,”沐瑞说,“这里的人称它为白河,但在远离这里的东方,人们仍然在用它原来的名字称呼它——曼埃瑟兰河。古语中,它的意思是高山家园中的水,那波光粼粼的水流曾经流淌在一片勇敢与美丽的土地上。两千年以前,曼埃瑟兰河边的高山上屹立着一座宝石般瑰丽的城市,即使是巨森灵石匠也会因为她的绝美而流连忘返。现在被你们称为阴影森林的地方,曾经遍布美好的庄园和肥沃的耕田。所有居住在那里的人都视自己为高山家园的子民,曼埃瑟兰人。

“他们的国王是亚以蒙·亚凯·亚索林,卡奥之子,索林之孙。艾瑞恩·爱伊莲·爱卡兰是他的王后。无畏的亚以蒙,任何赞颂的言辞都无法说尽他的勇气,即使在他的敌人之中,也会称赞勇士为拥有亚以蒙之心。美丽的艾瑞恩,鲜花会为了她的微笑而绽放。勇敢与美丽的人,他们的睿智赢得诸国的敬服,他们的爱即使是死亡也无法分隔。哭泣吧,如果你们还有心的话,你们应该为了失去他们而哭泣,为了失去对他们的回忆而哭泣。哭泣吧,为了他们血脉的失落。”

沐瑞恢复了沉默,但没有人再说话。兰德和其他人一样,仿佛陷入了她的魔法,当她再次开口时,兰德也和其他人一样,完全被她吸引住了。

“将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兽魔人的战火在诸国肆虐。但无论战争在哪里爆发,曼埃瑟兰的红鹰旗都会出现在战场的最前线。曼埃瑟兰人是暗帝足底的荆刺、手心的棘针。歌颂吧,为了曼埃瑟兰,永不向暗影低头;歌颂吧,为了曼埃瑟兰,不能折断的利剑。

“那时,曼埃瑟兰的战士还在遥远的战场上,在博卡平原,血之沃野。他们得知兽魔人的军队正在袭击他们的家乡,他们来不及回援,只能眼看着家乡沦亡。暗帝的军队要杀尽他们的亲人,要斩断这株参天巨木的根脉,彻底将其伐倒。远离家乡的他们,只能为亲人们哀悼。但他们是高山家园的子弟。

“没有犹豫,没有考虑漫长的路途,他们从胜利之地出发,身上还覆盖着尘泥血汗。他们见到过兽魔人施暴后的凄惨景象,所以他们夜以继日地行军,心中惦念着遭受威胁的家园,没有人能合眼打一个瞌睡。他们的脚上仿佛生出了翅膀,前进的速度超越了亲友的期望和敌人的畏惧。这次行军本身就是一场恢弘的颂歌。当暗帝的军队杀到曼埃瑟兰时,高山家园的战士们已经站在它们面前。战士们的背后就是塔伦蒂勒河。”

一些村民发出赞叹的惊呼,沐瑞却仿佛毫无知觉般地继续讲述着,“邪恶势力漫无际涯,即使是最勇敢的心也会因之而颤栗。大乌鸦染黑了天空,兽魔人覆盖着大地,数十万暗黑之友作为兽魔人的帮凶,惊怖领主们指挥着这场杀戮。夜幕降临的时候,黑暗军队的营火让星辰暗淡无光,黎明的阳光被巴尔阿煞蒙的旗帜遮蔽。巴尔阿煞蒙——黑暗之心,谎言之父从远古时起就有了这个名字。暗帝逃不出煞妖谷的监牢,但他的力量却非人类所能匹敌。惊怖领主将邪恶注入他的旗帜,再经由那些旗帜散布到整个战场,阴毒的恨意侵蚀着战士们的心灵。

“但战士们知道自己的责任。他们的家乡就在河对岸。他们必须阻挡邪恶大军,使黑暗的力量不能进入高山家园。亚以蒙派出信使,盟军传回讯息,只要他们能在塔伦蒂勒坚守三日,救援就会到达。敌人的力量只需一小时就能淹没他们,但他们却要坚守整整三天。血战开始,战士们奋勇厮杀,他们坚持住第一个小时,第二个、第三个小时——三天时间,他们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大地浸透了鲜血,塔伦蒂勒却仍然清澈。第三个夜晚降临,援军却迟迟未至,甚至不见任何信使。他们只能孤军奋战。过去了六天,过去了九天,到第十天,亚以蒙清楚背叛的苦涩。没有援军会来,他们将无法守住家乡的河流。”

“他们要怎么做?”哈里问。火把的火焰在寒冷的冬夜中瑟缩着,但没有人想到要拉紧斗篷。

“亚以蒙渡过塔伦蒂勒,”沐瑞告诉他们,“毁掉河上的桥梁。他向国内传去命令,要国民离家逃亡,曼埃瑟兰终于难以保全。命令下达时,兽魔人已经开始渡河。曼埃瑟兰的战士们重新投入血战,用自己的生命为亲人争取时间。在曼埃瑟兰城,艾瑞恩率领老幼进入位于森林最深处、山峦环抱的要塞中。

“但并非所有人都加入逃亡的队伍。从每一个乡村,每一座城镇,人们如涓滴汇成溪流,溪流聚为洪涛,他们没有奔向安全的地方,而是要为自己的家园战斗。牧羊人举着长弓,农民扛着草叉,樵夫扛着板斧。女人们也和男人并肩前行,手里拿着她们能找到的各种武器。他们的心里全都清楚,这一次征途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但这是他们的家园,这片土地属于他们的祖先,也将属于他们的子孙。守护她是他们的责任,任何一寸土地都不会被放弃,直到鲜血将它浸透。但到了最后,曼埃瑟兰的军队终被击退,一直退到这里,这个现在被你们称为伊蒙村的地方。在这里,兽魔人的军队包围了他们。”

沐瑞的声音里似乎流淌着冰冷的眼泪。“兽魔人死伤狼藉,人类叛徒的尸体堆积成山,但敌人仍然源源不绝地爬过一层层尸堆,如同永无休止的死亡浪潮。只能有一种结局。破晓时站立在红鹰旗下的男人和女人们,在夜晚将临时都已倒下。不能折断的利剑被粉碎了。

“在迷雾山脉中,空旷的曼埃瑟兰城里,艾瑞恩孤身一人,感觉到了亚以蒙的死亡。她的心已随亚以蒙而去。现在充斥在她体内的只有复仇的渴望,为了她的爱复仇,为了她的人民和家园复仇。极度的哀痛驱使她扑向真源,将至上力倾泻在兽魔人的头顶。惊怖领主——那些暗帝的将军们,无论是在它们的秘盟中会谈还是在部队中指挥作战,都在同一瞬间命丧当场。火焰吞噬了它们的身体,恐惧吞噬了它们刚刚得胜的军队。

“兽魔人像是在遍布森林的大火中奔逃的野兽一样,向北方和南方逃窜。没有了惊怖领主的力量,成千上万的兽魔人淹死在塔伦蒂勒河中。在曼埃瑟兰河,它们因为畏惧紧追在背后的死亡,毁了过河的桥梁。随后它们遭遇了人类,便又开始烧杀,但逃跑的欲望已经紧紧抓住它们的心。最后,曼埃瑟兰的土地上再没有剩下一个侵略军,它们像被风暴卷过的沙土般散落各处。最终的复仇来得很迟,但没有半点遗漏,诸国的军队将那些邪恶残余逐一肃清。曾经在亚以蒙之乡施暴的凶手们最终无一逃脱。

“但曼埃瑟兰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艾瑞恩吸收了任何人类都无法单独承受的至上力。当惊怖领主们全被杀死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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